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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2/2页]

金光之空回响 渊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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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秦非明侧目看他,轻声道:“飞溟。”手指凌空划过,法诀之下,幽蓝蝴蝶翩翩起舞,飞过身边,无情葬月精神一振,夜蝶飞阶,蝴蝶翩翩一阵,化为细光飞散。
      “好看么?”
      无情葬月点了点头,毕竟年少,秦非明让他高兴起来,不想让他再细想。细想之时,世上一切仇怨痛苦都很苦,但若有些高兴甜蜜的余味还在,就该去想些高兴之事,何况飞溟年纪还小,还来得及。
      “师兄,你坐着,”无情葬月走到阶下,抽出佩剑:“我也给你看看。”
      颢天玄宿站在紧闭窗户的房间里,桌上的信似乎留下很久了,窗边的花瓶里,枯萎一团的花叶落在桌上,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走到桌边,拆开了信。
      信纸一片雪白,一字不留。他托住信纸,片刻间,目光才缓缓扫过桌上。
      一只小小的炭笔,他想起来了,从前秦非明用过这东西。
      信纸上逐渐浮起凹凸痕迹,颢天玄宿看了片刻,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风吹过了后面的葡萄架子,秦非明搭过的葡萄架子,才到初夏,葡萄架子爬上了蔓藤,青碧色一片,沙沙飘动。
      颢天玄宿咳嗽了一声,坐在旁边的石桌上——他想不通又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让一切都变了。丹阳说,他们吵了一架,当着面,南泉林隐要带走小宁,小宁选择了跟他走——算是解释了丹阳隔日的异常,那一场架他不在,当吵得很厉害了。
      想到这里,颢天玄宿沉默了片刻。
      吵架以后,秦非明留下一封信,信不是坦白的写的,写的也不是前因后果。
      “生当长相思,死当复来归……”颢天玄宿苦笑起来:“留下这些,是怕吾不够担心,还是终究放不下,又要去涉险了。”
      秦非明走过葡萄架子下面,微微弯腰,撩开嫩叶。月色潮湿,隐晦暗淡,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月下,投来淡淡的目光。
      “?龙君,”秦非明一天没有进食,一天没有喝水,声音粗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得很平常。但这事情并不平常,来的人是?龙君,他们所在之处是万渡山庄,除非知道他和颢天玄宿的关系,除非来找他们之中的一个,不该有人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表现得更加惊讶,更加震惊,甚至一个天元深夜出现在这里,站在他面前,一声不吭,他该立刻警惕起来——但小宁跟着丹阳侯走了,秦非明一想到这里就耗尽了全部感情上的热度,表现得冷淡,实则是迟钝的拨不开别的去注意,哪怕是?龙君,哪怕是江山如画的故交,哪怕逍遥游打了一架只为告诉他,让江山如画小心?龙君,不要太深信外域之人。
      “你很镇定。”?龙君一开口,便是冷淡寥落:“你怀孕了。”
      秦非明和他并不熟,这个话题,有些过了。
      “三年前,修真院血案之前,你被玉千城扣押关在地牢。若不是有人送了一封信救你,你就不会活到现在。”
      ?龙君缓缓转过身,秦非明一时间不料他要提起这些,浮起猜测,道:“那封信,难道是阁下送的?”
      “三年前,我与你互不相识。”
      秦非明平时还能周旋这些,此刻疲倦十分,什么也不想说。
      “但是,这封信,当真是救了你么?”?龙君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南泉林隐,终南捷径,大隐于林,野心不小,可惜身为地织,又在天元抡魁之前失格,也可惜了你自以为报仇,只需挑战玉千城,令其大伤颜面,也就够了百余条院生性命,和你一条未得逞的血案。”
      秦非明顿时悚然,对方言下之意,令他顿时一震。
      这天夜里,是三年里最狼狈的一夜,他坐在万渡山庄的后院,被刻薄的?龙君一点一滴逼迫着回想起当初身为和仪的种种,在那天夜里的细枝末节,串联到了最后,一切自然而非浮出水面,令他不能不面对全部真相。
      “如果你混入剑宗,将来才有机会对付琅函天,现下,你就有一个好机会。”?龙君看向他的小腹:“耽溺于情爱,百余性命,三年怀恨,就此不会再有寸进——如何选择,皆看你自身。”
      秦非明笑了,为这直白的胁迫,?龙君一击不中,半句话也没多说,冷漠的审视他。没有欢喜,也没有挫败。
      试探,咄咄逼人,胁迫,仇恨……这些种种锋锐逼迫,都是?龙君的毫无感情的试探,只要一招得用,自然能一步步进逼,直到他就范。
      “为何你在意琅函天?”秦非明问道。
      一阵沉默。
      秦非明看向?龙君深沉的眼睛,彼此打量,互相揣测,他沉默了片刻,道:“你找上我,因为无人可用——墨家矩子,在此处还不如琅函天可用之人更多,我是否能够认为,墨家矩子这个好听的位置之下,已无人了。”
      ?龙君凝视他,片刻,道:“墨家意在隐没,维持平衡,终结战争,不该浮出水面,试图掌握权柄。”
      三年前,正因为有一个墨家人想要浮出水面,想要掌握权柄,在发现资质平常的和仪竟然领悟剑意,一举跃入新境,有可能取得剑宗天元抡魁的辉煌,将三十六年的战绩再续,才暗下杀心,决定将这个半路坏了计划的和仪除去。
      但和仪不是和仪,是地织,不仅是个地织,还是和星宗的天元把臂同游的地织,那天夜里,琅函天将动摇的神君玉千城推向了另一边——他们扣下秦非明,用江碧白换下了他参赛者的身份,关押在地牢里。
      这一切都是为了修真院惨案所做的准备,为了不让人联想到剑宗,为了让剑宗同样处于受害者的立场。秦非明的地织身份,必须讳莫如深,暗地消失,最安全的莫过于死在修真院惨案之后,在天元抡魁取消之后。
      一切如同计划,江碧白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作为剑宗参赛者的身份死了,将剑宗牢牢钉在受害者的坐席上。
      接下去,只需要秦非明也乖乖消失,就不会有人知道——修真院惨案的开端,竟然在剑宗参选者迟迟不曾分化,却是一个不堪上场一战的地织。
      这绝望的开端,在于玉千城认定了地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取胜,胜过天元;正因为认定剑宗必然会输了天元抡魁,他放弃了天元抡魁,将修真院的院生和师长都交给了琅函天的计划。惨案发生了,天元抡魁取消了,人们都慌了神。
      秦非明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个密室里。
      他其实早就该死去——在天元抡魁取消后,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地织身份之时,但那时候,偏偏一封信送到了颢天玄宿手中,颢天玄宿来找的人是“非明”还是“飞溟”,他以为是一个巧合。
      那不是巧合。
      信送到了颢天玄宿手中,颢天玄宿采取了行动,后来,他离开了密室。再后来,他得知这封信的存在,自然而然认为这封信救了他,因为那个人是颢天玄宿。
      但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不是颢天玄宿拿到了这封信,也不会上剑宗找他——这封信提醒了玉千城,再让他活着,再让他留在密室,只会有更多人注意到他这个前参选者是个地织,是剑宗必然不能取胜的证据。
      这封信,想要他的命。
      他不是被别人所救,是执剑师恰好发现。是他挑拨的正中要害,他出卖琅函天的时候没想到那两个人有这一番暗藏的野心和阴谋,但他说对了一件事——谁也不甘心,为他人作嫁!
      “玉千城试图染醍,让别人以为我受他侮辱,那时候我也没有想过理由,”秦非明冷漠的说下去:“他是为了阻止颢天玄宿和我深交,如果我羞愤自尽,远走避开,自然就没有人知道我是地织,而琅函天派人追杀我,也是同样,想让我死后,再无人知道我是地织,也无人调查他的女儿身在何处。”
      ?龙君微微侧过身,点点滴滴,秦非明本就有很多未解之谜,这些谜底今夜摊开在面前,一览无余。
      “我会回剑宗。”秦非明撑着石桌,站起来:“我会等琅函天出现,若他还想要做神君,一定会来取天师云杖。”
      “你怀孕了。”?龙君指出这一处:“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非明心想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不该现在才来提起此事。他摸了摸小腹,还没有什么感觉,他和小宁不同,不会把这个孩子放在最紧要的位置,有很多事情上,他们都不同,但只有这件事,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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