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一阵突如其来的抽搐扭曲让他晕眩,时间变得稀薄又刺骨,阵阵发作的疼痛间隙,秦非明难忍喉咙间涌上来的铁腥咳嗽一声,露出笑意,双指绕到后颈,疾厉刺入结醍之处,鲜血毫不留情迸溅而出。
颢天玄宿呼吸一滞,昏暗的夜空下,暗红鲜血飞溅,从空中星星点点落下,落在黑夜里看不见的草叶。夜风吹拂盛夏的草叶,夹杂在血腥之中的低微的信香,从未有过的鲜明又尖锐。
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不会提起。潮期之下信香的气息渐渐浓郁,那伤口新鲜的冒出炽热浓稠的暗红,对于一个天元来说,没有什么比地织身处危险时更能激发怒气和焦渴。自伤以伤人,他没有一定防备会面对这样的抉择。
秦非明露出了嘲弄薄情的冷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彻骨的沉默里,颢天玄宿没有动,他想闭上眼睛,想铁石心肠,就此拂袖离去。
这一幕于他荒谬得不堪又凄艳,可笑得惨淡又残酷。无异于一场厮杀,两个人的争执,只要他走过去,地织就会嘲弄他,刺激他,发泄积攒已久的痛恨和积怨。他会输的很彻底,尽管他无意一争高下,却也无意输得一败涂地
他无意如此,无意伤人,但他也知道,或迟或晚,或多或少,会让人痛;难道不该稍稍减轻这必然发生的痛苦么,他试过了挽留,也有意等待,他可以把耐心一丝一毫扯得无比漫长,却没有宽容到看着同门被伤而视而不见。
颢天玄宿忍无可忍:“你该处理伤口。”
“而你该离开这里,”秦非明眼底涌起热切的明亮,化为欲落不落的嘲弄一样的寒光:“只要你转身离开,弃我不管,我就相信你我之间——”
——什么?
“能缘绝。”秦非明轻飘飘道:“连现在都无法不管,你还想与我分手?”
漫长的时间流淌过去,鲜血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不知是否错觉,颢天玄宿凝望的视线之中,秦非明阴冷又嘲弄的神色渐渐惨白如纸,他依然矜持漂亮,依然站的笔直,血腥无情,这血腥把他裹得猩红难辨。
应该是错觉,连最轻柔的夜风也会让地织轻轻晃动起来,染醍之处的伤散发的信香让人神智恍惚,让天元产生虚幻的错觉,就像许多个缠绵的温柔夜里,弥漫不去的飘渺白衣。
颢天玄宿终究还是放弃了,他往前走了去,秦非明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目光不让半步,笑容瞬间消散,恨意凝于指尖,他伸出手轻柔揪住了迎面而来的天元的发丝,绕在指尖,柔顺的低过头,让出颈侧鲜血淋漓的伤处,潮期让那里弥漫着浓郁的气息,颢天玄宿微微一怔,仍是咬了下去。
唯有如此。
唯有如此才能安慰彼此,潮期的地织需要天元的占有来得到被掠夺之后的从属,而意识到自己的地织受伤的天元也要从一再确认之间,拂去焦虑,重得安宁。
唇舌都为鲜血浸润,颢天玄宿没有留情,牙齿切入血肉,能有多深,就入得多深。
那疼痛仍然让人一颤,秦非明低低的颤抖起来,紧贴着这不忍他伤痕累累抽身离去的男人,五指屈起,紧紧贴住情人的背脊,摸索隔着血肉的心脏,跳动的热度还在躁动。
秦非明一下子变得温顺可亲,轻飘飘的靠在他怀里,手绕道背上去摩挲。他们很久没有亲热过了,他们很久没有摸索彼此的身体,忘情关在屋子里,他没有机会对颢天玄宿在枕榻间说些悄然的甜言蜜语,唱坊间招人的小调,者一枝花放在临窗的桌上的花瓶里,让交缠之时浓郁的信香教花香也黯然不如。
心跳的好快啊,他闭上眼睛,慢慢的笑了一笑。
“我们不会缘绝的,这一切很容易解决,既然你担心你师弟,不惜与我缘绝也要维护他,事情就简单得多了。”秦非明轻声道:“颢天玄宿,我不杀你师弟,只看你的份上罢了。如果你与我缘绝,我就不需顾忌你,新仇旧恨,看你如何选了。”
颢天玄宿沉沉的叹了口气。
秦非明把他推开了,稍稍整理一下黑发,遮住肩膀,只说了那一句,他眼底的余恨无遮无拦,还有一抹嘲弄。
“与丹阳无关。”颢天玄宿道:“是你不肯停下。”
这一句,秦非明同样没有预料。他怔忡了一瞬,只这一瞬,才是当初互相心许的地织,也只得了这一瞬。
秦非明转过身,神色冷漠:“事情一了,我自会去星宗找你。”声音毫无温柔,更无热情。
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