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忽然清醒过来,她挣扎着想要从马车上下来,掀起门帘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压了过来……耳边是那醇厚的一声:“走吧。”紧接着,她的面上一凉,还没等看清楚什么,一对温润的薄唇便贴了上来。
欲哭无泪——谁来帮帮她?!
虞瑾费力挣扎着,使劲将头扭过去。那温润的唇瓣落了空,贴到了她的眼角上。聂钰舛浑身一滞,突然间回过神来,他猛地拉住虞瑾的手,好似生怕她下一刻便会逃脱。
“你!”虞瑾转过头去,直直瞪着眼前这位她并不认识的人,那双包含愁绪的丹凤似乎让她的心弦微微触动了一下,“……”以至于她再也没有敢努力开口说下一句。
那是怎样一双失神的眸子啊,明明它应该闪着这世界上最动人的光芒,可是此时此刻它却透着浓浓的乞求和哀伤,望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孔。
“是我吓到你了吗?”聂钰舛突然反应过来,虞瑾现在并不记着他,如果他要是再如此莽撞,可能就会与她相别不相识。于是,他巍巍松开了紧紧抓着虞瑾的手,缓缓坐到自己的座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头望着马车的底板,不再讲话。
“我想回去,你让马车停下来好不好?”
虞瑾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柔声问道。
聂钰舛一抬头,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但那情绪眨眼间消失在眼眸深处。他自作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恢复回自然神态,对虞瑾说道:“你不用装成这个样子的……我不会害你。”
虞瑾微怔。
他怎么知道……
这辆马车颓丧地弯腰走在路上,一轮翻过路面的声音像极了一位老人的喘息,不过最终它还是到达了目的地——月星王府。同样它也是小王爷的王府。
余江还是如从前那样,毕恭毕敬地弯腰候在府前,等着自家主子回来。
聂钰舛走下了马车,似乎有着心事,一路上都是皱着眉头不语,吓得赶马车的车夫都有些胆颤心惊的,一路上大气也不敢一出,规规矩矩地驾着车飞驰在路上。
“王爷!”余江见聂钰舛走来,忙迎了上去。
聂钰舛冲他摆摆手,表示免礼,接着步履匆匆的走进了王府,那大门也随之关上。房内,聂钰舛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仰头喝下去的时候,余江正巧拎着一壶刚煮上的热茶,推门就要走了进来,结果他一见聂钰舛手中一杯冰冷的茶水马上就要下肚,忙担忧地上前拦着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了?”聂钰舛皱起了眉头,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余江笑了笑,像一位慈祥的长辈教导后辈一般,他道:“冷茶喝了会坏了肚子,还是用热茶。”
“可是这天气热,热茶喝了不就更热了吗?”聂钰舛反道。
“那也总比你老来总抱怨说身体不好要来的好吧,我的王爷哦——”余江兴许是年岁又长,真是越来越??铝恕d纛阝短袅颂裘迹种械哪呛?炔枇嗔死矗?宓嚼洳枥锘煳拢?缓笤俣杂嘟?档溃骸罢庋?芨眯辛税桑?憷鲜悄梦业焙19涌创?!
“呵呵……谁让王爷你没有把王妃迎回王府啊,这样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用操心若——”余江笑呵呵道,突然,他变了脸色,忙跪在地上对聂钰舛说道,“请恕罪,请恕罪,是我多嘴了。”
自从去年那件事后,聂钰舛颓败至极,王府里根本不准有人提到“虞瑾”二字,现在余江突然犯了糊涂,有些害怕地望着端坐的挺直的自家王爷。
聂钰舛到是不以为然,一门心思居然全扑在眼前这杯温茶中,抿了几口,随后一干而净。许久,余江才听见他缓缓说道:“无碍,不治你罪了。”
“啊?哦!谢王爷!”余江拜了几下,从地上爬起,纳闷今日聂钰舛到底是怎么了。
当马车还在路上时……一道黑影从马车窗里飞身出去。
几分钟前,虞瑾还和聂钰舛对坐在马车里谈话。
“你怎么对我如此熟悉?”虞瑾一面提防着聂钰舛,生怕他接下去又会有什么动作出现,一面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聂钰舛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警觉的面容,心中暗含着悲殇,却又不言语,只道说:“没事。”
“哦……”虞瑾小声应了一句,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摆,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你走吧。”聂钰舛看她自顾自地玩着衣角,勾了勾嘴角,温和地说道。
顿时,听到这话的虞瑾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间心中有种熟悉感,于是她敛了一身痞气,很温婉的再度重复道:“我走了。”
聂钰舛望着她,失笑:“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好。”虞瑾撩起了马车边上的帘子,就要头也不回地离开。聂钰舛望着她的背影,恍惚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拉住她的一缕青丝,最终。
他只能在她身后叫住了她:“那个……我以后还可以去看你吗?”
那道身形顿了顿,转过身来,眼前这位让她朝思暮想的小女子莞尔一笑,却笑得因为撩起的帘子而偷偷进来的阳光突然在眼前绽开了光花,灿然却并不耀眼。恍了神的他也跟着微微一笑,听得回复道:“好啊。”
心情似乎开始变得舒畅起来。
她离去了,却带着他的笑离开。聂钰舛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倚靠在坐背上,一头乌丝倾泻而下,几缕在肩上蜿蜒,与华服相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簪子,在手心用力握紧,按在心口处。
那里一丝丝无限蔓延的疼痛和小小的雀跃,逐渐充斥着他的胸膛。闭上深邃的眸子,将头靠在一边,高挺的鼻间似乎还残余着她身上的清香,久久还未散去。
真好,他又找到她了。
“王爷?王爷?”余江试探性的唤了几声,就看着眼前自家的主子笑得有些傻缺,可他是身心煎熬,如针芒在背,生怕做的有什么不好,然后自己主子一个不高兴……让他去绣花……这着实有些不能令人接受。
上次就是因为这王妃的事,他苦熬了一个晚上在窗前,在花前月下,咬牙用他厚实的手指拈着一根细的要命的绣花针,牵着同样细得要命的丝线,在一块帕上绣着牡丹。第二日交差上去,只见王爷一脸嫌弃的将帕子丢回给他,道:“你可以领罚去了。”
……领罚,那这个是干什么。
汗珠不听使唤地从脑门上滴落,余江想抬起袖子擦拭。
“余叔!”
手刚伸出去,一声唤让他颤了几颤,余江很细致地看见了自己手指上被针穿肉而过的如同蚯蚓般丑陋的伤疤。王爷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称呼他了,心里怎么有点悬呐。
“我找到王妃了。”他笑得如暖阳般绚烂。
“哦……”余江应道。
什么!
情形转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