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是软玉的声音,她在哪里,白天宇和所有宫女循着钟鄂木的目光看向尸王府门口处,只见停落在门口的凤辇上的蒙布已被扯落,凤辇四面通风,上边坐着一个女子,这女子就是软玉,软玉怀中还抱着一个人,是若姑娘,若姑娘脖颈前横着一把匕首!
钟鄂木呼道:“若姑娘!”
彼时宫主目光仍放在萧子仞身上,听到钟鄂木喊若姑娘才往众人所看的方向看,赫然见到软玉拿匕首挟持若儿。而方才留在凤辇旁边守护若姑娘的宫女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们似乎也不知道软玉何时悄悄潜入,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萧子仞身上,完全疏忽了若姑娘。
宫主震怒吼道:“胆大包天!”
软玉被宫主威严无比的声音吓到,她十分警觉地左右查看,刀刃紧贴若儿脖上的皮肤,她抖着嗓子说道:“让他们走,否则,我杀了若姑娘!”
群众一片哗然,即便平时再不动声色的宫女,都被软玉惊天动地的行为吓的脸色灰白,若姑娘就是宫中的神明,谁敢对神明不敬,谁敢拿若儿来要挟,那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白天宇感到头上一个霹雳,他不敢相信软玉会做这样的事。
钟鄂木看看宫主,宫主嘴唇一个劲颤抖,钟鄂木喊道:“软玉,你竟敢,你竟敢!”她被吓的说不出话。
现场愁云惨淡,人人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所有人屏住气息,此时连心跳都能听的十分清楚。软玉喘着粗重的气息,带着哭腔求道:“宫主,软玉不是要背叛宫主,软玉死也是凌霄宫的鬼,宫主让软玉做的任何事软玉都做到了,哪怕,让我的孩子将来做尸王,软玉也不敢不从,可是,求宫主饶了白公子,放他们出宫。”
钟鄂木吓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如果若儿出了任何意外,那凌霄宫必然乱了套,建立十几年的秩序会轰然坍塌,凌霄宫因若儿存在,没了若儿,凌霄宫那便不是凌霄宫了。钟鄂木道:“软玉,不要轻举妄动。”
软玉道:“宫主,答不答应?”
钟鄂木道:“这么做,于你有什么意义?”
宫主似乎替软玉回答又似乎对软玉说:“情字害人,何必纠缠。为了一个白天宇,值得吗?”说完,她转脸看看受伤在地的萧子仞,再看看软玉匕首下的若儿,两个女儿,一个常年卧床,一个好不容易回来,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光景,她这一生,任何不如心愿的事她都能干预纠正,却对这一对女儿束手无策,想到这,宫主不禁凄然泪下。
软玉望向被宫女挟持的白天宇,他表情痛苦地望着软玉,软玉脸露微笑,温柔地说道:“白公子,我有幸遇到你,我只希望,往后,你偶尔哪怕一瞬间想起我,我也心满意足。”
白天宇悲痛地仰起头,漫天繁星在他双眼中朦朦胧胧,他想起初见软玉的场面,在软玉阁的浴池中,她浅笑嫣然,温温柔柔,千娇百媚,是凌霄宫中最具人性的女子,他在凌霄宫的日子,软玉始终陪伴左右,吃饭喝茶,穿衣侍寝,沐浴梳洗,事无巨细,软玉总照顾的无微不至,往日从没留意的点点滴滴,此刻一齐涌上心头,还有她床第上的娇嗔细喘、甜蜜温情,他却从不肯正眼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那是凌霄宫给他施的美人计,但他却没想到,中计的不仅是他,软玉也是受害者,他更没想到,软玉是如此有情有义。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软玉哭道:“我不能保护我们的孩子,孩子是凌霄宫的,是若姑娘的,不是我的。宫主,软玉从无背叛凌霄宫的想法,现在,只求宫主放过白公子他们两人,否则——”软玉最后终于因为害怕和紧张而激动了。
宫主道:“住手,不要乱来!”她望见软玉怀中的若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她如何忍受她心爱的女儿受人胁迫,狠下心说道:“好,我答应,你放了若儿!”
软玉道:“好,现在,就送他们走。”她没那么傻,她知道钟鄂木的手段,也许她一放开若儿,白天宇会再次被关起来,而且到那时候,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宫主态度十分强硬地嘶喊道:“如果你伤害若儿一根头发,所有人都得死!”
软玉道:“如果宫主送白公子离开,我自会放了若姑娘。”
钟鄂木道:“若姑娘如何坚持到白天宇离开,软玉,赶紧放了若姑娘。”
就在两方相持不下的时候,若儿闭着眼睛,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娘,放了他和姐姐。”
若儿声音太小,小的连她周围的宫女都听不见,但宫主和钟鄂木都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听的很清楚。宫主见若儿还能说话欣喜万分,道:“好,乖女儿,别害怕,娘不会叫你有事。”
若儿脸上没有任何害怕或者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空洞苍白透明,她微微睁眼,但火光微弱,谁也没看到。她平淡如水般说道:“让他做骨血灵芝,他死了,姐姐就见不到他,就像我,见不到娘,姐姐不想留在凌霄宫陪我,娘,叫他们走。”她单纯的世界,无法理解生和死,只知道,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刚才在自己房里,听到白天宇和萧子仞说话,是她这十六年来从没听过的话。
宫主见若儿如此淡定冷静,心里很担心,若儿难道感觉不到别人威胁她的生命,若儿不会感觉不到,那她为何一点都不害怕,宫主不解又痛心地说道:“若儿,你为什么也袒护他们?白天宇走了,再过几年,你就没有骨血灵芝了。”
若儿沉静片刻,淡淡地说道:“娘不答应,我以后不再喝药。”
宫主终于感到崩溃:“为什么,为什么?”
软玉似乎找到了勇气,她知道,宫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除了若儿。软玉道:“若姑娘深明大义,属下得罪了。但白公子是个好人,他不该死在这,该让他离开这里。”
宫主恼恨地转过身看白天宇,几乎每个人眼中都含着泪水。白天宇目光散漫,不知在看什么,眼里也闪着晶亮的泪花。她再看躺在地上的萧子仞,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甘心,她不甘心,宫主转脸垂目盯着地上,一字一句说道:“钟大使,放他们走——”
钟鄂木惊讶道:“宫主?”
宫主道:“现在!”
钟鄂木看出宫主的决心,不是缓兵之计,而是真的让他们离开,她应“是”,就开始吩咐手下。
宫女松开白天宇,白天宇用力看软玉,软玉也含情脉脉地看他,他知道,他这一走,就是永别了,也好,什么都不说,就当没有告别。
钟鄂木催促白天宇,白天宇这才慢慢走到萧子仞身旁,抱起身子瘫软的萧子仞,她的脸上,白色脂粉和红色血液混合着,把她的脸画的像个戏子。抱着萧子仞,白天宇一步步离开尸王府,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四卷 第二十四章 诀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