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非明弯起嘴角,看向棋盘,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棋盘上好像有什么,走了过去,仿佛有一道裂缝横贯而过,将这棋盘裂为两半,棋子纷落叮当,他坐在桌边,一股无名怒火涌起来,比这怒火更甚的,是连言语也难以维持的悲痛无力。
他一阵晕眩,用力闭上眼睛,还想多看些。但那幻觉忽明忽暗,暗得一片漆黑,等他再睁开眼睛时,棋盘好好的,棋子也整齐放在棋盒里,疏淡的阳光照在窗外,他推开窗户,让寒冷的气息流入屋子里。
秦非明没觉得自己娇气,他病倒了,宁无忧听到消息之后急匆匆的来了,给他把了脉,开了药,煎好了药,等他喝了药下去,捋开他湿透了的头发,柔声得让人心里发虚:“感觉如何,头还疼吗?”
秦非明道:“好多了。”
宁无忧说:“我怀孕的时候还好,大师兄也一直陪着我。”他莫名说起这些,让秦非明有些不自在了,看了一会儿,道:“你大师兄是天元?”
宁无忧抿起一个很是得意的笑:“那不是,是他想办法找了药,我……算了,以后跟你说吧。”又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起他家里刚刚去了刀宗的儿子,如今可也有六岁了。
正说着话,外面忽然飘动一丝若有似无的信香,两人都是一愣。
宁无忧登时脸色变了:“他怎么来了……”
他起身就要出去,不料刚站起来,秦非明拉住他的手腕,冷冷看向屋外。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在屋子里凝结。
天元停在走廊,似乎也觉查到了什么。
宁无忧刚想说话,秦非明一眼看过去,俨然是警告他。空气中搏杀的信香冲击了片刻,门外冷哼一声,天元走了过去。
宁无忧来不及缓一口气,秦非明就看向周围,隐隐有些焦躁不安。刚才的天元激起一身汗毛,警惕和紧张的感觉,他下意识握紧了手掌,仿佛那其中本该有些什么——一定要有些什么才对。
但其中什么也没有。
缓缓松懈下来,秦非明显得精神不济。宁无忧心疼他,劝他睡一会儿,这个时候是不能出去的。秦非明躺下不一会儿就似睡了,宁无忧蹑手蹑脚出去,走到前庭的路上,被丹阳侯堵住了。
“怎么,见了我跟见了猫似的。”丹阳侯嘲弄道。
宁无忧回头看了看,丹阳侯更加要嘲弄他了:“放心吧,另一只猫没跟过来。”
“我行事光明正大,谁像老鼠了!”
“你这么光明正大,大可不必压低声音说话。”丹阳侯面色骤冷:“如今师兄和你都得偿所愿了,天师云杖到底在何处?”
宁无忧摇了摇头,还不等他说什么,拐角处便是颢天玄宿缓缓而来,似乎料到他们这般,轻叹道:“丹阳,宁大夫是吾请来的客人。”
丹阳侯今日大有理由对师兄叛逆一回,要不是师兄一段时间不见人影,他找上山来,如何能得知南泉林隐今日在这里隐居,还和师兄成了亲。师兄成亲了也不告知其他人,究其缘由,从前南泉林隐在外面昭昭要和星宗为难,如今骑虎难下,自然是说不过去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何苦要戳破此事——南泉林隐留在这里隐居,对剑宗更无辅助,否则接下来四宗之争又多添变数。
他只充作不知,谁知撞上了宁无忧不知死活的跑到山上来,一个天元一个地织,成了亲,星宗还缺大夫么,要这人又巴巴上山来凑热闹。
颢天玄宿只当不知道师弟又别扭起来,道:“吾送你一程。宁大夫不妨稍歇片刻。”
“不如我也送一送。”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无声惊雷之中,宁无忧简直心跳都要停顿了。秦非明换上了淡淡的白衣,挽了头发用木簪子斜斜一插,他站在阳光下,就像一片就要烧尽的白灰,轻飘飘的走了过来。
颢天玄宿没有提及失忆这一桩,此刻面色平和克制的地织走向了丹阳侯,丹阳侯渐渐神色变得古怪,微微一震:“你还记得我是谁?”
“你是……他的师弟。”
丹阳侯一下子看向师兄,颢天玄宿很是无奈的任由他质问,过了片刻,丹阳侯一下子冷笑道:“是啊,有劳了。”
秦非明强迫自己走出来,他一定要看见这个人——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似乎在叫嚣,只要见到那个让他反应不快的天元,他就会想起更多东西。
那些刺痛他,让他不安,让他辗转难眠的东西。
“我不会再来山上了,”丹阳侯下山之前,在山路上略略一顿:“师兄,你好好留心,缺什么托人捎信给我。”
颢天玄宿略一迟疑,轻声道:“星宗之事,你多操劳了。”
丹阳侯顿了顿,道:“我知道师兄担忧什么。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重提旧事——等师兄的孩子出生,将来我会亲自教导……星宗的未来栋梁,还要落在他身上。”
颢天玄宿没有说话。
他知道师弟在说什么,没说的是什么。
丹阳侯大笑两声,竟然极为快意,颢天玄宿回过神,秦非明眉头紧皱,不明所以,只是卸下了刚才的克制,下意识,眉间拢上阴冷森然。
第 135 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