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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宁妍方才在承恩宫不过是凭借一口火气,撑大了自己的狗胆。这会子事情收场了,她那颗热血沸腾的心脏也迅速变凉,哪里还有那份作天作地的勇气。
      “殿下怎么发抖了?可是这天气太过寒凉?”
      杜锦中两手搀着宁妍的左胳膊,语带关切地问道。
      宁妍抬眸看看头顶上刺目的日光,左手又轻微地颤了一下子。
      “没有。”
      她強自镇定了心神,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至少他不敢明面上对自己出手。再说了,换个念头想想,真把她弄死了,说不定还能送她回到二十一世纪。
      不亏,不亏。
      宁妍胆战心惊了半天,就怕杜锦中半路上突然给她来一记大杀招,譬如将她的手腕子硬生生捏碎这种场景,更是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无法停止。
      可她似乎白担心了,督主大人并没有对她展开预想之中的毒辣报复,反倒是一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地将她和金鱼弟弟送到了长宁宫中。
      “殿下、太子殿下,奴才完成了万岁爷交代的任务,就先行告退了。”
      “督、督主好走——”
      宁妍是不想开口同他说话的,毕竟刚才她还在承恩宫中对人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不好意思有之,更多的事羞恼。
      没错,公主殿下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人家根本就不屑于对自己出手。可是宁妍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记得《反骨》里头记载了这么一句话:“督主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显而易见这句话在暗示杜锦中的心眼比针还细,今儿她让人在好些主子和一大群奴才跟前,折了颜面,杜锦中却好端端地放过了自己,宁妍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明着来还好,就怕他玩儿阴的。
      那可真是要人命了,什么时候人悄无声息的就没了都不知道。
      宁瑾瑜结结巴巴地对杜锦中道了声好走,后者也还给他回了一礼,才迈步离开。
      “小金鱼,你觉得杜公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宁妍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当着正主的面都敢一口一个“公公”,在她自个儿的老窝里,还不是想如何样就如何样。
      金鱼弟弟却担心地皱了皱小眉毛:“皇姐,莫要如此唤督主大人,小李子说‘隔墙有耳。”
      “小李子是谁?”
      宁妍挑了挑眉,金鱼弟弟身边的人她早就识得差不多了,可从没听过什么“小李子”啊,这号人是突然打哪儿冒出来的?
      “便是上回驮我上桃花树的公公。“
      说到这个,宁瑾瑜秀气的五官都舒展了:“原来他竟是御膳房里头做事的人,我那宫里头伺候人的都是些又瘦又干的公公,也不能好好陪我玩,我便向母后说道一番,从何御厨手里将人讨了出来。”
      宁妍感到好笑不已:“你把御膳房的厨子弄出来伺候你了?”
      “他不是厨子!他也是公公,只是给何御厨打下手的。”宁瑾瑜急急争辩道。
      “你这可是毁人前程啊小金鱼,”宁妍没忍住又在他肉肉的脸蛋上拧了一把,“人家要是跟着何御厨,说不准将来还有些大造化。”
      宁瑾瑜皱眉:“可他跟着我也不曾辱没了他,我的小厨房现今由他全权负责,他做的膳食十分可口,皇姐可以去我的宫里换个口味尝尝鲜。”
      宁妍见他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话,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小萌物啊小萌物,便宜弟弟很可爱,她喜欢极了。
      “好呀,我今晚便去试试你这新大厨的手艺。”
      ……
      话分两头。
      杜锦中从长宁宫回来,便被秦臻迎进了东缉事厂的内院大门。
      “启禀督主——”
      秦臻弯腰行礼道。
      杜锦中闭眼靠在房里正中的太师椅上,薄唇轻掀:“说。”
      “方才督主送大公主殿下回宫之后,万岁爷在承恩宫只坐了半盏茶的工夫便匆匆走了。”
      杜锦中睁开眼,修长的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敲打两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要是再不改改你这说话爱留半截的毛病,咱家怕自己哪天没忍住,就将你这舌头,也给去了半截。”
      尖细的声音配上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么一段血腥的话来,平白的就给人增添了一份阴森森的感受。
      秦臻暗啐自己一声,怎么就老是改不了这坏毛病!
      伸手在自己脸上扑了一巴掌:“是是是!奴才不敢!这万岁爷一走,那头就来了个小宫女,将奴才唤去了,那位主子让奴才转告督主,说是——不知为何今日督主横加阻拦,使得好事平白落空,还希望督主给个满意的交代。“
      “没了?”
      杜锦中道:“没了便滚下去。”
      “是,奴才告退!”
      秦臻慌里慌张地弯腰退出去,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
      杜锦中从袖里掏出那串佛珠,缠在手上转动,如是在堂屋里干坐了好几个时辰。
      待到暮色四合,才陡然睁开双眼。
      下一秒,有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秦臻的声音:“督主,今夜是否用晚膳?“
      “不必。”
      杜锦中慢慢从太师椅上起身,他平日里极少用晚食,除非腹中极度饥饿。
      “是。”
      秦臻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杜锦中将手中的佛珠塞回袖中,迈开步子朝内室走去。
      左右今日无事,便早些歇了罢。
      内室未曾点灯,他的视力惯常极好,不需要用到烛火这些物事。
      他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床边踱着步子,在床前的屏风边站定,褪去外面的衣物,着中衣在床沿坐下。
      他眯眼看了看密不透风的窗户,今日这屋子似乎闷热得紧啊。
      因他平素就不喜睡觉的时候见到一丝光亮,就寝的屋子窗户都是用了厚厚的布帘子遮挡。
      因此屏风后边,靠床的地方每每一片漆黑,不见五指。
      这东缉事厂铜墙铁壁,他倒不怕有哪个贼人敢进来谋害于他。
      杜锦中习惯性地便要往床上躺下,下一瞬,腰背却硬生生地卡在原处。
      他旋身退开的同时,劈掌便从被褥里揪出个光溜溜的人来,左手一刻不停攀上那人的脖颈。
      凭空出现在他床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悄无声息地咽了气。
      “秦、臻!”
      尖细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间带着滔天怒火,遽然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8.第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