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的好爸爸,我们都很爱你……”
看着她的肚子,他有些难以置信。
景小西朝他走过去,侯易风叫她快回来,她没有害怕,张开手臂哀哀的叫着尹卓为:“等你出来,我们结婚好不好,发请柬给所有人,我要穿婚纱嫁给你……我要我的孩子骄傲的告诉别人他爸爸的名字……你回来好不好……”
像听到有魔力的笛声,尹卓为怔怔的看着她出神。
一把扑过去,景小西紧紧搂着他脖子:“我等你,我和孩子一起等你……我们等你出来,组成一个家。”
他自知已经再无脱身的可能,叹息着摸摸她的头发:“在你的心里,我始终是个污点对吗?”
景小西抬头看着他,他脸上没有笑容,只剩无穷无尽的疲倦:“那晚,其实在你的安全期里,你不会怀孕的,我知道你并不愿意跟我生孩子。”自嘲的笑起来,他闭了闭眼睛:“这是命,我认了,你的美好憧憬我给不了,去找个好人去。”
“不!我真的……”景小西想告诉他,可警察一拥上来将尹卓为制住,景小西慌忙回头,就见他被带下山去了。
她急忙追上去,可是无论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头。
不知道被谁搀下山,侯易风给他披上外套,拍拍她:“小西,干得好,还是你有办法。”
景小西抬头看着他,他边指挥人收队,边派人过来送她。她想解释,可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在演戏。
收押后一切进入正常程序,景小西求人让她去看看尹卓为,可是得到的消息是他拒绝一切探视。
她求爸爸求侯易风,他们说不会有苛待罪犯的事情发生,听见他被罪犯两个字替代,她感到一阵苦涩。
庭审的那天,景小西就在外面等消息,其实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再看看他,可是他已经不愿意再见她。
结果出来的时候,侯易风给她带了消息——七年六个月。
看她傻傻的站着,侯易风拍拍她,忍不住安慰:“表现好可以减刑的,可能四五年就出来了。”
她点点头,盘算着他出来的那时候是什么光景。不会觉得无望,因为觉得那会是个全新的开始,一切都充满希望。
天很快就冷了,她买了些贴身衣物和厚外套送去,可是原样被退回,理由还是那样,拒收。
每个月的探监日她照样会带东西过去,可是仍然见不到人,她也不放弃,默默等到时间结束就走。下个月又照样过来。
大家都觉得她是太过内疚才那样,身边人也都没有太在意,只是偶尔说几句叫她放下。景小西一概笑而不语,这几次的折腾让她身体弱了很多,也瘦了许多,怎么补都不长肉,直到五个月左右才真的显出了肚子,那天吃饭的时候她穿着包身的毛衣,唐娟看见吓得碗都摔了。
父母两个坐在那里面色凝重,景小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抱着肚子站起来:“要是你们觉得丢脸,我搬走。孩子我不会拿掉。”
唐娟看着景智勇,他坐了好久,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跟唐娟说:“你多熬点补身体的汤,太瘦了孩子都没营养。”
唐娟默默转身去厨房,自言自语道:“亏了我还是产科大夫……居然这么后知后觉。”
景小西抱着肚子,默默告诉自己的孩子,外公外婆也疼爱他喜欢他……
下雪的时候,侯易风来看她,跟她说了里面的情景,尹卓为还算安分,在里面没有被欺负也没有欺负别人,他经常一个人看看书或者散散步,侯易风说会请里面的朋友帮忙为他的表现多打几分,争取多多减刑。
她怀孕的事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无心去理会别人怎么想,她只想一心一意把这孩子养大。
一向对尹卓为深恶痛绝,但是做表哥的也不忍看着景小西受苦,能做到的他都尽量帮忙。
探视日去到第五次的时候,狱警出来给她传话,那个人叫她不要再来了,也叫她不要再等了。
景小西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门口,冷得脚都麻了也不想走,狱警看她挺着大肚子,就劝说:“还是别来了,犯人是真的不想见你,每次你来他在里面都情绪很差,好几次差点和被人打起来,如果不是看在侯警官的面子上,一早给他处罚了。”
景小西于是就不敢再去了,她害怕自己会影响他服刑的情绪,她摸摸肚子,这件事也不能告诉他,说了他在里面只会着急分心。
生孩子的时候景小西吃了大苦,她儿子尹正铎大概是为他爸爸报仇而来的,本来定好是顺产,可是他却死活不出来,唐娟女士边跟她抱怨孩子不听话,一边给她打催产针,也许是在妈妈眼皮子底下吃苦,景小西觉得格外疼,边疼边哭,唐娟看她这样,也跟着小小失控了一把,背过身让护士擦了擦眼泪,她嘀咕:“生的孩子都是冤孽啊!你总算知道了!”
大概是折腾够了,尹正铎总算哇哇的哭着降生。景小西想看他一眼长得像谁,可是又疼又累,歪着脑袋就睡过去了。
带孩子比想象中轻松,家里有个全能外婆,作为产科医生,唐娟照顾外孙简直跟吃饭一样简单,哪里有问题马上手到擒来。
其实景小西当时不想去她的医院生孩子,她的同事会问她女儿嫁给了什么人,怎么生孩子丈夫不在身边,可是唐娟坚持,她的不在意反而让景小西无话可说。
自己的选择其实让家里人脸上无光,景小西知道,爸爸更是,警察的女儿跟一个在押犯人生了孩子,他面对的风言风语可想而知。
可是家里人没一个跟她抱怨过,尹正铎的出生让所有人都疼爱不已,小南没事就往这跑就算了,侯易风也总往这跑,买吃的买用的,背地里还想尽一切办法给尹卓为创造减刑的机会。
景小西总想,尹卓为你看,你的儿子有这么多人疼,你有这么多人帮,没理由你不走正路的……
休养了快半年身体才好起来,好之后她仍然去探视,只是不再让狱警通报,她只是过去坐坐,去有他的地方看看就好了。
他怨恨她也没关系,她只盼着他能重新做回好人,堂堂正正,安安心心的过正常生活就足够了。
有孩子陪着,日子会好过很多,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景小西觉得很欣慰,她给儿子成长的点滴都拍下照片写下记录,如果他爸爸出来,他会想要看到这些的。
四年转眼而已,时间最会欺负人,你觉得它漫长,它就真的漫长,你觉得它不可怕,它就走得飞快。
尹正铎很少问起爸爸,但是景小西愿意跟他讲,他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威风凛凛,他不回来是因为在一个地方工作,不过现在他就快回来了。
原本的七年半一点点缩减,倒是也让人产生了个盼头。四年而已,他还没有太老。
出来的那天阳光灿烂,让人感觉不到已有数年之隔。
梳着平头的男人走出来,几年时间让他沉淀了许多,眼角眉梢多了份成熟持重。
门口早就等着的人迫不及待的走上来,两人碰了碰拳头,唐劲居然忍不住低头哭了起来。
尹卓为笑他:“越活越回去,多大点事还学女人那套。”
唐劲连忙擦了把脸:“卓哥,我跟你汇报一下,这几年四海按照你原来的指示,慢慢转变过来了,做正经生意也有盈利,老爷子的心血没有付诸东流。”
尹卓为点点头,阳光美好得让他贪恋的挪不开眼睛。
“孟九死了,代凌那女人有一套,都是跟过你的人,到底不一样。”唐劲还是忍不住擦着眼睛,“四海和俄罗斯的生意都在正轨上,卓哥,我等你出来一起打天下。”
尹卓为勾住他肩膀:“没白交你,你在外面我什么都放心——”
看了眼不远处领着孩子的祝蓉,他走过去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感慨:“唐安都长这么大了,也变样了。”
祝蓉早看出他的失落,忙朝着唐劲比了个眼色,唐劲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说:“卓哥,这个你拿着,十一点开始,你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
看到幼儿文艺汇演的题目,尹卓为皱起眉头,唐劲知道他要问,就打断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快上车。”
司机是在以前就跟过他的,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尹卓为只是听着,时不时笑笑,很多事已经太过久远了,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下了车,司机朝他乐,也不知道乐什么,他拿着票进了表演厅,一路走到最前排,看着一个穿着可爱老虎表演服的小男孩,他停下脚步。
小家伙扭着腰,边撅着小嘴:“妈妈我好紧张,我怕我忘词怎么办?”
“没关系,这是正铎第一次上台表演,怎样我们都会以你为荣的。”给儿子整理了下衣服,女人给他加油。
“是啊乖外孙,昨晚外公陪你练习了那么多遍,不会错的。”退了休的景局仍然派头十足,说话让人感觉分量十足。
“正铎最帅!加油!”唐娟女士搂过外孙狠狠亲起来。
尹正铎擦擦脸上的口水:“外婆,不是说爸爸今天会来吗,他长什么样啊?”
小家伙张望了一圈,目光落在尹卓为身上,他打量了下这个人,说:“要是像这位叔叔这么帅,我就原谅他这么久都不回来了。”
景小西回头看了眼,看见他,并没有意外,可是却觉得眼睛和鼻子一起发酸。
尹正铎走到尹卓为旁边:“叔叔,你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了?”
看着那么小的小家伙,尹卓为点点头,喉咙紧得说不出话。
“你坐这里。”尹正铎拉着他的手走到妈妈旁边,指着一个座位,“这是我爸爸的座位,他等一会儿来,你先坐。”
顺从的坐下来,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在外公外婆怀里撒了会儿娇,尹正铎看见景小西眼眶发红,走过去给她擦擦眼睛:“妈妈你不要紧张,我都记着呢。”
景小西用力点点头,眼泪不停的掉下来,她只能低着头掩饰。
老师过来叫集合,尹正铎回头挥挥小手,连坐在边上的尹卓为也没落下。
演出马上开始,大家都坐回位置上。
灯光暗下来,台上响起音乐,十几个扮成动物的小朋友出来又唱又跳,目光紧紧锁住那只小老虎,看着他,尹卓为感到眼眶发热。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有些哽咽。
景小西看着儿子跑来跑去,笑笑,眼底却被泪水模糊:“怕你急着出来在里面生事。”
“所以你瞒了我四年。”他咬着牙。
“我一早说过。”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懊悔又恼恨:“当时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后来的探视你都拒绝了。”
尹卓为已经气绝,小老虎翻了个跟头,逗得家长们笑声不迭,他无法相信自己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景小西,这是你的惩罚?”
她侧头看着黑暗里的他:“不是惩罚,是礼物。”
太多日夜的相思煎熬,尹卓为已经快要忘记真实和梦境的区别,和她对视了会儿,他终于伸手搂她入怀。她的用心他知道,只是一度自暴自弃的觉得自己没有了希望。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没有失去,反而拥有了更多。
冰凉的唇印在她额头上:“我怕你等我,所以不敢见你,可你不来之后,我发现我更怕你不再等我……”
紧紧搂着他的腰,景小西听着他胸口的心跳:“我说过,要和尹正铎一起等着你。尹卓为,我们重新开始,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他搂着她,台上他们的孩子可爱活泼,这样的事他做梦都没有梦见过,谁想一出来就快被这样的礼物砸昏头。
节目演完,灯光亮了些,台上的尹正铎忽然看见妈妈被人搂着,顿时气得跳脚,冲下来边喊:“那个叔叔!你怎么可以抱我妈妈!快走开!”
看着小老虎冲过来,尹卓为笑笑,情不自禁的张开手臂迎接他的到来。
【正文终,明天甜蜜番外~谢谢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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