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了!”
小宁万万没想到他得出这种结论,一时傻了眼,回过神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老先生别瞎说,什么叫把我怎么样——”他突然心里一动,真要怎么样,那也不是把他怎么样,是他上门怎么样。
冶云子很悲痛,抓住他肩膀,就要把他带走,小宁不防之下跟他走了几步才挣脱,冶云子一时期冀,长叹一声:“小宁大夫,你一定是被骗了,以老夫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你今日会在此地一定是西风横笑诓了你!你不知那厮是何等废物,老夫敢打包票,等你知道了,你定会悔不当初……”
小宁涨红了脸,眼看小舟来了,撞在了岸上,冶云子毫无所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西风横笑当初如何不中用,输给一个八岁孩童,小宁憋着一口气,到这里回过神来,打断他的话:“冶云子老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冶云子还没回答,小宁飞快的说下去:“其实你早该来找我。”冶云子大喜过望,道:“是啊……”
小宁道:“否则有些事就来不及了。唉,如今还不到春天,老先生切莫大喜大悲,等春天到了,多摘些枸杞芽,加黄连一钱一起炖了吞服,吃足三个月再来找我吧。记得切莫加糖,平日里多吃些鱼肉不妨的。”
冶云子愣住了,小宁转身就走了,西江横棹上了岸,一看见过去的师叔,那些轱辘话多少年了,还敢来上门,当下道:“冶云老鬼,你来做什么?”
冶云子顾不上他,转身就飞快走了。
小宁跟着西江横棹回了屋子里,脸色崩得紧,西江横棹忽然道:“枸杞加黄连?”
小宁说:“枸杞明目。”
拐着弯骂冶云老鬼眼睛不好使,西江横棹没想到他也有脾气,这么七拐八弯的使了出来,但人有脾气也不是坏事,没脾气也不见得多好,于是去了屋子里,把汤热了热,下了面条,小宁怔怔一会儿,想起刚才把人家姻缘挤兑走了,要不要说呢,说了给自己不快活,不说他又亏心。
西江横棹端了面出来,放在桌上,两双筷子,两个碗。
小宁倒也不饿,主要是气着没胃口,西江横棹看他能气这么久,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道:“你住在这里,这事可不是一次两次。”
“他们常常来欺负你吗!”小宁更惊愕了。
西江横棹默然片刻,且不去辩解欺负二字,淡淡道:“我输了天元抡魁,他们眼中,便是如此。”他的语气还很平淡,说得不快:“这一世,不会变了。宁无忧,你要想清楚了。”
小宁如遭重击,筷子落地,啪嗒两声。他匆匆忙忙站起来,拾了筷子去换,西江横棹说了这些话,也没了胃口,坐立不安片刻,胡乱吃了面,出门收拾鱼。
抹了眼睛,小宁放了落地的筷子,剩下还有一笼筷子。
他就差问出来,是不是那个意思,但他问不出口。如果不是,他就没办法在这里住了,这时候他就格外想念秦二,秦二的嘴脸,多半不耐烦的说,你这时候还不动,难道一辈子要装死。
小宁心里动摇得厉害了,摇了摇头——他太混乱了。
但他不能逃跑,上一次逃跑,后来再去找就没人了。他后悔懊恼了十几年,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跑,如果他知道地织只不过是如此,那时候他就有人关切他,不至于到十几年后还在心心念念难以释怀。
小宁鼓足勇气回去,西江横棹去了外面,这一次,小宁没有追出去,他看着风卷着细碎的雪屑,一阵不寻常的热潮涌起来,这热潮十分激烈,更胜从前,小宁一时间抵不住席卷而来的焦躁,转身去找药,勉强咽了两颗下去,压住了气息。
这时候,他不由庆幸了几分,还好西江横棹察觉不到满屋子的气味不对,上一次和上上次潮期,他都用药压下去了。每次潮期他都不怎么好看,晕晕乎乎的时候也不太像人,小宁捂住脸搓了搓,长叹一声——还没告诉西江横棹他是地织,生不了他的孩子,除了这个别的都好商量——一不小心,就想的太远太久了
“我想回去一趟,”小宁期期艾艾的说,眼睛巴巴的看,西江横棹本想说无需向他征求意见,但小宁的眼睛分明会说话,柔情蜜意的话,格外温柔缠绵的话,西江横棹就说不出了,话到了嘴边:“回去?”
“还有些药材和东西,我想收拾收拾再带过来。”小宁立刻说,情不自禁笑了一下,又赶紧装出一些正经:“我……我急着用,也许要两三日收拾停当。”
“我送你去。”西江横棹道:“天快黑了,路上不安全。”
小宁不想让他看见那副模样,一时难过起来,低声道:“不要急,西江……西江大哥,我一个人住惯了,山路和风雪,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这几日,风雪要是大了……你、你喝酒也放些姜丝熬一熬。”
风雪和黑夜,山路和孤身,很快就会习惯。因为事实如此,没什么自欺欺人能抵过事实来回一遍遍磨砺,小宁摸黑点着了蜡烛——蜡烛就在桌上,火折子就在架子上,他习惯放在哪里,如今还在哪里。
这地方实在偏僻,夜里寒风呼啸,上一次被泽国战图摧枯拉朽横扫而过,再搭起来,他用了很多心思,原想着既然孤身一人住,一定要弄得舒服才好,爱吃什么存什么,爱怎么过怎么过,那时候哪知道千金少能给他出一个好主意呢,人生处处都料不到。
半年时间啊,长得好像许多年就过去了,从前秦二来吃一次饭,他都高兴的不行。屋子收拾的再好,也是要有人来才不寂寞的。秦二应该听不懂。秦二有很多的激情,打下去就要冒头,挨了痛就要还回去。
小宁把被子抖了抖灰,换了被单和被褥,擦了一遍桌子。水烧了一壶,烧了水,他脸上已经有些热烫,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羞耻起来,轻轻哆嗦,潮期要来了,要他在里面扑腾浮沉,但总会过去的,等过去了,他就该回去了。
起身去关紧了门,小宁紧闭嘴唇,将粗布搓洗干净,一遍遍擦身。
擦了一阵,汗出得少了些,没那么不自在了,他裹了干净衣服,吹息蜡烛,上床去了。外面狂风呼啸,一时间不得安静,门也撞出声音来,他从来在这样的声音里睡得好,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里。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