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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妍抖着手示意小公公将经书放到书案上。
      “那还不如让我学规矩呢!”
      宁妍如是说道,愤愤地灌了一大口凉茶:“本宫最讨厌拿笔了!”
      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原身本尊就写得一手狗爬字,宁妍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在现代更是没拿过几回毛笔。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上回写毛笔字恐怕还得追溯到上大学那会儿了。刚入校的小菜鸟看什么都新鲜,学校社团招新,她也跟着寝室长屁颠屁颠地去报了个书法社。
      结果没去两三回,就将黑得像狗屎一样的毛笔扔了。
      她起初不知道,每回用了笔之后得用水洗干净。原因是社团的学姐在讲注意事项的时候,宁妍已经在埋头猛写,自然错过了许多知识点。
      全凭一股新鲜劲儿吊着,那阵劲头过去了,自然也就荒废了。
      宁妍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端起茶杯欲再饮一大口,发现杯中已空。
      再去摸一旁的茶壶,却摸了个空。
      “水呢?”
      眼神溜了一圈,发现明雀抱着茶壶站在五步之外了:“公主,皇后娘娘交代过奴婢,万不能让公主贪凉,免得伤了身子。”
      宁妍悻悻地放下茶杯,连口凉水都不给喝,还让不让人活了?
      权衡了一番,到底担心这副躯壳身子不行,她没再执意要喝。
      德福总管见宁妍收了东西,便不再打扰,带着干苦力的小公公及时告退。
      宁妍提起曳地的裙摆走到书案边,伸手翻开放在最顶上的一本经书。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宁妍挑眉,看不出来,《反骨》作者那么牛皮,还引用了《般若波罗蜜心经》啊,她还以为在这本书里的世界,一切事物都是这个作者编出来的呢。
      当时上级让她改编剧本的时候,可是把这位大作者夸上了天,宁妍见福公公搬经书来的时候,还以为就连这里的佛经都是作者自个儿写的呢。
      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宁妍松开拈着经书的两根手指,那本《心经》又合上了。
      “静云——”
      圆脸小宫女急忙推开门进来:“奴婢在!公主有何事吩咐?”
      “替我研墨。”
      “是。”
      静云拢了拢自己的衣袖,站到宁妍身边。
      无意中一瞥宁妍拿下来的书:“噫?”
      宁妍眉毛都没动一下:“别动——”
      “奴婢该死!”
      静云正要下跪的动作生生顿住,屈着双膝僵在半空。
      她不明所以地看看一边静默垂手的明雀,未得到回复之后,只好咬咬牙看向正主:“公主?”
      宁妍抬手,示意她站起来:“你识字?”
      “是。”
      静云似有些不好意思,原先发白的脸蛋儿慢慢透出一丝红来:“奴婢的父亲曾是个秀才。”
      宁妍点点头,又突地对明雀道:“你先下去。”
      静云惊讶,生怕平白树立一个大仇家,遂自以为隐秘地悄悄瞅了瞅长宁宫大宫女的脸色,却见她一脸淡然地道了声“是”,接着便退下了。
      静云不安地偷觑宁妍的神色,一双手无意识地将衣袖都揉皱了。
      “继续吧——”
      宁妍看看她离开砚台的手道。
      “啊?是!是!”
      静云反应过来,赶紧继续研墨。
      宁妍拿起一支毛笔凑到近前,用手指捻了捻笔尖,末了又朝它吹口气。
      “静云,本宫来考考你——你对这宫里的事情了解得多或是不多?”
      宁妍一边抄佛经,一边逗着低头研墨的静云说些闲话。
      许是各自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宁妍敏锐地察觉到静云没有起初的不安与害怕了。
      宁妍有意锻炼她的胆子,又抛了个问题给她:“你方才说,督主也信佛?”
      “是的,公主。”
      静云兴许是发现这个公主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不好伺候,连带着私底下爱说八卦的小性子瞬间都暴露无遗。
      “奴婢听说,督主每年都会去护国寺礼佛,他同护国寺的方丈大师还有多年的交情呢!不仅如此,据说方丈大师还送过督主大人一串金丝楠阴沉木佛珠呢。”
      静云说得兴起,难免有些忘形,一时间竟手舞足蹈,忘了研墨之事。
      “哦?”宁妍诧异,“真有此事?”
      宁妍一出声,静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坏了规矩,居然当着主子的面传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还和督主有关。
      传出来她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静云想起一些传闻,心下犯怵,方才和宁妍八卦时的神采飞扬顷刻间全部化作乌有,仿佛只是宁妍臆想出来的一个假象。
      静云脸上带了几分惶恐,小声嗫嚅着:“这、这……我听旁的宫女和公公都是这么说的……”
      宁妍略一思忖,便晓得她在担心什么,便搁下毛笔安抚了她这“心腹预备役”几句。
      “你慌什么?咱们两个在屋里说话,明雀和乐儿她们都在外头守着,哪里会有人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
      宁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倒还真起了点儿作用。静云稍稍镇定了一些。
      “再说了,这些话都是本公主先问的你,你若是不说,便是抗旨,若真有人追究起来,你只管把责任都推到本宫身上就是!”
      宁妍牛气哄哄地对静云这般说道,心里却在想,这长宁宫到底有几个忠心的奴才着实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呀。
      就连这静云,她暂时也不能够完全信任。这般痴傻无害的模样,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电视里播的宫廷戏里,可没有一个真正的傻白甜,宁妍不敢掉以轻心。
      都说“隔墙有耳”,她暗戳戳地盘算着,今儿个就先来试试水,看这长宁宫里到底藏着多少深水大鱼。
      “罢了罢了,你看看你,又抖成筛子了,真没出息!”宁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惶恐的静云,略略提高了嗓门道:
      “若说这督主也信佛,本宫却是不信的。你想啊,他那东缉事厂里年年月月的要死多少人,督主手上的罪孽和血腥之气,岂是随随便便就被一串金丝楠阴沉木的佛珠给压下的?”
      静云已然是一副站不稳的模样了,却不敢随随便便摔了书案上御赐的笔墨纸砚。
      强撑着移开自己发抖的手,扶住书案边缘颤巍巍地蹲进了角落里。
      宁妍因要故意说给外边那些人听,特意面朝着门外的,说完一大段没带喘气,却仍旧觉得不倒瘾。
      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护国寺的方丈,本宫料想他不是一个神棍,便是拿着一串假佛珠专门欺瞒了杜公公的黑心和尚。纵是用脚指头想想也清楚,杜公公杀气恁重,秃和尚定是害怕极了!”
      “嘤嘤嘤——”
      身后传来一阵啜泣声,宁妍连忙回头,没见着静云的身影。
      “静云?”
      那阵啜泣却是变得愈来愈大,宁妍尚来不及反应,它已经猛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静云含混不清的哭声从书案那侧传来:
      “公主,您饶了奴婢吧——”
      宁妍:“……”
      大公主的脸色一时青红交错,十分好看。
      话说,她这招数真的不高明吗?

9.第九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