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后来,高中时期,1987年父亲发配我回老家读了一年书,那时我是跟同学笑称,我算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那个年代的农村还是比较困难的,二叔把馒头留给我吃,让我的叔伯兄弟们吃粗粮。地里有活,比我小的兄弟都上阵了,却舍不得让我下地,在我的再三要求之下,才让我跟着下地去帮着干点零碎活。
记得在学校住校,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尿血,同时还连续几天高烧,把二叔吓坏了,一边送我住入院治疗打点滴,一边嘴里说着没法跟你爸爸交代了。二叔陪了我一整天点滴,是那种大玻璃瓶子的点滴,一天打了四大瓶,二叔就陪伴在我身边。来回踱着步,抽烟还特意跑出去,那个年代是不太讲究的。那时,我年轻气壮,很快就好了,二叔也放下心来。后来听大夫说是得了伤寒,也不知真假。
二叔的生日是在农历年末,每年我都会赶回去给他祝寿。每年总会在生日家宴上碰到不同地方来的外地朋友。
二叔喜欢交友,年轻时当过几年乡村教师,在老家算是有文化的老人。二叔也做了大半辈子生意,没赚多少钱,但交了天南海北的许多朋友。
尤其是东北,二叔的东北朋友曾经自豪地说过,“你二叔去东三省,只需买张票过去就行了,此外的衣食住行,包括回家的票我们就都包了。”
由此可见二叔的为人,二叔的交友。二叔曾跟我说过,“朋友都是用心交的,你对别人什么样,别人就会对你什么样。”
二叔是做种子生意的,前些年二叔身体还好的时候,每到种子季节,二叔家就住满了各地的朋友,连吃带喝,加住宿陪玩。不管有没有生意做,一视同仁,都是朋友。
二叔三个儿子,四年前,正值壮年,神似二叔当年那般强壮的老二因病去世,半夜,我第一次听到了二叔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声。
从那以后,一辈子刚强硬气的二叔受到了此般强烈的打击,开始衰老地越来越快了。病魔趁虚而入。
回过老家几次,二叔一次比一次瘦,步履渐蹒跚,像是秋后参天大树上摇晃着的黄叶,被风就那么无情地吹刮着,令我伤感不已。
看到微信里,三兄弟发来的信息“你叔病危”,我就赶紧想去医院做个核酸检测先备着。去医院的路上,听到三兄弟给我打来了电话,二叔走了。
我停下了脚步,难掩心头的悲痛,想起了几日前在医院陪伴二叔那几天,那是我与二叔最后相处的日子。二叔瘦弱,颤颤巍巍的身影在我眼前晃动,直至模糊。
临行前,我下意识地让三兄弟帮我个二叔合个影,我轻扶着二叔的肩,都尽量露出灿烂的笑容。也许,那天我们都意识到这是叔侄俩最后的见面。都尽量想把最美好的样子留在彼此的心里。
三兄弟把照片拿给二叔看,二叔点头示意很满意,二叔伸出手来,很郑重地跟我握手,男人之间告别。
我扭头出了病房,极力憋住哭声,眼泪却止不住地簌簌而下。那天,已经是我跟二叔的永别。
想到这,我抬头想抑制住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看到了高远的天,又要立秋了,朵朵白云像棉花糖般地潜伏着,隐约徐徐前行。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一定是有更美好的日子在天上等着二叔,二叔走了。
二叔走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