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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2/2页]

金光之空回响 渊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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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秦非明再如何也只有一人,为当初逐出剑宗、以及不能出口的私隐,终究不过如此。而无常元帅动的是人心,大义之名,不平之事,剑锋直指统领道域的四宗,这才是江湖。
      四宗之下,不受控制的暗涌,这些暗涌隐藏在水下悄然流动,亦为道域大地上悄然茁壮的一种,扎根在暗处,盘踞在这一年来四宗不合的裂缝之上,探出头来。
      岳万丘交代了几声,就要出去,他临走之前,又放心不下看了一眼儿子。
      飞溟在发热。
      十四岁了,再过不久就要大一岁,一年又一年,说来很快。岳万丘看到了桌上的灵均,无声的叹了口气。
      “飞溟。”岳万丘低声道:“他终究是你父亲,疼爱你……”
      “执剑师。”
      岳万丘停下来,目光冷淡,外面的人咳嗽了一声:“老夫冒昧前来,不知可否相谈片刻?”
      辅师甚少打交道,岳万丘关好了屋门,请辅师到不远处。琅函天客气了几句,看他行止,道:“执剑师莫不是……要去风来坊?”
      岳万丘道:“辅师消息灵通,正是如此。”
      “不瞒执剑师,老夫今日调查修真院血案,颇有一些线索,不知能否将此行之事交予老夫?”
      琅函天微微抚须,神色慈和,又缓缓道:“此行,老夫也想再见一见南泉林隐,他本是好苗子,宗主驱逐他之时,可惜老夫不在宗门内,否则定要阻止。”
      岳万丘神色闪烁。
      “却不知,他是否真的有意动血不染?”朗函天忽然出言问起,岳万丘呼吸一顿,心头沉沉,朗函天不知道那一日他就在外面听见了些许,这个念头闪过,岳万丘道:“确实如此,神君驱逐他也是应有之意。”
      琅函天叹道:“少年人行差踏错,老夫不能看他一错再错,唉。”
      话已至此,岳万丘不再推脱,将这些时日秦非明一再挑战用剑好手之事说明。风来坊背后主人与四宗都有些往来,同时也把持道域内外黑市渠道,但私设斗场和贩卖奴隶于四宗是大忌,此次风来坊被查出此事,四宗前后必要派人去质询调查一二,这事比秦非明更紧要,末了,岳万丘叹了一声:“甚为劳烦辅师,不如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何须客气,同是为了剑宗。”琅函天笑道。
      琅函天走了,岳万丘呼吸一顿,树下一人缓缓走出来:“爹亲,你明知道秦师兄没有动过血不染
      无情葬月沉默的看向父亲,这不是疑问,更像是质问。只是他性情想来不够激烈,连反驳和反抗也显得尤为沉默。岳万丘转身向儿子走去,回返屋中,坐在桌边,无情葬月看向桌上的灵均,那把他特别要来、想还给秦师兄的剑。
      “飞溟,你想见你的师兄,见了他,又想如何?”
      无情葬月沉默下去。
      “如果他不肯放下,他和神君之间必有一次冲突。”岳万丘耐心道:“我知道你深觉不安,负疚于他,但神君的错不该由你来偿还。”
      “爹亲……”无情葬月道:“你为神君隐瞒,这样真的好么?”
      岳万丘苦笑了起来,这事情说不过去,飞溟还不能明白其中曲折。无情葬月低下头,又低声道:“亲亲相隐。”
      岳万丘深深看了他一眼:“是,飞溟长大了。”亲亲相隐在天元和地织之间是指亲人分为天地之别,互不吸引,免违人伦。
      但在从前还有另一重意义,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亲人之间出于感情有所袒护、隐瞒,不对外检举亲人的罪行不可论罪。情与理之间,情胜过一筹,若无这一层相隐的私心,人世就难为人世了。
      “你秦师兄一定也明白,就算你送还灵均,也不是更想为他不平。世间之事,若有私心,难论公道,公道和私心都不是不能选,只是……”岳万丘说到这里,下意识去看儿子神色,他说不出让儿子一定要站在玉千城那边的话。
      无情葬月心中淤塞,闷闷不乐,多为那一日之事,父亲话语不明,他不由追问:“只是什么?父亲是说,我不该去见师兄?”
      “不,你该去见他,”岳万丘默然,又道:“你必须去见到他。若非如此,剑心不明,将来就真的耽搁此处了。”
      无情葬月一怔。
      “等你见到他,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会明白。”岳万丘站起身:“走吧,再不去就追不上辅师了。”
      岳万丘遥遥跟在后面,并不急于找到辅师琅函天,剑宗去风来坊的路线向来只有那一条。他到了风来坊,已然入夜,各处挑了灯笼,风来坊后面是大染坊,经营多年,从染缸里挑了长长的织布挂在了架子上,遮得七八成昏昏暗暗,二三成灯笼蒙蒙。他从染坊下面经过,与管事打了声招呼,穿过染坊与风来坊架在空中的竹桥过道,一颤一晃的吱呀作响,无情葬月走得十分小心。
      见父亲穿过了竹桥,他跟了上去,迎面粉香混合着酒味热烫,百般热烈滋味迎面而来。风来坊楼下是赌坊,二楼隔成一处处雅间,与人谈生意,虽然前主刚刚被无常元帅枭首示众,这里的夜晚一点也不见影响,依然热闹非常。
      入了风来坊,岳万丘熟门熟路与一个迎上来的花娘打了声招呼,要了一间地字号房,言明等客人谈生意。无情葬月连忙跟上去,惹得那花娘多看了几眼,笑道;“好俊的小公子,将来迷倒我家多少女儿,惹许多人流泪呢,哎呀,还脸红了……二位等一等,奴这就去安排。”
      岳万丘低声道:“飞溟,这里鱼龙混杂,不要离我身侧。”无情葬月一点头,面上红着,耳垂也发红,低下头去。岳万丘只作没看到,暗暗觉得好笑,忽然楼下一人站了起来,怒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怎么医者就有三六九,门外人知晓什么,胡乱断言!”
      他们往楼下看去,那人气得发抖,怒视周围,旁边哄笑起来,七嘴八舌,有个惯于人顶的站起来道:“我等虽不知你杏林是什么风气,却知道你们闭门不敢治,那山野的大夫扎针几下,就治好了!”
      那人更是不忿,还要辩说,旁边人故意起哄,他说一句,便是一场哄笑,再说几句,也是拍手交好,羞得那人挂不住面子匆匆忙忙走了。岳万丘神色一凝,过了片刻,花娘也来了,看着下面吵闹,凑趣道:“听说那位大夫一表人才,又是个没家没室的好人,还来过这里走动。你瞧着这几日,大家都用茉莉香片呢。”
      无情葬月听不懂,疑道:“茉莉香片?”
      “从前那位大夫来时称道过……”
      地字号房在偏僻角落处,岳万丘关上了门,将横栓挂上,打开了朝着外面小巷的窗户。屋子里卷进了风,顿时没那么沉闷热切,仿佛这里又冷寂下去。岳万丘以剑柄敲了敲左右,揭开墙上一副字画,墙上撬开了一块砖,竟有个黑漆漆孔洞。
      风来坊暗藏玄机,岳万丘如此熟稔,无情葬月直觉此时不是问出来的好时机。岳万丘将袖子里一条风带取出,塞入风带,方才道:“这些屋子里各有机关,你以后外出行事,也要处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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