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一枚红叶叶柄,旁若无人的坐在树下,颢天玄宿一向见了他在外人面前很有几分孤傲狷介的模样,不肯轻易欢喜,但他们私下里在一起,秦非明就很欢喜轻松。
虽不知道为何在这里,颢天玄宿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轻轻一声:“非明。”秦非明回过头来,波光入了眸中,闪烁不定,许久,那白衣少年神色凝重的说:“宿玄,我想过了,我还是不能……过地织的日子。”
颢天玄宿心里一痛,不再说话,只看着他。
“你是天元,我是地织,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要受这样那样的钳制。”秦非明说起来语速很快,深思熟虑过了的话,说起来毫不费力:“这不是你的错。你对我也很好,若你我不是……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甜言蜜语,轻薄欢喜,少年人眼底流露痛楚,对他仍然迷恋未散,迷恋是释然的中途,迷恋过了,滋味知道了,便能说服自己离开。
“吾知道。”颢天玄宿静静说:“当初那一局棋,吾已知你非甘心困顿之人。”
秦非明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话让他轻松了,他转过头去,看着江水涟漪,波光闪动不停。颢天玄宿隐约听见一个声音,他听不分明,失望还在浪潮一样拍涌,他问道:“如此,你与吾,还会见面吗?”
秦非明道:“我的麻烦,我会想办法解决。”
你的麻烦,只是你一个人——颢天玄宿骤然生出激烈刺激的痛楚,这新鲜的痛楚让他呼吸凝滞。但也许是说不清楚哪里来的不甘,他强压住痛楚,转身离开,那个声音清晰的追过来。
“你早知这一切,便是你自投罗网,”那个声音说:“自投罗网,就不能怪我无情。”
梦醒了,沙沙的雨声,颢天玄宿在黑暗里慢慢喘息,夜里还缭绕着冷雨的气息。和地织的信香十分相似,缠绵哀怨的缠绕不去,是恍惚稀薄的错觉。
梦里的残景在远去,梦是假的,不甘心是真的。
原来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从容,可以等待地织决定是否要抽身而退。原来那个人只靠自己的时候,他的耐心也在渐渐消磨,露出真相,不甘烦躁的斑驳,就像秋天的雨水落下时,淅沥不宁的嘈杂。
秦非明在长孤溪转了一趟,屋子里还是没人住,前后两间倒是搭起来了。屋子里药架子也打了,能放很多的药盒。后面的厨房灶头有了,地窖还没有挖。他转了一圈,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宁还是在西江横棹家里借住。
刚喝过药,他还有几分虚弱之色,出门也带了斗笠。不多久就看见了在外面空地补着渔网的小宁,岔开脚不讲究的蹲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快活。
这样的快活,让他心里一松。
“秦二!”
他们没分开太久,又好像很久没见过了。西江横棹出去买酒,不在家里,小宁在屋子里搭了一张很小的床,只容他躺下,翻身都要小心。那么小,秦非明注意力在那里停留了很久,直到小宁端了茶水出来,招呼他坐下
秦非明伸手,小宁把了脉,怔了怔道:“你喝的药不对劲,血气胶着,给你开药的大夫不怎么样——我给你重开,下一次别找别人了。”
秦非明淡淡应了一声,又问起这阵子可有人窥探,小宁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阵子我都没怎么出门,都在附近给人看病。没什么不对劲的,对了,那颗药我看过了——药还不错,就是,不能多用。”
这件事,秦非明也有些要问的地方。
“潮期一停,你就不会每个月花许多时间准备渡过潮期。潮期前后的发热和体弱也就不用担心。但你和……天元在一起,信香还是会受一些影响。这药调的很温和,一颗不伤身,只是有些慢才奇效,两颗药虽然更快,但药效一过身体受不住,会有很多后遗症。”
小宁说完,忽然明白过来。
秦二还没有服下那颗药,他还在犹豫。小宁一想明白这一点,心里忽然空了一下,他摘下了腰间的那颗药,还给秦非明。
“我不是习武之人,而且我也习惯了,你还给你师弟吧。”
秦非明接过了药,要不要还给飞溟,他还不能决定。
“这药你还能配么?”
小宁有些意外:“配么……也可以。不过药材难得,我写给你,你找来就行。秦二,你该不会是想用两颗?”
秦非明摇了摇头,小宁更不明白了,露出疑惑之色。
“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秦非明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揣起来,又道:“你潮期该到了
小宁赶紧嗅了嗅衣袖,大惊失色:“完蛋。我自己闻习惯了。”他起身就找药材炖药,秦非明摇了摇头,道:“西江横棹就没怀疑过?你住在这里,也不嫌弃小。”
小宁不理他,架了炉子,一会儿回了一句,道:“秦二,你有了天元,还服药?”
秦非明道:“我体贴他。”他说的这样坦然,小宁脸上轰然一声,双手捂了连,秦非明看不惯他这模样,道:“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光屁股跑的。”小宁啊了一声,悻悻放下手,搓了搓才道:“老子跟你不一样,早知道是地织,你以为我想这样。”
秦非明嗤笑道:“你知道个屁。还不是喜欢和仪。”
小宁顿时涨红了脸,秦非明一看目的达到,淡淡一声:“走了。”他轻飘飘就走了,留下小宁一阵子面红耳赤,追出去道:“不许胡说八道——尤其对千金少!”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