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葬在后山的梅树下……”秦非明沉声道:“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因为你没有来,你师弟烧掉的信上写的,是那时候她被我藏起来的地方……”
颢天玄宿微微一震:“为何不告知吾?”
“那就要说得更远了,”秦非明苦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当初我怎么被赶出剑宗的。我一向以为神君对我颇为青目,甚至偏爱,至于我师弟……就是无情葬月,他并不是执剑师的亲生骨肉,而是神君的亲子。”
要从最早在剑宗说起。在他还是天元抡魁有力的争夺者之时说起,在修真院血案还没有发生之时说起,在他还处心积虑想要从剑宗的刻薄寡恩不择手段的小人说起——在那时命运就隐隐显露狰狞的轮廓,时不时一隐而现的染血的利刃和白牙。
但真正让他惹上麻烦的,还是他无意之中打听辅师,从师父那里听说了辅师的风流韵事之后。彼时这件事无足轻重,他自然也不以为意,只当一张底牌悄悄备着他日来用,他为了当上神君,不择手段这四个字可以说是当之无愧。
后来,在他找到了琅函天的情人所在的村落之后,琅函天有所防备,更是因为颢天玄宿和他同游之事,隐隐察觉他或许是地织。要确认此事,必须要有其他的天元地织确认信香,道域的地织和天元算起来,没人比荻花题叶更有嫌疑。
颢天玄宿轻轻咳嗽一声,喝了口茶。
“你那时候肯定也知道了,”秦非明突然说:“你就等着看笑话?”
颢天玄宿从善如流:“是吾之过。”他认得坦然而迅速:“当年若是实言告知,非明又当如何?”
秦非明生硬道:“总之,你师妹就是琅函天的私生女。而荻花题叶……我不知他是胆大包天还是被琅函天误导,修真院的血案……是他配合琅函天下了毒。风花雪月四人能够脱身事外,实在太过明显,我那时候问过月,他说是荻花题叶提议翘课出门,风中捉刀和他无可无不可,你现在可知道,为何神君要对付我了?”
颢天玄宿微微凝眉,秦非明乍然提起,事情又过去许多年,他印象之中并没有这么明晰,不过,想到风花雪月四人,修真院惨案,以及那时候无情葬月在他上门之时的表现,隐隐之中,似有脱之欲出的真相。
“你……”颢天玄宿看向秦非明,神色复杂:“为了天元抡魁,你失去资格,剑宗无人可以出战。”
“无人再有胜算,”秦非明纠正他的话:“在那之后有个剑宗弟子被推到台前,是不想让人觉得剑宗有此动机。而我被关起来,如果不是有人为我说话,恐怕就要死在地下暗室里,再无人知道了。”
“为你说话的是你的师弟,”颢天玄宿明白了:“他救了你。”
秦非明喜怒难辨,许久,点了点头。
他的下场,玉千城彼时早有打算,不能让人发现他是地织,只能关起来;等到死了,编造一个理由,轻易就能掩盖过去剑宗夺魁的希望竟然是一个无力柔弱的地织的线索。有心人若是察觉此处,或许就会将修真院血案的真相引向剑宗。
但是玉千城犹豫了,修真院血案过后,玉千城已经没有退路。之所以犹豫,一来要让他的死尽量距离修真院血案更远一些,二来,是看在岳万丘和无情葬月两人都对他挂念甚深,无论如何,玉千城犹豫了。
才有了一封信,送到了星宗。
颢天玄宿彼时当做了求救信,至少是秦非明的友人或者助力送来这封信,但是在后来看,这封信无疑会让玉千城深觉棘手,因为秦非明的地织身份被一个更为瞩目的天元寄挂,若是无情葬月在其中没有动作,颢天玄宿就会被剑宗推搪过去,秦非明也会因为某些看起来正常不过的理由而横死于意外。
玉千城在要杀和不杀之间,动摇的理由,就是秦非明身边有些人同样也是他无法轻易伤害好在意的。在秦非明绝望之时推出琅函天的时候,玉千城接受了这个看起来漏洞百出的理由放过了他,等到秦非明离开来剑宗,琅函天就派出了第一波杀手,同时佐证了秦非明的推测。
没有人会对权力不动心,哪怕是白发苍苍无余年,为了剑宗几十年辛劳的辅师,也不希望一辈子为神君做嫁衣。
运气在这一刻竟然发挥了作用,他离间了辅师和玉千城的关系,那一夜,也是逍遥游援手,小宁的家被烧掉的一夜。
在那一夜后,他别无选择,只有离开小宁身边。
秦非明顿了顿,转过目光,颢天玄宿微微一怔,失笑:“吾若是说什么与宁大夫有关的事,岂非让你扫兴。”秦非明摇了摇头,他想到的其实并非小宁,只是回溯多年前的事,有些细节已经十分模糊了,只有一个大概,但留下来的种种,就不是那么轻易过去了。
“说起来,当年我们在这里见面,”秦非明慢慢道:“你对我还算客气,不过未必怎么看得上我。”
颢天玄宿心中好笑:“你记得真清楚。”
“世上看不起我的多了,当面冷语,背后闲话,听得还少么,”秦非明端起杯子,浅浅啜了一口:“那时候我总想出人头地,等到我成了宗主,风评自然就会不同。至于和你相识,我不知你是天元,更不必提信香——只觉得你当真画卷里出来一般,天人之姿……罢了,且不说这些了。说我的师弟吧,脱困之后,他送了两份礼物于我,其中之一是我的佩剑灵均,另一个,是玉千城为他准备的,让他可以出头的药丸。”
第 144 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