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抽离,李沉气喘吁吁地站定,一松手放下满脸血的胡族汉子,看着汉子扑通倒地,他缓缓抬起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
“大人,大人……”吴云冲过去抓住李沉的胳膊,热泪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他一遍一遍重复着,“不要想,不要想……”
狱卒大口地喘着气,踉跄着栽坐在一旁,惊魂甫定地看着这一切。
半晌。
吴云感到李大人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李沉深深地吸了口气,拍拍吴云的肩膀:“没事了……谢谢,谢谢你。”
吴云小心翼翼地放开李大人,确认他没事,这才缓了口气,接过狱卒呈上的纸笔,铺在胡族汉子的面前。那胡族汉子见李沉又朝自己望过来,顿时吓得连连发出惊恐的叫声,他惊恐万分地支撑着单膝跪地,往前躬身,伸出右掌三指。
李沉望着他,眉头紧紧蹙起。
“快写,我们不打你。”吴云将笔递给胡族汉子,看着汉子以握拳状握笔,哆哆嗦嗦地在纸上划拉着。
潦草的胡人文字被划出,原来这汉子只识得不多的字,李沉低下身去仔细看着,依稀认出是“冤枉”的意思。
冤枉?……
吴云看不懂胡族语言,一头雾水地瞅着,这胡蛮子画圈圈呢?
冤枉……陷害……
零星的词语,拼不成句。
每个词都如此使人惊心,李沉的心中渐渐浮起一层阴云。
胡族汉子的笔法却是愈发凌乱,直至最后,竟已辨认不出是人写下的文字,吴云看着心惊,他借着火光凑过去些,却见汉子口中“哇”一声,大口呕出鲜血,泼洒在宣纸上。
汉子手里软毫笔啪嗒落地,他伏在地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喂!”吴云骇然惊呼,大步冲过去,一把拎起汉子,再探鼻息,对方已没了气息。
李沉的神情同样震惊,与吴云对视一眼,转头冷冷望向狱卒:“怎么回事?”
狱卒一哆嗦,苦着脸道:“爷,这不是被你打死的?”
察觉李沉眼神冰冷,一同伴连忙捂住他的嘴,慌里慌张道:“我记得这胡蛮子被逮住的时候,往自己嘴里塞了药丸,肯定是服毒了,现在才发作!”
究竟什么毒,一枚药丸,时隔上月才发作?
“死人啦——”
狱卒们慌忙从外面涌入,绕过二人,忙着将胡人汉子的尸体抬出去,交给仵作验尸。二人沉默着站在原地,吴云拾起染血的宣纸,见纸面已被黑血所污,全然辨不清字迹了。
“此人死得未免太过赶巧……”吴云琢磨着。
李沉长久地沉默着。
这世上一切看似毫无动机的行为,必定都隐藏着更扑朔迷离的真相。
形如旋涡,形如骇浪,调查得太过张扬,便会随时将你吞没,不留痕迹。
那胡族人最后几笔划下的字符,并非胡语。
而是一个未画完的图腾。
因画工原因,依稀像犬,又像是他在大漠驻守时见惯的一种野兽,睿智又善于隐藏锋芒,终生与大漠的牧民们角斗,不死不休。
狼。
“吴云。”
“属下在。”
“我要你去城里调查贪狼的消息。”李沉低声吩咐道,“来历,身份,目的,一一调查。”
吴云点点头:“是。”
第六十七章 将军令·不要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