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三
颢天玄宿是半夜回来的。
秦非明在灯下看一本书,他睡不着,颢天玄宿微微叹了口气,摘下了斗笠,放在了桌上。
“吾今日……”
“不用说。”秦非明打断了他的话:“念念睡了。”
颢天玄宿微微笑了笑,俯身抽走了那本书。秦非明只好抬起头来看着他,一阵沉默后,颢天玄宿眼底依然亮着,秦非明微微一怔,随手扇过了油灯。
灯熄了,月光还亮着,他仰着头,眼睛微微闭上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角。
“难得他们都不在家了……”
耳边在发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燃烧起来,秦非明被熟悉的信香淹没在一片昏沉里,他没有说话,也用不上说话了,身体自顾自的烧了起来,烧的汗一层层透出来。
无论过了多久,他总记得这种战栗的快乐。
哪怕失去了记忆的那半年里,他的身体依然记得。颢天玄宿说,他们是道侣。他怀疑了很久,但……一次潮期就把怀疑都烧完了,只剩下莫名的迷恋和喜悦。
秦非明闭着眼睛,汗出如浆,他一口咬住了肩膀上震颤的肌肉,紧紧搂住了一样流了许多汗的滑腻的后背,松开牙齿:“别……”
理智说这不是有效的避孕方式,但那一刻秦非明忘了一切,他不想让这个男人离开他,无论是离开生活,还是生命里,他像当年抱住佩剑一样,抱着一根摇摇晃晃的浮木。
这根浮木比稻草更好几分,偶尔也会叹一口气,亲吻或者一样抱紧他的身体,容纳他逃避一切的软弱和消沉。
“念念好像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有了动静,秦非明从大汗淋漓的快感里缓过来,沙哑的说:“她没吃晚饭吧……”
“她气坏了,”颢天玄宿轻轻说:“为何想去天元抡魁呢……”
颢天玄宿是不明白的,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也许会明白,他会理智又冷漠的理解世人对胜利、名誉或者虚荣的追求。
但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颢天玄宿便有些视而不见的以为,女儿总要比别人好了许多,就算一时糊涂,也是一时。
秦非明喉咙发痛,很久没说话,他知道念念为什么想去天元抡魁。颢天玄宿说女儿像他,因此,秦念念为何要去,他一清二楚。
“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日吧,丹阳还在炼药。”颢天玄宿躺了下来,慢慢闭上眼睛:“吾想多活几年……”
秦非明没有说话,握住了他的手,藏在了被子里。
四
找到宗主的时候,宿九霄看见了那个墓碑。
上面写着崇贤,他听别人说了,那是个地织,还是宗主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长大了,跟着荻花题叶出了道域。
“宗主。”宿九霄低下头:“辅士说有客人来了,请您回去。”
学宗宗主泰??锦一向是大方动人的,长袖善舞,不落人后,但在儿子的墓前,她有一刻老得很快——看了一眼宿九霄,泰??锦换上了冰冷和防备的神色。
“是什么客人?”
“辅士说是苍尾门门主。”
泰??锦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转身向万学天府走去。犹豫了一下,宿九霄还是跟上去了。
“士心还在修行,你去也是打扰,自行去吧。”
宿九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学宗里面都知道,凯风弼羽一定会去天元抡魁。宗主和前任宗主是义兄妹,哪怕凯风弼羽是地织,只要里面没有天元,就一定会去。
宿九霄又坏心眼的想,如果里面有地织呢?对于宗主来说,一定就是很糟糕的考验了,但所谓的考验本来就是要严酷才够乐子……才够严肃。
万学天府的厨房,帮工聚在一起赌钱,宿九霄掏了半两碎银子混进去。
“赌大!”他豪气干云的喊,下了别人一跳。
“大大大!”开局的人揭开了盖子,喊了出来,宿九霄接过五两银子,揣回去,又假装张望:“今晚吃什么,说是有客人,可别怠慢了!”
“你小子偷吃还是找乐子,今晚吃咸菜豆腐,再赌一局,兄弟们给你加菜!”
宿九霄暗暗好笑:“你要是加个土豆也叫加菜,我可不赌!要加就来个烧鸡,再来壶酒,添两个猪肘子!”
离开后厨,宿九霄揣着二十两银子的荷包,还有个装了烧鸡、猪肘子、大鲤鱼的食盒。他悄悄绕了路,直到走进僻静的花园,听到幽幽的箫声。
可怜的士心,吃不少这么好的肘子了。
宿九霄不肯死心,跳上了树,食盒挂在树枝上。他人小,藏在树荫里,左右张望,还是没看到人。
不过,一个师兄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这里是士心修炼的地方,寻常人不得擅入。宿九霄刚想打招呼,只见师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荷包,塞在了树洞里。
他愣住了。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一个弟子似乎无意的路过院子,匆匆拿了荷包走了。宿九霄冷冷看着这一幕,抖开了荷包里的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捏成一团塞在食盒里。油浸湿了纸条,乐师鸣觞什么也不知道的从小路那里缓缓离开。
宿九霄提着食盒,跳下树去。
第 184 章 番外 无明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