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佑见哥出手,连忙也狠狠一拳朝着对方的面门砸去,他人小力气大,这一拳足有数斤,竟打得对方鼻梁歪斜,哎呦一声,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跑!”
吴云高喝,带着元佑往拴马处飞奔。店里那数名汉子一见他下手如此果断,连忙起身追来,口中高呼:“杀人犯在此,擒拿杀人犯!”
元佑动作灵敏,翻身上了马,回头去看吴云:“哥!”
那边吴云因腰身不利索慢了半拍,他刚拽起马缰绳,忽然警觉身侧冷风划过,多年作战的习惯使他不自觉往旁边一闪,身后汉子那长刀斩落,正正劈中了马身。
鲜血洒出,马儿痛苦长嘶,挣扎倒地。
“抓住人犯!”汉子们围过来。
滚烫的热血淋在吴云的半边衣服上,飞入了他的眼里。
杀人犯……为何为国拼命者反而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吴云双目血红,反手去夺下汉子的长刀,挥舞生风逼退几人,举刀要朝着对方当头劈下。
元佑惊恐高喝:“哥,劈下去咱就真成杀人犯啦!”
杀人犯……
这一声如同劈开天灵盖,吴云从杀意里猛地惊醒,手中长刀直逼对方面门,猛然停下,仅距三寸。
汉子惊魂甫定地抬起头,高声怒吼,一脚将吴云踹了出去。在元佑的呼喊声里,吴云栽倒在灰土之中,手中武器咣当落地,又见对方刀锋当头斩下,吴云连忙往侧旁一滚,灰头土脸地躲过。
“混蛋!”元佑气急,直直将匕首抛来,寒光在力道下急掠,飞旋着砍入那汉子的肩膀,他狠命一踢马腹,朝着汉子们冲来。
混战之中,不知谁的鞋底狠狠踩住了吴云的手指,碾了几下,吴云惨叫一声,皮肤尽被沙土磨破,血流如注。
“哥!”
元佑终于逼近,这高头大马乃是乌城骑兵营的一员,铁蹄威风凛凛,逼近时如同神魔,汉子们连忙抱头四散。元佑一把抓住吴云的手,将他拉上马背,向着城门口飞掠而去,百姓们惊呼躲避。
“快追杀人犯!”
后方传来百姓们的呼喊,想必是本地官差闻声而动,吴云在马背上急急回头,果然看见一队官兵正匆匆追来,连忙催元佑加紧速度。马蹄一路踏翻了无数瓜果,还逼停了一辆出嫁的艳红轿子,新娘子在花轿里惊呼。
“让开让开!”
在抬轿下人们惊恐的目光里,官兵们拔刀出鞘,绕过花轿追去。
“哥,前面也有卫兵!”元佑高呼。
“杀过去。”吴云沉声低喝。
骏马飞奔至城门口,果然还有几个守卫,元佑怒气之下热血沸腾,沙哑狂呼:“让开,让开——”
京城就在眼前,不能在此地失败!
“让开,我们不是杀人犯——”
元佑一勒缰绳,身下骏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气,高声长嘶,扬起铁蹄朝着卫兵们踢去,守卫骇然躲闪,抱头滚到一边,惊魂甫定地看着这两人一马向着城外飞奔。
“好伙计!”吴云在元佑身后,只觉得全身血液涌动,忘了身上疼痛,痛快赞叹。
他最后转过头,往后看了一眼。
吴云瞳孔骤缩。
“元佑,别怕。”吴云深吸一口气,嗓音微微颤抖,“快跑……”
残阳如血,那城墙之上,许多弓箭手已搭箭在弦,对准了他们。
“放——”
箭雨当头淋下,划破漫天血色,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簌簌落在他们身侧的土地。元佑没打过仗,哪见过这阵势,吓破了胆,只知道拼命狠踢马腹往前冲。
“驾!”
尖锐的箭头擦着他的肩膀擦过,又添一道血痕,元佑的魂灵好似要破开天灵盖飞出来,他一声声狂呼着,狠命打马往前跑。
“驾,驾!”
不知跑了多久,那血红的残阳在远方徐徐落下,天地间重新归入了夜色。元佑只觉得身下马儿一趔趄,突然倒地,将他们狠狠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怎么回事?!
元佑的魂灵猛地扎个猛子回到头颅中,原来他们已偏离官道,正疾行在一处农人的水田中。他满身泥巴,狼狈地从冷水里爬起来,那马儿已身中数箭,热泪滚滚落下,再爬不起来。
哥呢?
哥在哪?!
“哥!”元佑疯狂地在水田里跑着,环顾四周,喊得撕心裂肺,“哥!”
此处没有灯光,月光黯淡,元佑近乎疯癫地在田里摸索着,终于摸索到一角衣料。
元佑哭道:“哥……”
他顺着衣料往上,将同样满身泥泞的哥紧紧抱在怀里,原来吴云身中两箭,不知何时已昏了过去。
“哥你说话……哥啊……”
元佑泣不成声,手指颤抖着伸过去,探探吴云的鼻息,还有一息尚存,他想去拔那些可恶的箭,却又想起不妥,用力将吴云抱起,茫然地在浓黑的夜色里环顾四周。
远处亮起一点光芒,想必是住在城外的农人土屋。
元佑眼中亮起希望,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哥,踉踉跄跄地走在泥水里,抽噎着往那草屋而去。
第七十八章 将军令·夜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