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花钱托人连夜收敛父亲的遗体,灵堂设在主屋中堂,连续七天,竟没有一个亲戚来吊唁,院子外面雇佣的喇叭唢呐吹的震天响,院子里,司仪尴尬地看着摆在院子里的十桌好菜好饭,原封不动的连续三天撤了又换。
下葬时,亲戚们吵吵闹闹地拦住了送葬队伍,不让父亲入祖坟。大喊大叫表情凶恶的几个叔叔伯伯挥舞着胳膊阻拦着棺椁。司仪好说歹说无济于事,只能撂下狠话:“欺负孤儿寡母会遭报应的!”
少年的李桥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叔叔伯伯们会变的这样凶恶,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叔叔伯伯们,李桥害怕了,抱紧了玲玲,躲到了母亲背后。
李桥不记得母亲和他们交涉的场景,只记得那个瘦弱又坚强的背影。
最终棺椁顺利安葬进祖坟,几个叔叔伯伯在坟茔建成后,上了几柱香后各自离开。
回家后,母亲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李桥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妹妹喊饿,李桥就把宴席上撤下的饭菜挑了一些母亲妹妹喜欢吃的热了热,先安排妹妹吃饱,李桥正准备端着饭菜给母亲送过去的时候,母亲从卧室里出来了,眼眶红红的:“好孩子,妈过来吃。”
吃过饭,母亲告诉李桥和妹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为什么搬家啊妈?”
“我们去省城住,你和玲玲去省城念书,那里的人有文化。”
“可是家里的东西怎么办呀?”
“院子和搬不走的东西都留给他的几个兄弟。”
“妈”李桥扁扁嘴:“为什么今天叔叔伯伯们看起来那么凶?”
“……”母亲停顿下收拾的动作,然后继续俯下身子收拾包裹:“因为家里的男人死了。”
母亲雇了个拖拉机,拉着几个包裹和三人,哒哒哒驶向省城。
李桥和妹妹在省城里野蛮生长,而母亲却因为高密度的劳动倒在工作台上,卷扬机的钢索卷碎了母亲半边身体。
刚读大一的李桥连夜赶到医院,看着弥留之际的母亲,泪水决堤。
“哭什么”母亲听出了李桥的声音,闭着眼睛,艰难地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爸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哭一声。”
“妈啊啊啊!”李桥紧紧抱着母亲另一边还有知觉的手泣不成声。
“别抢救了,别白白浪费那钱了”母亲嘴角带着异样的笑:“我去找你爸了,求求阎王少炸他几遍,或另我和他一起下油锅,看那个孬货求死觅活的怂样儿哈哈哈哈……”
罕见的,母亲笑了,可这样的笑,让李桥绝望。
母亲也走了,走的时候,笑靥如花,是自李桥记事以来,母亲唯一的一次笑容。
李桥雇了辆冷藏车,带着母亲,回到老家,他要让母亲和父亲合葬。
大伯主动找到手忙脚乱的李桥,帮着李桥安排母亲的葬礼,头七过后,合葬完毕。
离开时,大伯拉着李桥,欲言又止:“桥啊,你们不在的时候,你大的坟茔都是我在拾掇,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也是省里人了,以后顾不上回来的时候,我也会去你大你娘坟前上几柱香,烧几方纸钱,不会让他们在下面受委屈…………就是你看要是你这几个不成器的哥哥以后求到你的话,希望你能多帮扶帮扶他们……”说完期待的看着李桥的眼睛。
李桥缩了下胳膊,没缩回来,大伯握得很紧,李桥看向大伯背后几个陌生的堂哥,点点头:“会的。”
大伯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瞪了仨儿子一眼,三个儿子连忙上前一通客套。
李桥回到省城,在商场买了一些东西,然后直奔妹妹学校。
寄宿制学校,老师检查了李桥的身份证,和李玲玲刚入学填写的家庭情况登记表核对验证以后通知工作人员喊来了正在上体育课的李玲玲。
“哥!”李玲玲很是兴奋,远远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李桥冲了过来。一个跳跃挂在李桥身上。
工作人员见到两人确实认识,便交代李桥,李玲玲可以离开学校,但是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学校报道,而且这段时间里出现任何问题,后果由李桥承担。
在校外行道树绿荫里,李玲玲牵着李桥的手蹦蹦跳跳地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李桥也耐心回答着。
“玲玲,想吃什么”李桥忽然问道。
“想吃肯德基!”玲玲突然大声说道,不过蓦然就低下头:“吃小笼包吧!肯德基好贵哦!”
李桥忽然鼻子酸酸的,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柔顺短发:“我们就吃肯德基。”
看着妹妹满意地揉着肚子打饱嗝,李桥神秘兮兮地说道:“猜猜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正在撑得大喘气李玲玲立马就来了精神,眼睛冒着金光盯着李桥背着的书包:“什么?海绵宝宝”
李桥扯过书包掏出一本
“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啊?”李玲玲由兴奋变失望噘着嘴,瞪了李桥一眼,闷闷不乐的接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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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呜呼哀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