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了动静。
父皇死了,曾经疼她如珠如玉,视她是无价珍宝的父皇死了,再也不会纵容她小孩子的置气,再也不会对臣子满怀骄傲的说,“朕的安合,从小就是个聪明娃娃。”
父皇再也不要她了。
“醒醒。”
“公主,杀父仇人仍旧逍遥法外呢。”
一道声线清冷的男声不断在耳边回荡,安合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面前骤然露出魏烨如放大的脸,薄唇轻启,正往她耳畔送气,说些令她昏梦中都不踏实的话。
见她醒来,魏烨如缓缓直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管,解答安合露在脸上的疑惑,“刚才您晕倒了,外面下着大雨,不方便送您出去,只要先将您放在厢房里。”
“多谢魏大人收留,不过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安合掀开被子要走,倏地手腕一紧,随即人便被一股大力拉扯而去,被魏烨如结结实实搂了个满怀,安合不由瞪眼,“你干什么?”
魏烨如却伸手抚她眉眼,所答非问,“满足臣一个条件,臣便告诉公主陆冲的下落。”
“不用了。”提到他,安合脸色更冷了,倏地下巴一紧,竟是魏烨如不由分手扣住她的脸,他低头看着他,眼眸似渊似井,瞧得深邃晦暗,“这话是公主先提出来的,既已说出,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还是说公主不想为先帝爷报仇?”
安合欲别开脸,却是被扣得紧紧的,这会儿男人眼里光芒大炽,她只好别开眼不去看他,冷冰冰回答道,“父皇是因病离世,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是吗?”魏烨如声音凉薄如冷风,直接打断了。
安合心中也激起一股恼气,恶狠狠问道:“就算是又如何,我虽是公主,却只是一介女流,不比魏大人权势滔天,动动手指头就能令人生欲人活。”
“臣可以做公主的梯子。”魏烨如说这话时摸住她的手心,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在她耳边低声道,“只要公主遵守承诺。”
与他交换一个条件。
安合身子微颤,被人轻薄了还不能推开他,这更让人挫败,她气得脸儿通红,魏烨如这时又放缓语气,“只有与臣做交易,您才不亏,难道您还想将此事闹到皇上跟前,让锦衣卫亲自追杀您的旧情郎,期间难保你们二人之间不东窗事发,到那时陆冲哪还有命,皇上哪里又能容得?”
听到这里,安合悚然一惊,隐隐约约的感觉心底的秘密被窥探,魏烨如仿佛毫无察觉,继续说道,“只有臣可以带给公主所想要的,您不就是想要陆冲的下落,臣帮您搜寻,一年两年,十年也不在话下,亲自将他捉到您跟前问他个清楚,当年之事可与他有关。”
“那时,此人是生是死,是去是留,臣双手负后,一切全凭公主定夺。”
男人以轻缓温柔的声音蛊惑着她,诱使她。
安合无力抵挡,只要想起父皇临死前的惨状,躺在龙床上不能自理的狼狈,她心痛如割,无法原谅!
而她也要与陆冲有个结果。
父皇的死因,他的不告而别,甚至是孙小姐,她都要摊开来与他说明白。
“你想与我交换什么?”安合眼神淡漠看着他。
在安合疑惑的目光下,魏烨如缓缓勾起唇角,以一种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嫁给我。”
“你莫不是疯了?”意料之中的,安合果真拒绝了他,然而却是一脸冷静,语气甚至冷漠到了极点,没有被轻薄的恼羞成怒。
魏烨如问道:“臣的一腔痴情,难道公主不曾察觉?”
安合道:“痴情?”她语气几近嘲讽,“魏大人莫不是忘了你我从前的恩怨,我是如何欺你,辱你,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魏烨如脸色未曾变化,伸手抚摸她脸颊,安合微微侧过脸颊避开他的手,那眼里的憎恶浓浓,他一眼就能瞧透,但魏烨如并未缩回手,深深的看着她,“新愁也好,旧怨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总不能一直低头看,总要朝前看,有一个词公主应当听说过,由爱生恨,而我对公主便是由恨生爱,若说从前有十分的恨,如今便有十分的情意,魏某甘愿为公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求公主给魏某一个机会。”
安合显然被他大胆的说辞震惊到了,不由得转过脸看他。
正见魏烨如定定望着她,一张桃花面,凤目缠绵情意浓浓,潋滟如水。
他说要娶她。
她信吗?
第九十章 她该信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