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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下狱提审[2/2页]

我料诸君皆有病 木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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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清亮的声音落下,回答滢方的是长长的空旷。
      她偷偷打量着宋枭,他穿着深蓝色的便服,皮肤许是因为常年暴晒有些黝黑,刚硬的五官在昏暗的室内更显威严。
      书房里静得只剩下宋枭翻动书页的声音。
      滢方不敢出声,她立在书案前,环视着屋子里简朴的陈设,她之前也曾来过几次宋枭的书房,却都没有仔细看过,如今一看,只有几个沉香木的书柜和椅子。
      宋枭是武官,除了谈事,书房是不常来的。
      待滢方发现这个屋子确实无甚好看之处后,她才意识到,宋枭还是没有理她。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父亲?”
      宋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下滢方懂了。宋枭这是存心要罚她。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压抑的书房里变得格外悠长,滢方眼见窗边的天色越来越暗,她的腿都站麻了,可宋枭依旧没有动静。她刚经历了这样大的事情,从宫里回来半刻也没有休息,就来了这里站桩,宋枭从始至终都没在乎过她一星半点的感受。
      滢方看了宋枭一眼,见他不注意,正准备活动活动脚,啪地一声,一本书好准不准地砸在了滢方的小腿上。砸到滢方的正是书的棱角,疼得厉害,她刚弯下腰去,就听见宋枭呵斥了一声:“动什么动,我让你动了吗?”
      滢方眉颦微蹙,她忍着痛意挺直了腰身,看向宋枭,拱手向前道:“都怪孩儿这次行事不慎,遭到奸人陷害,请父亲责罚。”
      “责罚?”宋枭冷笑,他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滢方的身前,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滢方的心突突地跳着,她仔细想了想,还未说话,只听宋枭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这个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若不是你平白招惹些人,怎么会被人陷害!你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还要连累我们整府的人跟你陪葬!”
      宋枭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滢方的身上,她的心里一片寒凉,难道在宋枭的眼里,她这个女儿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滢方又犯了平时的倔强脾气,忍不住回嘴道:“父亲您放心,您大可明着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宋滢方做事,自己的后果自己担,以后决不涉及宋家!”
      宋枭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滢方到了这个时候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一根食指只差戳到滢方的眼睛里,“你这个孽障,你以为我不敢吗?你别以为你现在当了个刑部右侍郎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滢方捏紧了拳头,明知道宋枭不是自己的父亲,这些话并不是对她说的,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我如果不是东西的话,那您算什么!”她忍着眼泪,尽量使自己的语言冷静清楚,“况且,宋府除了带给我痛苦之外,还带来了什么!别总是一副我占了宋府很多便宜的样子,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宋枭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一张国字脸早已涨得通红,一只手高高扬起。
      “啪。”
      宋枭打得极重,滢方受不住力后退了几步,她的白嫩的脸被打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火辣辣地疼,嘴里有些腥甜,耳朵嗡嗡嗡地鸣着。
      曹家虽不富裕,父亲曹尹正也只是京里的一个小县丞,但她也是被当成掌上明珠养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打骂。
      她晃荡了几下,就又重新站好,心里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她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宋枭了,她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宋枭还是对她不满意?那些累月积攒来的怒气,一股脑涌上了头。
      滢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指着宋枭刚刚打过的那半张脸,道:“父亲,您要是不解气的话,可以多来几巴掌,指不定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想拉着宋府跟我一起陪葬呢。”
      宋枭的怒气更甚,他刚上前一步,门从外面打开,赵氏挡在滢方的身前,为滢方说着好话。宋枭不听,仍嚷嚷着要打滢方,滢方径直夺门而出,出门前还听到宋枭骂赵氏是“无知蠢妇”,宠坏了孩子。
      滢方回到静心院后,焚香沐浴,因为身体和心灵的极度疲累,不知怎么就在浴桶里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醒过来。脸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已不像原先那样疼了。
      她刚穿好中衣,赵氏就来了。
      赵氏站在门外,推拒着不肯进门,她的形容憔悴,眼睛还能依稀看出些许泪痕,她指了指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上的黑靴,道:“闲来无事时按你的尺寸做的,一直忘记给你了,今日记起就给你送过来。”
      滢方眼神示意了一下阿毓,她立即接过托盘。
      其实天色已黑,赵氏这个时候来找她,肯定不是送一双鞋这么简单。
      见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道:“你莫理你父亲说的那些闲话,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思想,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在别人前面,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千万不要为了这件事多想些什么。”
      滢方心一动,望着赵氏默默点头。
      赵氏温柔地端详着她,道:“若是你平日里有什么困难,不跟你父亲说也要跟我说,莫要自己硬抗,我虽一介妇人,娘家还是能出几个人为你说话的。”
      滢方的心里温暖起来,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关心她不是吗?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想起刚才在书房里的事情,问道:“父亲没说你什么吧?”
      赵氏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了下来,不过马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容,笑容里有些尴尬,似乎是因为被晚辈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干笑道:“能有什么事情?你别担心我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滢方送赵氏出了静心院,长廊里灯火阑珊,赵氏在前面越走越远,显得格外弱柳扶风,滢方莫名有些心疼,声音提高了几分:“母亲,下次还这样的话,不用帮我挡着父亲了。”
      赵氏的脚步顿住了,过了一会儿,赵氏转了身,眼睛里亮晶晶的,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可是你母亲。”
      良久,长廊里再也看不见赵氏的背影,滢方才进屋去了。
      因为跟宋枭这么一闹,滢方心里憋着气,平日里连晨昏定省也免去了,宅在静心院里一直未出去。宋枭兴许是不屑于跟滢方计较,对滢方不请安这件事持放任态度。
      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不胫而走,一夜之间成为京城里的笑料,宋家父子不和的事情彻底坐实。不过,滢方在京城里已经够声名狼藉了,不孝的骂名只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滢方倒是有些庆幸,幸亏现在正值年假不用上朝,不然她指不定被多少言官指着鼻子参一本呢。
      不用去衙门也不用请安的这些日子,滢方过得倒也安安逸逸悠游自在。她好不容易有这重来一世的造化,可不是让她来讨好宋枭的。闲下来的这段时间,看看书,下下棋,和刘子异谈论谈论天下形势,或者查查宋湘那小妮子写的字是否有所进益,时间就这样悄然无息地流逝了。
      因为屡次约不到滢方,新年过后没几天,李赫衍亲自上门邀人。
      滢方欲哭无泪,为什么李赫衍天天都想着去红衣阁的事情呢?他年纪还这么小,纵情于欢愉对身体也不好啊。
      无奈之下,滢方只好跟着李赫衍去了红衣阁。
      其实像李赫衍这样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可以慢慢疏远他,但滢方每日上朝,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又是英国公独子,迟早要承袭爵位,这样的人还是不宜得罪的好。
      滢方倒是不太担心去了红衣阁会暴露。听说,宋滢方以前去红衣阁时只点汀兰姑娘。
      宋滢方在知道自己会暴露的情况下,还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这位汀兰姑娘的生意,两人之间定然达成了什么约定或者进行了什么交易,她虽然不知道,但总有人知道。
      滢方问了随身侍从宋启,他也是一知半解。
      宋滢方被宋枭逼着抬柳栀进门那天,心中既是愤懑又是无奈,叫了两三好友一起吃酒。酒过三巡,宋滢方便被强拉着去了红衣阁。
      李赫衍知她在情事方面青涩,熟门熟路地帮她点了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颇为凶悍,如狼似虎,一上来就想扒掉她的衣服,着实把她吓清醒了。
      她避难似的逃出了厢房,没走几步远,正巧遇上了被打的汀兰。
      那时候的汀兰才十三岁,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身上瘦得没几两肉,被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踢在脚底。
      宋滢方微皱了眉头,冷声道:“你们……挡住小爷的道了。”
      两大汉回头,见是宋滢方,连忙退到了一旁。
      宋滢方在京中有“威名”,谁不是拿祖宗一样地把她供着?
      宋滢方望向趴在地上的汀兰,看见一双如受惊的小鹿般惶恐不安的眸子。
      她将地上的人拉起来,小手纤弱且冰凉。
      宋滢方环顾四周,扬声道:“以后,你就是我宋滢方的人了。”
      仿佛昭告天下一样。从此,汀兰成为了宋滢方的私有物。
      那夜,宋滢方回到厢房后,遣走了李赫衍点的那几个姑娘,独留汀兰在房里。翌日,日上三竿,宋滢方才一边整理衣袍一边从厢房里退出来。
      至于在厢房里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宋启就不知道了。虽然宋滢方每次出门都是他随身侍候,但有些情况下,他还是会避一避的。
      滢方想,莫不是宋滢方每次来红衣阁,都只跟汀兰干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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