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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六章:嘉安·予偕汝俱丧[1/2页]

嫡女为谋:将军,甘拜下榻 陈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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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王嘉安已经被关在大牢里面了。
      黝黑潮湿,血腥味不断弥漫的地牢里,他恐慌不已,可是内心却又充斥着巨大的寂寞。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他居然会杀人,当时只不过是鬼使神差的。
      他看到那个腌臜的男子扑倒在美人身上,他有些气急的冲上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贵的匕首也就插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他被抓下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原来自己杀人了。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居然杀了人。
      他从前是个怎样温润如玉怯懦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呢?他开始慢慢的回想。
      那时候,金陵之地,他还是翩翩玉质的郎君,春风得意马蹄疾,祖母非常宠爱他。他想,自己是郡主的嫡长孙,上将军府的继承人,又从就被夸奖,何曾比别人差?
      可没想到,叔父成了丞相,皇帝信任。父亲因此黯然失色,甚至不能够被朝廷认可。这还不算,叔父的儿子王宁知,年幼之时自己一起玩耍的弟弟,上学之后也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天赋。
      几乎是所有夫子教的东西,他都一点就通。更何况,他还谦逊。
      原本疼爱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夸奖他了,整日都说你二弟如何好?玉郎是怎么优秀。
      他恼恨极了,也嫉妒极了。
      他整日沉溺在这嫉妒里,所以导致自己都有些面目失常了。
      他抓住一切的机会,羞辱这个庶出叔父的弟弟。
      他想着,只要狠狠的把王宁知踩下去,自己就能上来了。
      他努力成为上将军府优秀的嫡长孙,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乖巧温顺的模样。
      所有人都看不破他的伪装。
      哪怕王宁知有些聪明,也只能被狠狠的踩下去。
      他怀着这样的心思,一直都牢牢占据上风。
      可没想到最终有一天,他会被踩下来。
      他想,好像是从那一次,他遇到了南园二娘子,然后一切就开始败落下去了。
      他起初只是听了王宁知的怂恿,说是南园二娘子南惊鸿是何等的美丽,何等的骄矜。
      那样的美人,家世尊贵,她怎么会不被世间男子追逐呢?
      他觉得自己身份也尊贵,刚好可以相配。
      可是他太唐突了。也太少年意气了。
      他问她事情,可惊吓了她,她丢了心爱的簪子。他想着为了博取她的欢心。他为她找回簪子,难道不好吗?
      可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分明是一个圈套。
      王宁知知道这个圈套,却把自己推入深处。
      王宁知如何设计自己,让自己不被叔父认可?
      他激怒自己,让自己再叔父面前说出了侮辱庶出的话语,叔父因此勃然大怒。父亲还要讨好叔父呢?所以自己挨了板子。
      那些年自己好像一直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再想,自己和皇三子殿下关系素来很好,当时狩猎,亦是自己欺辱王宁知的,王宁知拿出了无花果,很显然这狩猎谋逆的罪名也是拜王宁知所赐。
      王嘉安感觉到头痛欲裂,自己这一生
      都是一场骗局,一场圈套,一场设计。
      哪怕生来就是世家贵族,可是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阴谋诡计。
      他真的一直都在被欺骗。
      地牢是如此的阴暗。
      他终日见不到日光,这一日,忽然来了人。
      “你父亲上将军教子不言,现如下已经被剥夺上将军的世袭爵位了。你母亲因此而得了一纸休书。你妹妹在大相国寺已经殁了。”
      王宁知呆呆的看着眼前报信人,一句话都没说。
      那人看了眼前疯疯癫癫的王嘉安,唾了一口唾沫。
      “明明世家金玉质,奈何深陷淤泥中。”
      他叹。
      “陛下下令,令你服毒自尽,也算全了金陵王氏尊贵的颜面。”
      尊贵的颜面?
      王嘉安看着眼前的毒酒,还有好菜。
      “俗话说得好,断头台前他吃黄泉菜,今日你吃了这好酒菜,安生上路吧。黄泉路上,你与你妹妹相伴,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王嘉安还是于动无衷。
      那人也不着急。
      “我待会儿再来。”
      王嘉安见到那人走后,才一饮而尽毒酒,靠在肮脏的墙壁上,他看着眼前的黑暗。
      想着殊途同归这个成语。
      他妹妹?他嫡亲的妹妹,大相国寺带发修行,他多恨王家,王家无情,逼得他流放三千里,逼得妹妹花样年华香消玉殒。
      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些从前未曾见过的画面。
      依旧是与那个女子的相遇。
      可是却大为不同。
      第一次相见,是叔父在曲水举办宴会,许多世家大族都带着继承人和嫡出娘子们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她。
      她才七岁,就已经能够出口成章,透满灵气的诗句轻易便让沾满世俗的成人们为之击节叫好。
      所以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娘子们都喜欢上了她,所有的郎君都暗自倾慕他。
      那时候他被南三爷带到父亲面上,她恭谨有礼的请安。
      “惊鸿问嘉安表哥安好。”
      明明初相见也是两无猜,青梅竹马不是吗?
      后来年岁渐长,她在闺中日益优秀,他却如同伤仲永一般渐渐变得平庸。
      可听说南王议亲,他欢喜的像个孩子。
      他和妹妹说自己是何等的高兴,却没有意识到妹妹眼睛里的落寞和伤感。
      妹妹和她原本关系很好,是最好的朋友。
      这样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他想,可没想到的是。
      议亲结束。
      他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不是新郎。
      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宁知,被她亲自指定为未婚夫。
      她下嫁,是因为南园无人,南君势力浅薄。
      可王宁知,凭什么可以拥有这么美好的她?
      他与她在她大婚之日再相见。
      她朝自己行礼。“惊鸿问大哥安好。”
      他看着她几乎嘴唇颤抖,他目光湿润,却见她被王宁知步入洞房。
      他从来也留不住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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