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破屋,貌似是个荒废的土地庙,刚近百步,齐骏喊声“小心”,十数支羽箭破空而来,众人纷纷拨打躲避。
这箭并非冲人,而是直直射向坐骑。齐家众人内齐骏武艺最高,康在山陶晨次之,三人闻声辩物,挥马鞭击落羽箭。齐骕武艺略逊一筹,骑术却是最好,他一扯缰绳,胯下神骏斜刺蹿出避开来箭。其余人等格挡不及,坐骑纷纷悲嘶,尽数中箭栽倒。
齐骕仗着高超的骑术,驭马左躲右闪冲向庙前,自矛壶抽出一杆铁矛直刺墙头一人。那人也不躲避,看看矛尖戳近,抬手连珠三箭射向齐骕人马。羽箭快似闪电后发先至,齐骕长矛招式使得过满,来不及收回格挡,在马上更是避无可避,只得弃矛矬身藏下马肚。一箭将将地贴着耳垂飞去,另外两箭结结实实地扎在马背上。骏马吃痛受惊,猛然一跃跳过庙门,落地时前蹄一软翻倒在地。齐骕就势滚开,这才未被马身压住。
齐骏见羽箭劲足势疾,怕伤及坐骑,摘矛壶飞身下马,嘴里喊声“掷矛”,伸手掣出一支铁矛,看准一名劫匪,力灌右臂,铁矛激射而出。
那劫匪日常射箭躲箭练得烂熟,听闻金器破空袭来,便引弓上格。普通羽箭或是暗器如此一格便可挡开,可听雷城这一手掷矛功夫独步天下,五十步内穿墙透壁,个别好手更能投掷百步,铁矛沉重,齐骏力猛,便寻常盾牌都无法防御,远非羽箭可比。铁矛本是扎向那人胸口,他一格之力并未架开,偏将铁矛斜斜挑起,矛尖顺势扎到嘴里,贯脑而出,余势未消,又把尸体带得倒跌下墙。
夜里躲箭不易,齐家六名武师十足领略了对方凌厉的箭法,己方一时无法近身搏击,顿落下风。听闻齐骏提醒后,众人纷纷摘下壶中铁矛向劫匪掷去,一时箭来矛往,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劫匪一方十数名好手具是耳力过人之辈,且射术精熟射速颇快羽箭又多,占据着破庙居高临下,一时占了上风。夜空虽挂着上弦月,但掷矛所需光线终究不足,齐家每人矛壶中只有七八根铁矛,他们一边要凝神躲避飞箭,一边还要抽空掷矛反击,准头和力道就差了好多。飞矛给众劫匪一一躲过,飞箭可是毫不留情地往齐家众人身上招呼,赵方和王冰躲闪不及,一个大腿中箭,一个伤了后背。
齐骏眼见己方陷于被动,心想只有近身才能施展长项,于是左躲右闪,一口气奔至墙边。他看准庙外一颗枯木加速冲去,脚蹬树干借力翻身上墙,一起一跃飘逸流畅,所经之处立时扎了一排羽箭。
劫匪中有人道了声彩,但仍有三四支箭追身直射,齐骏马鞭连挥拨开羽箭,朝墙头离着最近的一名劫匪冲去,那人只射出一箭,齐骏飞起的一脚便已踢到面门,周围劫匪放箭解救同伴,三四支羽箭疾攻齐骏,齐骏也不收脚,合身在空中连续急旋,射来的羽箭被转力全数拨开,那一脚裹挟旋转之势实实在在地蹬在了劫匪护面的双臂上,那人双臂尽断,肋骨也折了两条,一头栽下墙去,手里铁胎弓也被踹得弯了。
有人在庙门前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先弄死他!”
齐家众人闻声住手,见齐骕被一人从背后逼住,明晃晃的匕首横在咽喉。齐家投鼠忌器,一时不敢乱动。
小庙一侧驰出一辆马车,名劫匪纷纷上马离去。待走得远了,一名劫匪牵来两匹马,先上马张弓对准齐骕,另一人推开齐骕也翻身上马,随即提缰离开,待跑出十余步,二人翻身各放一箭射向齐骕。
站在破墙头的齐骏心头一凉,亲兄弟就要亡命箭下,回城后可怎么和父亲母亲交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骕背心中箭而无计可施。
少年应声扑倒,齐骏大叫,两跃而至,伸手扶起齐骕。
齐骕不住咳嗽,嘴里只管喊疼。齐骏焦急地翻过他的身子,见羽箭掉在地上并未扎入身体,仔细端详,原来是少年在追击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在马背上套上了那怪衣服,这衣服直有铁布衫的功效,少年的玩性倒救了自己一命。
众人急急围来,见二公子无恙,都松了一口气。
齐骏清点伤亡。王冰和赵方身被羽箭,虽不致命,但也无法继续追击,坐骑则只剩两匹。
齐骏心头火爆起,自打奇艺学成后,除了父亲齐枭,自己在听雷城左近还未曾遇到敌手,近日连续两次栽到劫匪手下,自己的弟弟险些被歹人杀害,这一口恶气怎么能咽得下去,他一股子倔强冲上头顶,吩咐道:“康师傅带着大家回城,我和夏师傅继续追下去,后援按我的记号寻来。”
康在山年长持重,劝齐骏道:“少城主万万不可,你二人势单力孤,对方仍有十数名好手,继续追下去恐怕有失,不如先回城去再做商量。”
齐骏犯了牛劲:“区区小贼何足道哉,我定要一一诛之!夏师傅也不用去了,我自己追。”言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夏霓川赶紧上马追去,康在山摇摇头,带着余下人等回听雷城求援。
齐夏这一追直到天亮也未能赶上劫匪。之前是因劫匪步行,齐家有马,这才在破庙遭遇,这一次劫匪也有马,齐夏二人坐骑虽良骏,但须不时地寻找踪迹,这一耽搁,是以并未追上。
齐骏一口恶气憋在胸中,不住地鞭抽马臀。马儿也知主人心意,发了性子狂奔,可是一夜奔驰,毕竟还是力衰,前腿一个趔趄险些把齐骏掀翻在地。
夏霓川见状惊了一身冷汗,连忙劝道:“少城主且住!如此追法就是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若把马累垮了,咱在这荒山野岭去哪儿再找。不如先歇歇脚力,咱也下来吃些干粮,这边有我在,管保丢不了劫匪的踪迹。”
齐骏服理,强压怒火放缓速度,来到一条溪边下马,但心有不甘,狠狠地将马鞭摔在地上。歇了没一阵,齐骏又要追击,夏霓川苦苦劝住,马儿这才吃了个囫囵草饱。
将近午时,二人到了一座大镇甸,先买了两匹换乘之马,成色虽然一般,但寥胜于无。齐骏向镇民打听劫匪踪迹,有人说一个时辰前见到一伙紫衣人骑马驾车穿镇而过,齐骏闻言上马便要去追,又被夏霓川劝下来吃了碗面条,这才换马上路。
这一追直追出三天三夜,二人除了吃饭歇马始终身在马背,三昼夜未曾合眼。齐骏青年神气,只是略感疲惫,而夏霓川人近中年,这一路奔驰十足难熬。前边劫匪似是知晓身后有追兵,也是不住脚地跑路,一追一逃直是奔出千里有余。
这天下午眼见一条大江拦路,对岸一座大城,城后是茫茫青山,劫匪刚刚下船上岸,十数骑拥着一架马车向城内奔去。齐骏大急,左右寻找船家,奔出三里外才觅到一艘小渔船,船小只能坐人,马实在是放不下,齐骏便把四马统统送给艄公,又扔下一锭银子,叫他全力摆渡。
小船摇摇晃晃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摆到对岸,齐骏在船头急得频频站起,但又因脚底不稳而不得不坐下,几次险些栽到江里。到了对岸,齐骏脚踏实地后才感觉身子还给了自己,这是他头一次坐船,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要坐这劳什子了。
二人奔至城下,只见郭高池深,城门内进出车马络绎不绝,门楣高悬“钟玄”二隶,齐骏一愣,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从西北并县追到了中原都城。
到了人多脚杂的钟玄城,夏霓川登时失去了劫匪的踪迹,一脸无助地看着齐骏。
齐骏自那夜起眉头就没有舒展开,他深知追踪之技最忌人多,是以并不埋怨夏霓川,只是带着武师跑遍了钟玄十三座城门,确定劫匪并未出城后,这才进城找个客栈先住下来,夏霓川早已累得骨软筋酥了。
追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