见她手腕一抖,跟着手臂一转,长剑已归入鞘内,得意道:“怎么?大名鼎鼎的郭雀儿也怕死?”郭威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一枝花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郭威见她性格乖张,心下大有不悦,登时闭上双眼,瞧也不瞧她一眼。一枝花道:“生气啦?真是小心眼儿?还说别人小心眼儿呢!”郭威道:“我才没生气!”一枝花笑道:“啊哈……你明明就是生气了!”郭威气道:“我哪里敢说半句话?万一说错了,又要割我舌头……”
一枝花暗笑:“原来是生我的气!”正欲说自己本是和他开玩笑,转念一想:“这厮最爱胡言乱语,且不给他好脸色瞧!”当下坐到一边,不予理会。
过了良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枝花暗想:“这法子果然奏效!”忽听郭威啊哟一声,一枝花不知他又搞什么鬼名堂,更不理会。只听郭威道:“我得走了!”说着便摇摇晃晃的站起,一枝花急忙赶上前去,将他扶住,道:“你要去哪?”郭威道:“今日是天下第一英雄大会,我要去瞧瞧!”一枝花哼了一声,道:“我道是什么要紧之事?你还想去争个天下第一?”郭威道:“什么天下第一,都是狗屁!”一枝花听他言语污秽,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只听郭威道:“我是要搅乱阿保机的天下第一英雄大会!”一枝花道:“人家要推选天下第一的英雄,干你何事了?”郭威道:“你道阿保机广发英雄帖安着什么好心了?他是借此时机,趁机笼络天下英雄归顺他!”一枝花道:“何以见得?”郭威道:“阿保机皇宫中的侍卫大多是咱们中原武林人士,他以帝王之尊加封天下英雄,自然是要纳为己用,若不然便是要将咱们中原武林人士一网打尽,他好趁机南下中原,一统天下!”
一枝花道:“你不过是个区区小毛贼,倒操心不少!纵使阿保机没安好心,天下习武之人也该不闻不问,既然他们来了,自然是都想争个天下第一,凭你还能阻止了不成?”郭威颇觉她言之有理,不禁苦笑,一枝花又道:“再说啦,你受了重伤,站都站不稳,还想着去阻止天下英雄,那不是以卵击石么?倘若你真心要阻止,那也须你养好伤,晚上再去也是不迟!”
郭威道:“为何要晚上去?”一枝花道:“你真笨!前来赶赴天下第一英雄大会的人少说也有千人,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能分出胜负,依我看来,即便是今晚也分不出胜负来。”
郭威点了点头,只觉一枝花的见识远胜于自己,心想:“不愧是称霸一方的魁首!”这才又坐下,道:“大当家的,你年纪不大,懂得倒不少,可比我强太多啦!”一枝花见他言语真诚,心下欢喜,笑道:“你用不着拍我马屁,故意讨好我。”郭威道:“在下是肺腑之言,对你很是钦佩!”一枝花道:“好啦,好啦!你用不着夸我,只怕你好话说尽,又该胡说八道了。”郭威微微一笑,道:“好吧,你料事如神,什么都知道!”
一枝花道:“唉哟,郭大侠言重啦!我一介小女子,怎会料事如神?”郭威听到她称呼自己“大侠”二字,急忙摆手,道:“大侠二字,那是万万不敢当的。我出身盗王门,说得难听些,不过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下流勾当,天下哪有这样的大侠?”一枝花道:“古有流氓当皇帝的,说不定今日也有偷鸡摸狗的小偷做皇帝的,那也是犹未可知之事!”郭威笑道:“大侠二字我已不敢当,更何况皇帝了!倘若我做了皇上,非要封你做……”说到这里,见一枝花脸色一沉,便即住口。一枝花哼了一声,郭威道:“我说将来我做了皇帝,封你做天下兵马女大元帅,镇守关外。”他本来想说“封她做自己后宫美人、嫔妃”等等之类的话语,一见她脸色大变,暗含怒气,这才改口。
其实郭威的原意一枝花自然知道,待见郭威忽然改口,这才脸色稍缓,道:“你这人就爱胡说八道,疯言疯语,倘若给你一个好脸色,你便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郭威笑道:“那是你自己多疑,你只道我说话颠三倒四,没正经是不是?”一枝花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此时将近中午,天气大好,阳光透过林间树叶照在草地上斑驳陆离,映在一枝花脸上,只见她秀丽绝伦,颇有国色天香之色,郭威不禁瞧得痴了,心想:“她作男儿装束已如此楚楚动人,倘若换作女儿装,岂不是连天上的仙女也不如了?”
一枝花见郭威不再言语,转头看去,见他正一脸痴相盯着自己,脸色一红,道:“你瞧什么?”郭威晃过神来,道:“大当家的,咱们两个也算是萍水相逢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该当告诉我啊!”一枝花见他竟贸然问自己名字,料想他又没安什么好心,冷道:“你叫我大当家的,或是一枝花就好!”郭威啧啧几声,道:“你模样生的这般好看,一枝花三字可配不上你。”一枝花听他虽然称赞自己相貌,但言语之中却有三分带着轻薄之意,当下冷道:“我生的再好看,只怕也没什么凌姑娘啊、柴美人啊,生的好看,是不是?”
郭威听她语气之中,有些酸酸之意,但又像嘲讽自己,当下吐了一下舌头,不知该如何作答。过了许久,一枝花低声道:“我姓殷……”郭威“啊”了一声,显是吃惊,随即想起她的剑法超群,显是出自名家,立时心头一片明亮,惊道:“你是殷菩萨的后人……是不是?”一枝花点了点头,道:“我叫知画,告诉你也无妨!”郭威喃喃道:“殷知画,殷知画……”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
一枝花一脸诧异,道:“你干嘛一惊一乍的?”郭威道:“原来你叫殷知画,但传在江湖中,便被误叫成了一枝花是不是?”殷知画嫣然一笑,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这都能想到!”
郭威恍然失笑,道:“我早该猜出来的!”顿了一顿,又道:“昨夜将我打伤的那人叫殷未央,是你兄长,对不对?”说到此处,想起殷未央是阿保机的贴身侍卫,自己方出狼穴,又入了虎口,不禁暗自担心,恐怕殷知画夺玉玺便是为了送与殷未央。
殷知画点了点头,道:“是!”跟着又叹一口气,道:“我兄长不满二十岁便已名满天下,他一向心高气傲,眼高过顶。我自幼便发誓,自己也要在二十岁前名扬天下,非要跟他争个高下不可!这才远赴关外,在恒山开山立柜,做起了山大王。”
郭威点了点头,心想:“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出关,竟然号令群雄。跟她哥哥相比,那也是强过不少了!”
忽听得“咩”得一声,二人齐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只山羊,正在远处吃草,殷知画叫道:“是只绵羊,我去捉了它!”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殷知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