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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大结局[2/2页]

倾世弃妇 马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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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健康精神好。你这样,我会心疼。”
      他心头一喜,“真的?”
      “骗你做什么。”
      “我信。”
      “我睡了几天了。”
      “两天。”
      她伸手摸着他绝俊的面庞,“看你的样子,是守了我两天没睡?”
      “是哦。”回话的是楚小宝。小宝走入房里,身后的两名下人端来了梳洗的水与吃的食物,“爹爹守在娘亲的床边,不止不眠不休,东西也没吃,水也没喝。小宝劝他,他也不听。娘亲要是再不醒,我怕你没事,爹爹反而倒下了。”
      君无菲眼里满是心疼,反握住被云漓握着的手,“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他喜欢她现在的目光,像是很爱他。
      她起身,脚落地,腿间太过酸痛,差点站不稳,他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君儿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梳洗,然后跟你一块吃饭。”
      “好。”他坐于桌前,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楚小宝拧了毛巾,递给君无菲,“娘亲,先擦把脸。”
      君无菲洗完脸,想将帕子丢回水里,却被云漓率先接过也擦起脸。
      用她用过的帕子?她觉得没什么,只是当着儿子的面,不太好意思。
      小宝命人将饭菜端到桌子上,说道,“饭菜是二个人的份,爹娘慢用,儿子告退了。”说罢带着下人离开。
      房里只剩君无菲与云漓二人,云漓为她盛饭夹菜,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抱着吃不方便。”
      “可是……我想抱着你。”难得的,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云漓乖,等你吃完了饭,再好好睡觉,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一副对待小孩子的语气。
      他怎么觉得她拿自己当小宝对待,但是好幸福,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划过平静的心田。她的意思是,他可以跟她做夫妻间的事?
      想问明白,又怕唐突了,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君无菲觉得他有话想说,又没说。总觉得与云漓这样下去不行,有想法也不说出来。
      看来得坦诚布公跟他谈一次。
      但是,不是现在。先等他吃饭睡觉,醒了再说。
      看他现在疲惫的样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太心疼。
      关上房门,君无菲走到院子里,在小亭里等候的小宝朝她跑过来,“娘亲。”
      “小宝这几天乖不乖?”她伸手摸着他的脑袋,比了下他的身高,“儿子又长高一点了。”
      “小宝很乖。”小宝说,“这些天练武的时间减少了,多数在管理云王府的生意。”
      “嗯。”
      “爷爷说颠覆朝廷的日子近了。”
      无菲还是点头。
      楚小宝抬首,看着娘亲美丽的脸,“娘亲的精神挺好。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身体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小宝说道,“娘亲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不然,爹爹会心疼死。小宝也会心疼的。”
      君无菲点头,“小宝也要照顾好自己。”
      “儿子会的。”小宝精致绝伦的小脸浮起忧虑。
      无菲俯下身,伸手轻抚着他的小脸,“儿子有心事?”
      “娘亲,儿子想问……”
      “有什么话,直接问就行,对于娘亲,别藏在心里。对别人,要懂得说该说的话。”
      “是。”小宝点头,疑惑地说,“玄溟爹爹与云漓爹爹是同一个人吗?”
      她怔了下,“为什么这么说。”连小宝也看出来了?
      “儿子有时候觉得两个爹爹很像。”
      “这个问题,等你爹爹睡醒了,我找他核实了,再回答你。”她说,“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能再等云漓主动向她说明了。等了这么久,怕是继续等下去,还会是老样子。
      “好的。”小宝颔首,“希望是同一个人。”
      其实,连她也这么希望。毕竟,云漓就是对小宝再好,如果小宝不是他亲生的,总归有点遗憾。她仔细地瞧着儿子稚气的脸,“以前小宝都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现在为什么这么说。”
      “爷爷与爹爹对小宝太好了。”小宝说,“若是小宝是他们的亲孙亲儿,一切才显得理所当然。”
      “是啊。”她微笑,“不过,就算不是,小宝也无须介意。因为你永远是娘亲最爱的儿子。娘亲的丈夫,必需是与娘亲一样疼爱小宝的人。”
      “小宝明白了。”楚小宝懂事地点头,想起什么,又说道,“娘亲,你知道不?今天早上在一间民宅发现了十一公主楚曼雅的尸首,在她旁边的还有一具男尸,经查,那男尸生前是大皇子楚辄的护卫杨飞。验尸官查验到两人死了四天了,尸体已开始腐烂。是民宅的房主上门收租时发现的,通知了官府。”
      楚曼雅也中了淫毒,这么说来,那晚她就死了。君无菲点头,“楚曼雅与楚辄的护卫一起死的,楚昱一定会咬住这点大作文章。”
      “娘亲英明。”小宝又道,“两人死亡现场凌乱,公主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手里握刀正刺杨飞。公主的尸身下体与身上都损伤严重,生前肯定被暴力侵害。负责办此案的官员认定是杨飞奸杀曼雅公主,公主反抗时,将杨飞杀死。”
      “内幕呢?”
      “娘亲猜猜。”
      “护卫杨飞是自杀的?”如果没估计错,四天前的夜晚带楚曼雅走的那太监就是杨飞。
      “娘亲真神,儿子佩服。”小宝说,“儿子查到的内幕是杨飞生前受大皇子楚辄之命装扮成太监侍候在公主旁侧。曼雅公主与杨飞日久生情通奸。而非奸杀,因为楚曼雅身上的伤经比对,都是她自己弄的。然后不知名原因,杨飞杀了曼雅公主再自杀。而且在杨飞死前,还将公主好好打扮了一番,自己也衣着整洁,连房子都收拾干净了。可惜,一切都被抹去,整洁的现场被重新搞得凌乱。原本躺在床上的两具尸体也被摆成互杀的姿势。这一切都被推到大皇子楚辄身上,认定杨飞奸杀公主是楚辄主谋。幕后操纵这一切的,是太子楚昱。”
      “哦。符合楚昱的作风。”她觉得,“这才像楚昱,阴险恶毒,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拔掉楚辄这个眼中钉。”
      “这么坏的太子是娘亲的故人,娘亲当年是不是喜欢他?”
      “当年娘亲瞎了眼。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大皇子楚辄现在已经在大牢里了。”小宝说,“娘亲以后可得擦亮眼睛。”
      “放心。”君无菲点头,“娘亲不是傻子,不是把楚昱甩了么。他大婚之日想陷害我,反而中了我的计中计。现在他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我也算出了口恶气。所以,儿子,哪怕再有感情,也要懂得保护自己,报复敌人。”
      小宝虚心地道,“儿子谨听娘亲教诲。”
      “估计过不了多久,大皇子楚辄就会暴毙在大牢里,不会有机会出来了。”
      “儿子也这么觉得。”
      一名下人走过来,朝君无菲与小宝行礼,“世子妃、小世子。”
      “什么事?”无菲问。
      “太子楚昱要见您。”
      “不是说过,只要是楚昱来,直接回绝。”
      “太子让小的给您带一张字条。”递上字条。
      君无菲摊开一看,上头写着:云漓有另一层身份,你绝对会震惊。
      已猜到楚昱要说的是什么。
      想侧面证实一下。于是,说道,“太子人呢?”
      “在正厅。”
      君无菲将字条给了小宝,自己朝正厅而去,见厅里,楚昱悠闲地站着,着一袭黄色金丝线绣蟒纹太子专用锦袍,金冠结顶,两条丝带自金冠左右均匀垂下到肩的位置,同色的锦纹腰带配着一枚昂贵的玉扣,华贵而又内敛。
      他的五官非常的英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相当温和儒雅的气质,手持折扇,又觉十分的潇洒。
      毫无疑问,楚昱的外表是相当出色的。对她来说,也没什么。
      他同样望着她,眉似远山抹黛,五官精致绝伦,眼如秋波,气质超凡脱俗,像九天玄女下凡,美得让人只消一眼,便终身难忘。
      她穿着一袭浅绿色的罗裙,配清透绿纱,一半发髻高绾,多数披散在肩后,一根发钗插在发间,吊着精美的钗钿,风姿绰约,高贵清雅得让人不敢亵渎。
      越是看她,越是着迷。
      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思念着她,根本无法忘怀。
      “小晗。”他启唇。
      她淡然说,“小晗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君无菲。”
      “你是小晗。我的小晗。”依旧固执地说,毫不掩饰,也不在意厅里还有别的下人。
      “请太子殿下放尊重。”君无菲面色冷淡,“我早就是云漓的妃子。今生不可能属于别人,唯有他。说正事吧。”
      楚昱扫了眼厅中的下人,君无菲明白他的意思,摆有摆手,所有的下人退下,只余她与楚昱。
      楚昱上前一步,“小晗,我想你。”
      她目光里盈起冷凝,似乎他敢再走一步,她就不客气。
      明白她不止医术过人,更能使毒于无形,他止了步,“就这么恨我?我所犯下的错,你已经报复回去了,现在全天下人都嘲笑我连个你一个女人都得不到,嘲笑我无能。还不够?”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在世人面前,我是尊贵的太子,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以‘我自称。你难道不懂,在我心里,你不同于一般女人,与我是平等的?”
      云漓在她面前也从来只自称‘我。可没见云漓拿这点跟她说什么。她说,“不需要太子纡尊降贵。”
      “虽然我娶了正妃彦可卿,可我一点不喜欢她。只免强碰过她一次。碰她也是不想她去彦丞相那多生事端。”楚昱一脸的认真,“我心里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如果你愿意,等我登上皇位,我可以废了彦可卿,封你为皇后。”
      她讥诮地笑了,“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理由?”
      “看来,你从来不曾了解过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入境随俗,不要介意我拥有过别的女人。但你介意,那也算了。为了你,我将来可以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没爱过你。”
      他俊颜色变,温和的面容盈起痛楚,“不可能!”
      “曾经,我是按着你安排的路线在走。自幼亲梅竹马,你虽对我关怀备至,却也悄悄用手段断绝了别的男生靠近我。你看中了我的家族企业。就算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拥有我的身份背景,你依然会这样。”
      他眼里一抹讶异一闪而逝,被她捕捉到。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事实,他的反应却坐实了。她觉得有些伤感。
      他否认,“不是的,我对你是真心……”
      她眼里闪过厌恶,“你根本不用解释,因为我不相信你的真心。再否定,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
      他眉头皱了下,“既然你喜欢真诚,那我就说。确实,我是抱有这样的目的。但是不可否认,除了这点,我依然是爱着你的。两点并不冲突。就像现在,我要江山与你,也是可兼得,并不是非要择其一。”
      “我不恨当初瞎了眼。”君无菲淡笑,“谢谢你给我狠狠地上了很久的一课。让我彻头彻尾地明白,一个男人可以虚伪到何种程度。”
      他温悦的表情破功,“你以为云漓就不虚伪?你以为你就了解他?查了好久,终于让我查到,云漓就是遮月宫主!遮月宫诡秘莫测,圈养着阴暗的杀手组织、杀人不眨眼,情报网精锐遍布每一个角落。能操控这种组织的男人,你觉得是什么好人?”
      她静静地听着,面色连诧异都没有。
      他倒意外,“你知道?”
      她无所谓地道,“跟你无关。”有点悲哀这事不是她的丈夫云漓亲口告诉她,还要一个外人告诉她,老公是做什么的。
      “我是不希望你被云漓蒙蔽。越是清雅高贵的外表,就隐藏着越黑暗的心。”楚昱关心地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既往不咎。”
      “像你这种垃圾,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要你。”她语气毫无波澜。
      他却听得怒发冲冠,依然努力维持着彬彬有礼,“我是垃圾,一个强暴女人的男人,又算什么?”
      知道他指的是玄溟,也就是云漓强暴了真正的君无菲。她目光微眯,只给了他一个字,“滚!”
      “云王府撑不久了。本殿下会得到你,一定会!”楚昱斯文的面庞浮起阴狠坚定,一甩袖,大步离开。
      他最后一句话用的是‘本殿下。他在告诉她,没有权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君无菲有点为云王府担忧,望着他的背影,头一次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同时,心,也放下了。小宝是云漓的亲生儿子。
      即使知道云漓是玄溟,她还是需要云漓自己亲口承认。
      云漓也睡了大半天了,她朝云阙居厢房而去,可能云漓还在睡觉,她故意放轻了步子,到门口时,听到房内有人谈话。
      她直觉地止步。听声音,是云漓与小厮云初。
      “主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厮云初的声音。
      云漓说道,“说吧。”
      “君无菲曾以毒针击中您的死穴,害得您差点死了,您为此受了多少苦。您说过,要用柔情攻势,让她慢慢地将心交给您,等她爱上您,您会让她偿到生不如死的苦果。属下看您对君无菲关怀备至,太过用心。万一主子泥足深陷,假戏真做,ai上君无菲就不好了。”
      “本宫的事,岂容你置喙?”
      “您贵为遮月宫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哪怕是颠覆江山,也不过弹指间。属下不希望您被一个女人所羁拌。”
      “本宫心中有数。”云漓语气淡然无波,还想说什么,忽然望向关着的大门方向,“谁?”广袖一掀,大门打开,见门外一道消失在院门口的浅绿色身影,一惊,“君儿!”立即追了出去,奈何已不见她的踪影。
      “该死!”云漓朝同样跟过来的云初挥出一掌,云初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嘴里血呕不止。
      强撑着抬首望了眼面无表情的云漓,如神仙般淡逸,眉宇间却蕴着一股无情的邪魅。
      似仙又似鬼!
      宫主从来都让他捉摸不定,无法揣测。
      自进遮月宫,他跟了宫主十余年,想不到因为君无菲听到他与宫主的谈话,宫主竟然狠心要他的命。
      宫主太绝情,却也因此让他折服,从不敢生二心。
      亦觉得悲凉。
      不支倒地,他的五脏六腑尽碎,绝了气息。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宫主已经爱上君无菲。
      “把他的尸首抬下去埋了。”云漓冷然吩咐,“去找世子妃。”
      暗处出现黑衣人,立即执行命令。
      一家客栈的二楼,君无菲要了一壶茶,坐在茶桌前发呆。
      她是知道玄溟恨她的,毕竟,她差点要了他的命。也想过他会报复,从一开始对她的好,也猜到他可能是想摘了她的心,再让她生不如死。虐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虐身,而是虐心。
      邪气尊贵如玄溟,又怎么会甘心败在一个女人手里?尽管如此,她还是抗拒不了。
      不管是邪气如鬼魅的玄溟,对她有着吸引力,还是淡逸若仙的云漓,她都砰然心动。
      不然,明知道玄溟不会放过她,她早该为自保杀了他。不杀他,是舍不得。
      她爱上一个男人,一个拥有双重性格的男人。
      明知道他不管是玄溟还是云漓的身份,都太过危险,她仍然嫁了。是因为自信,是因为他从没有伤害过过她,觉得他一定也会爱上她。
      甚至已经肯定他爱上她了。
      可是,这只是她以为。
      他从没说过爱她,以玄溟的身份出现时,没有,用云漓的身份时,他依然没有。
      连他是遮月宫主都一直隐瞒。
      她不定他到底是怎么想了。
      心思乱而复杂,还有一股沉沉地痛。
      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报复虚假地演着戏,那么,他太成功了。
      她真的爱上了他。
      但是,绝不会因为爱情搞得自己生不如死,她连自己狼狈都不许。
      在她失神的时候,店小二端着托盘走过来,趁她不注意,直接点了她的昏穴。
      抱起昏迷的她从栏杆跃出,消失在大街。
      遮月宫眼线发现了,立即发暗号通知宫主,并追了上去,岂知被暗处窜出的紫衣男子杀了。
      被人解了昏穴,君无菲入目所见是崇山峻岭,山峰连绵起伏,树木郁郁葱葱,罕无人烟。
      她想动,动不了。
      因为她不但被点了穴道,而且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山风呼啸,眼角的余光瞄到,自己正处于陡峭的悬崖边上。
      她的边上站了两个男人,左边是一袭紫衣的欧阳煊,右边是作小二打扮的欧阳煊的护卫宋亭雪。
      不用说,在客栈里点了她昏穴的店小二就是宋亭雪了。欧阳煊走到君无菲跟前,她皱起眉头。
      这还是人吗?
      只见欧阳煊披头散发,一头长发竟然是诡异的绛紫色,全身的皮肤比之前的紫黑更难看,呈现棺材板一样的的黑,指甲也是黑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怪物。
      他开口了,声音冰木,只有一嘴牙是白的,“意外吧,本王还没死。你说本王只有二十多天的命,本王赌了一把,将你调配的药以双倍的量服用,痛得比上刀山、下油锅还苦,赌对了。本王真的多活了近五个月。但现在不行了,本王的五脏六腑俱烂,服了大量的麻药,现在已经成了个没感觉的毒人。”
      “你想怎么样?”她面不改色。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没被本王这副鬼样吓到,真有胆色。刚才皱了下眉,是觉得本王太难看?”
      她闭唇不言。
      他冰冷的瞳子里闪过戾气,“失去江山算本王无能,就算这点不怪你。但你辜负本王的心意,弃本王的心如敝屣,见死不救。以本王对你的爱,连让你向遮月宫主讨一颗麒麟果,都不肯?”
      “没人能够免强我。”
      “本王从楚昱那得到了消息,遮月宫主就是云漓,向你夫君讨颗果子,易如反掌吧。你不曾。本王在你心里就比尘埃还不如!”
      “废话。”
      “哈哈哈!”欧阳煊疯狂地笑了起来,“本王就喜欢你这个调调。看起来那么美丽无邪,心地却冷硬无情。”漆黑的大掌摸上她的脸,“本王在暗中潜伏了好久好久,几次跟踪你。知道么?云漓中淫毒,你为他解毒,你被他暴虐了一天一夜。本王在周遭,本想将趁机将你们杀了,连楚昱也抱着这打算。可惜,有数名遮月宫高手也潜伏在四周,才没冒然动手。”
      烘!她脸浮起一丝潮红,明明包下了整间客栈,还那么多人‘旁听。羞死了!
      她脸色总算不太自在。
      “害羞了?”他眼里闪过淫光,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直视自己,“本王也想偿偿你的味道。在死之前,得不到你的心,也要你的人。”
      “不如杀了我。”她面无惧色。
      “想死?”他讽笑,“没那么便宜。等本王玩完了你,自然会要你死。不过,会让你死得屈辱,你说,要是本王在云漓面前强暴了你,他会怎么样?”
      她双目圆睁,“你变态!”
      “不及你的狠心。完全置本王于不顾,让本王挣扎在生死边缘、痛不欲生。本王岂能放过你?”
      她懒得与他废话。
      他忽然站到她旁边,眼睛看向前方,“云漓该到了。”
      果然,仅一瞬,一袭白衣的云漓出现,身后还跟了数名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欧阳煊厉喝,“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一把长剑架上君无菲的脖子。
      云漓带着黑衣人止了步,离得尚远。
      “放开她!”云漓声音清冷,却带着地狱里传来的恶寒,冷魅如冰。
      “遮月宫主武功冠绝天下,放了她,岂不是找死?”欧阳煊觉得云漓人多势众是威胁,“叫你身后的下属统统滚。否则,我杀了君无菲!”
      云漓一扬手,所有黑衣人退去。
      欧阳煊不放心,“我要你自废武功!”
      君无菲怒道,“欧阳煊,你有气就冲着我来,不关云漓的事。”
      “怎么不关他事?他吝啬于一颗麒麟果。害得本王无法解毒。”他冷笑,“本王死,也要遮月宫主陪葬!”
      君无菲冷淡地望向云漓,“你走吧。”
      他不为所动。
      “你瞒了我遮月宫主的身份,我恨你。”她嗓音如冰。
      他淡然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会再信任你。对你只有无尽的恨意。恨不得杀了你!”
      他绝俊的面庞盈起痛楚,“我不是有心隐瞒你。”
      “你可以滚了。”她冰冷无情。只希望他快点走,不然,定会被欧阳煊继续要挟。
      “遮月宫主尽管走。”欧阳煊怪笑着道,“只要你敢走,本王就将君无菲推落悬崖。”
      “不走。”云漓面色恢复冷淡,眼神邪气若冰,仿若周遭的气温都降了数度。
      欧阳煊惧于他强大的气场,自己将死,也无谓死亡,没拿剑的另一手摸上君无菲的脸,“你的宫主夫人这么美,连死了的天下第一美人楚曼雅在她面前也不值一提。不,应该叫她世子妃,云世子妃。美人如厮,世子岂可独享?”
      “你想怎么样?”云漓微眯起眼,邪肆的眸光变得深邃。
      “不怎么,不就是死前想云世子大方点,让本五也分享分享世子妃的身体。”
      “你敢!”邪瞳泛起怒气,明明是生气,瞳光却冷寒得如二十月的寒霜。
      欧阳煊虽然性子冷,却不邪,云漓邪气莫测,就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等着食人魂魄,噬人血肉。
      心莫名地升起颤意,欧阳煊还是冷笑道,“将死之人,有何不敢。本王改变主意了,先杀君无菲,再奸尸。云世子以为如何。”剑峰入肉一分,君无菲洁白的颈项立即多了一道红痕。
      云漓心头一痛,“别动他,要什么条件,本世子都答应你。”
      “就等世了这句话。”欧阳煊说,“本王要你自废武功。”
      君无菲神情蕴起一抹焦急,“别听他的,就算你自废武功,他也不会放过我。不如你别管我,直接杀了他。”
      欧阳煊残酷地道,“世子的距离,离着远,就是你武功再好,我有足够的时间在你过来前杀了君无菲。你听我的,君无菲还可以多活一刻,不听,她立马就得死。”拿剑的手想再加重。
      云漓连忙道,“好,我废武功。”右手掌心运气向自身胸口拍下,不稳地退后数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果真是痴情种啊。哈哈哈!”欧阳煊狂笑。
      君无菲瞪大眼,满脸的震惊,“你疯了么?没了武功,你拿什么统御遮月宫?多年修为毁于一旦,值得吗?”
      “值。”云漓面色惨白,望着她的眼神温柔之至,“知道吗?我心里一直都很忧虑,我曾强暴你六年,不曾喜欢你。却在你被魏子溪休弃后,再见你时,第一眼便被你吸引。可惜,你却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想报复你,用云漓的身份接近你,越与你接触,我对你便越喜欢。我害怕,想继续用以玄溟的身份出现,那次劫了你,想再强暴你,却不忍心。原来,我心里早已经有你!”
      君无菲美丽的眸子里盈起了泪雾,欧阳煊冷哼一声,“真精彩,云世子请继续。”
      云漓嗓音里含着深深的情意,“只要见过我真容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喜欢我。可惜,云漓的身份接近你,你无动于衷,我只好用玄溟的身份想逼你,又下不了决心。报复你只是最初中了你的毒针死里逃生后的念想。与你一起,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伤害你。想不到云初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让你误会了。我已经杀了他。”
      她惊讶。
      “无数次想坦白我遮月宫主的另一重身份,却因曾经强暴你的事,不敢说出来。我怕失去你。”他擦了下嘴角的血痕,“我不敢去赌,多少次欲言又止,我都不敢冒这个险。只要能瞒着你,哪怕是多有一刻陪伴在你的身边,我都觉得好幸福。”
      “傻瓜。我早就基本确定你就是玄溟了,在我嫁给你之前。”她苦涩地道。
      他清越的眸仁里蓄起亮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闭了下眼,“我一直在等你坦白,吃不准你为什么瞒着我,我怕你别有用心。我怕敌不过你心中的恨。”
      “我错的离谱。”云漓面色又是痛苦,又是悔恨,“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向你坦白,也不会让彼此间有这么多误会。”
      “云世子深情如厮,本王佩服。”欧阳煊讽笑道,“能够不要武功,不知道为了君无菲,你愿不愿意砍掉一只手?就右手吧。”
      君无菲气恼道,“欧阳煊,你疯了!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治好你!云漓也会拿出麒麟果。”
      “迟了。本王不会相信你。”欧阳煊摇头,“从掳劫你开始,本王已没有退路。”目光一凛,“云世子砍还是……”
      话未说完,云漓已经用左手掏出匕首猛地往右腕剁下一刀,整只右手脱离肢体,掉落在地。
      “不!”君无菲悲怒地大喊,泪水滑落洁白的面庞。
      有泪,她从不轻弹。
      即使流血,她也不愿落泪。
      这一刻,面对他为她毫不犹豫地剁了右手,她心痛如刀绞,又震惊得整个胸腔都满是动容。
      断手在一片紫黑的血泊中,指头还轻轻地抽动着。
      齐切剁了的腕口血流如注,血色因当初服食血蚕与剧毒而是紫黑的色泽。
      那大股大股的黑血,似乎还冒着热气。
      云漓的目光始终在君无菲身上,她的眼泪烫疼了他的心,面色惨白,他却神色淡定,“别哭。一只手而已,没了也无碍。你的泪让我心疼。”语气轻松,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的泪流得更凶。这一瞬,她宁愿死,也不想连累他。
      欧阳煊吃惊云漓竟然这么轻易就剁了一只手,狂笑道,“天下怕是没有哪个男人比云世子更痴情了。君无菲果真是红颜祸水。”
      “别听他的。我……不在意的。”云漓气息不稳,断腕的巨痛侵袭,话开始不连贯,见君无菲悲痛绝决的神情,心升急切,“不要伤害自己……你死,我不独活。”
      “世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君无菲可从没说过一句她爱你。”欧阳煊讽笑。
      “夫君,我爱你!”君无菲眨断泪水,眸光清晰深情地凝视云漓,满脸深情。
      一阵狂喜盈满云漓静如死水的心湖,他唇角浮起难抑制的笑,笑容绝色若仙,满足得像是得到了全天下。
      君无菲沉浸在他的笑容里,“有夫如此,君无菲再无所求。”
      “就是立即死,云漓已无遗憾。”云漓仿若感觉不到痛,失血过多,让他已然站不稳。
      “那就成全云世子。反正一个废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欧阳煊朝一直站在旁侧不出声的护卫宋亭雪使个眼色,“去,把云世子丢下悬崖。”
      “是。”宋亭雪有点不忍,却不会违背主子的命令,走过去准备去捉云漓。
      云漓冷冰地道,“不劳。本世子自己走。”
      君无菲面色变得冷静,“夫君,死也要一副全尸,捡起你的手吧。”
      “好。”云漓温柔地点头,捡起了断手,一步一步,步划虚晃不稳地朝崖边走。
      护卫宋亭雪则跟在他身后。
      “底下是万丈深渊,世子妃请好好看着你的夫君坠崖摔成肉浆。”欧阳煊面色扭曲,心里升起一股嗜血的快意。
      “谢睿王‘好心提醒。我会睁眼看着。”君无菲态度淡然。暗中凝运真气,欲冲破被制的穴道,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得拖延时间。
      崖边,云漓深情地凝望君无菲最后一眼,宁静的瞳眸里满是留恋不舍,深深的爱意,“君儿,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爱你?”
      “是。”君无菲点头,嗓音有点哽咽,“我要听你说。”
      “我爱你!”云漓的嗓音平静温柔,忍着剧痛维持着平稳。
      夕阳在山的那一头,红霞满天,霞光的余辉照映在他身上,他似欲乘风归去的仙人,美得如诗如画!
      那潺潺流着的黑色,手中可恐怖的断肢,又添几分鬼魅之气。
      谁能做到废了武功、砍了手无动于衷?
      甚至连痛呼一声也不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世间只怕唯有云漓。
      不,人做不到这样,只有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才不会怕痛。
      崖边的他,一袭白衣的他不染尘埃,风拂青丝,衣袂飘然。
      似仙,倾负韶华。
      却又似鬼,眉宇间邪气冷魅。
      第一次,君无菲看到云漓的淡然清越与属于遮月中主的邪魅之气融合。
      她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拥有双重性格的男人。
      君无菲的心绝望而又痛彻心肺,却平静得出奇。听着那淡然深情的三个字,随着清风飘散在风里。
      “救不了你,即便成了鬼,也会永世忏悔。”云漓神色里多了抹爱凄,想多看她一眼,欧阳煊却恐吓道,“跳,不然杀了她。”
      “不要……”君无菲哑声,恳求的目光凝望云漓。
      云漓心碎,将手中的断掌收入怀中,断掌的残血蕴湿了他洁白的衣裳。
      一丝鲜血自君无菲唇角流下,云漓惊喝,“君儿不要!”
      随着他的惊唤,欧阳煊惊异地看向君无菲,以为她咬舌自尽,长剑一下离开了她的脖子。
      云漓趁此空档,左手快如闪电连发两枚暗器。一枚击穿了欧阳煊的颈项,因第二枚暗器比第一枚稍慢,只擦过宋亭雪的肩。
      云漓的武功怎么没有废!欧阳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黑色的肌肤镶嵌的黑眸几乎暴出来,表情格外可怖。
      “王爷!”宋亭雪同样惊怒,在中暗器的同时朝云漓飞出狠命一掌,云漓五脏俱损,加上之前失血过多,像无反抗之力的废人朝崖下跌落。
      坠落时再发射一枚暗器准确无误地击穿宋亭雪的脖子。
      同一时间,君无菲自行冲开了被点的穴道,技巧性地踹一脚欧阳煊手中的剑。
      长剑抛向高空下坠,君无菲移动步伐,挺直身体,被反绑的双手向后扬,剑峰极其精准的穿过她被绑的双手间,割断了绳子,插入地上。
      获得自由的那一瞬,君无菲一个纵身飞跃向崖下坠去。
      欧阳煊看到了,惊震,羡慕,嫉妒。
      原来君无菲愿意为云漓而死。
      为什么云漓的付出一切都值。
      他却从来得不到君无菲回眸一顾。
      有丝安慰,君无菲与云漓也陪上了性命。
      可他不甘心,他们在黄泉做一对恩爱鸳鸯,他却形单影只,是个可怜的罪人。
      身躯颓然地倒地,激起一地灰尘。
      睁大着双眼,欧阳煊死不瞑目。
      悬崖之上,多了两俱穿喉的尸体。
      万丈深渊的半空中,君无菲接住了云漓的身体。
      云漓不敢相信她会随着他跳崖,原来她爱他,连性命都不要!
      原来她爱他之深,可以共同赴死。
      好想告诉她,有妻如此,是他一生之幸。
      好想告诉她,她好傻,傻得让他心痛入骨,却又被满满的深深感动、滔天的爱意包围。
      若有阴槽,魂魄相随。
      若有来生,愿再娶她为妻,绝不负她。
      若能相守,必疼她入骨)
      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三个字——“我爱你!”
      淡逸清越的嗓音深情得几乎让人悲凄。
      她唇角泛着凄美的笑,只想与他生死相随。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她一手抱紧他,一手找到机会攀住了一根横生出峭壁的树枝。
      两人停止了坠落。
      首先瞥了眼云漓的气色,血色尽失,瞳孔已开始涣散。她心急如梵,望向头顶,离崖上数丈远,看脚下,深不见底,等于是挂在了半空。
      “别……别管我。以……你的武功,可独自……上崖。”云漓想推开她。
      她却抱得他更紧,“傻瓜,你要是推开我,想我随你再跳一次,然后两人摔成肉泥?”但久了,她未必撑得住不掉下去。
      他停止动作,心痛地注视她绝美的面孔。
      想抚去她面上的焦虑,却无力抬手,意识越来越昏沉。
      君无菲好苦恼。
      带着云漓,以离崖顶的高度,绝对上不去。也不能再坠落,万一下面没树枝再攀,或抓不住枝干,只会摔死,眼看他只剩一口气,她反而出奇的平静,“云漓,你撑着。我想办法。”
      好想喂他一颗保命的药,可一手抱他,一手抓着树干,腾不出手,“求救你,自己从我怀里拿一个瓶子好不好?瓶子里有药,你吃几颗,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
      他听了,努力集中意识,试着抬起左手,用尽力气控制,终于在她怀里拿到了药瓶凑到嘴边,咬掉瓶塞,吞了几颗药,再无力,任瓶子掉落深渊,连个响声也听不到,可见到崖底还太远太远。
      云漓双目慢慢地合上,君无菲绝望了。
      忽然崖顶传来焦急带着哭音的喊声,“娘亲!娘亲……”一声声嘶心裂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估算了下离崖顶的高度,君无菲惊喜地回喊,“小宝!我在悬崖半空,快让人系十丈绳子下来。”
      崖上传来同样惊喜的声音,“娘亲等着,儿子马上办!”
      没多久,各种树藤缠在一块的长绳编好,一个小小的人影腰上缠着藤被慢慢放下崖,直到君无菲所在的高度。
      竟然是小宝亲自下崖。
      君无菲很感动,没时间多说,“我先救你爹上崖。你抓住树干。”
      小宝立即点头。
      君无菲一手抱云漓提气往上跃,一手不断抓藤蔓借力使力,最后用尽真气一跃进,终于上了崖顶。
      脚步趔趄了下才站稳。
      崖顶,数十名下人与云老王爷一块儿守候在侧,见此情景,都愣住。
      老王爷马上反应过来,神色痛楚,“媳妇,是不是马上带漓儿回府疗伤?”
      “来不及了,要就地医治。迟了,断掌不新鲜,就接不回去了。”要云漓捡回断掌的原因,不是想他有具全尸,而是接缝断掌!
      “断分了体还能接回?”老王爷诧异。
      君无菲不理会,将云漓的身躯放躺到地上,“可惜,我的药箱没在。”
      老王爷马上命人奉上药箱,“儿媳,小宝知道你被劫的消息,说可能用到药箱,一并带来了。”
      “真是聪明绝顶的儿子!”君无菲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感谢小宝的天才智商。打开药箱,先又喂云漓吃了颗救命药丸,立即为他把脉,已经没了气息。
      眼泪簌簌往下掉,她一把抹干泪水,不放弃,就是死了也得继续为他医治。
      老王爷见她的泪水,已明白云漓凶多吉少,心一酸,不禁老泪纵横。漓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管不顾他十七年,如今醒悟。想弥补,却要天人永隔。
      随后上崖的君小宝神色严峻忧伤,小小的人儿表现出超凡的成熟,目光里却涌着泪雾。
      君无菲从云漓怀中取出那截断掌,用药箱中的绢帕擦拭干涸的血痕,又让小宝握住云漓没了手掌的右臂膀,悬着空。
      “小宝捉好,千万别让他的手臂动一下。”她交待。
      “放心,娘亲。”小宝肃穆。
      她取出一瓶药水,浸洒右臂腕的切口与断掌的切面,清晰的筋脉立刻显露了出来,又从药箱里拿出两根像长长像银针般细带勾状的工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熟练而全神贯注地为云漓将断掌与断腕的精脉缝合……
      下人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别说从未听说断离了体的肢体还能接回去,更别说能亲眼见会有多惊了。
      连云老王爷也满是惊讶。
      只有小宝表情淡定镇静,此刻倒是有几分云漓的沉稳神韵,老王爷在心中滴血,见儿子胸前浸透着黑血的衣服沾在身上,胸口毫无呼吸起伏,怕是漓儿再看不到了。
      古代医术落后,君无菲也是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出这个办法,只是从没有试过,希望能够成功。
      做好断掌与手腕的缝合,君无菲又环腕一圈,在伤面外围上了药,用纱布将伤口包起来,最后又用两块环形的竹片将云漓的整个手腕以适中的力度夹住捆扎,几乎是屏着气做完这些。
      立马又解开云漓的衣衫,为他胸前的掌印涂药,再用纱布围过身躯包好,为他系好衣衫,再取了条长布条将夹着竹片的手腕吊住,系好结。
      弄成像手脱了臼接好时,固定吊住的情形。
      救治完成,她伸手搭上他左手腕的脉搏,探不到脉像。
      二指伸到他鼻下,没了气息。
      “不!”泪水又次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君无菲摇晃着他的身体,“你不能死!云漓,你不能死,不能死知道吗!”
      小宝也跪在云漓身侧,眼泪哗啦哗啦地下流,“爹爹,活过来,活过来啊!你还要教小宝武功、还要与小宝云河边捉鱼、还要看着小宝长大!求爹爹活过来吧!娘亲说小宝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从来没有亲口对小宝说!”
      云老王爷看得伤心欲绝,整个人几乎快晕厥过去,悲痛得靠下人扶着才能免强站稳,“漓儿,父王对不起你,父王很爱你的,要不是一直挂心着你,父王老早就去陪你母妃了,漓儿,你死了,父王可咋活……”
      所有下人都跪下,俯着身,为云漓的逝去而悲伤。
      “听到了吗?云漓。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乎你,你至亲的人是多么的爱你,你真的忍心丢下他们,丢下我?”君无菲抚着他的脸颊,“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悬崖半空救上来,你想我再跳一次是不是?”
      小宝惊异地看着母亲哀戚的神情,“娘亲,你还有小宝。”
      “没了你爹,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不会再有一个云漓一样,为了她剁掉手,连眼睛都不眨。
      她的心痛得几乎快要死掉,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心似乎已随他而死。
      君小宝站起身,走到君无菲身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穴,扶住她软倒的身体,哭道,“娘亲,小宝不能让你做傻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眼尖地发现云漓的左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君小宝马上伸手探上他左腕的脉门,脉搏又开始跳动,奇迹啊!
      “爹爹还没死!”大喝一声,“快,备担架送爹爹回府静养!”
      云老王爷听到小宝说儿子没死,高兴得差点岔了气。
      在小宝的指挥下,一行人回了云王府。
      两天后,云王府云阙居厢房,躺在床上的君无菲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君儿,你该醒了。”
      是云漓的声音,温存悦耳,好听得胜过天籁。她隔外留恋,更加不愿醒了。
      “君儿调皮贪睡。睡久了对身体不好。”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用指腹细细轻磨着她的脸,“快醒吧,乖……”
      “云漓……”睡梦中,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眼角传来温温地、软软地、湿湿滑滑的触感。似乎有人在舔她的泪。
      这么悉心,连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份疼爱。
      美丽的双眼睁开,目光迷蒙,云漓绝色如画的脸近在咫尺,“夫君……”
      他深深地动容,“君儿,我在。”
      她伸手,摸上他白皙苍白的面庞,温热的手感,他的鼻息喷在了她的指上。有气息?
      目光眨了眨,见眼前的云漓没消失,猛地坐了起来,俏脸满是讶异,“你……是活的?”
      他微笑着颔首,“活的。”
      “没死?”她又确定。
      “君儿没了我都不想活了,我哪敢独自赴死。”他深情地凝望她,“你不是说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你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悬崖半空救上来,我不愿意害你再跳一次。”
      她猛地抱住他,“你没死!真的没死!太好了!我的夫君没死!”眼泪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这一次,是喜悦的泪。
      被搂得太紧,他重伤的脏腑及接上的断掌处疼得额冒冷汗,但他甘之如饴,“是,我舍不得君儿,我不愿意死。回来陪君儿长厢厮守。”
      “太好了!我昏睡的时候梦里全是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用梦中相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回拥着她。
      “嗯。”她语气哽咽,冷静下来,总算发现他身躯有点僵硬,离开他的怀抱,见他额上隐忍得出了虚汗,“对不起,我忘了你重伤在身。刚才那么用力抱你,很疼吧?”
      他不在意地笑笑,清越的目光里满是疼爱,“没关系。君儿要我的命都可以,别说区区抱一下。”
      “傻瓜。”她探上他的脉搏,虽然身体虚弱,但生命特征稳定。
      他伸手抚过她额际的发,“是你傻。”
      她瞧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崖上,小宝点了你的昏穴时就醒了。我也昏睡了二天,一醒发现你没在身边,就过来看你。”
      “你之前睡在哪?”
      指了下十步开外摆着的另一张床,“那。小宝知道我们一定非常想见彼此,又怕你在昏睡中压到我的伤势,于是,房里摆了二张床。”
      “算他心还细。”君无菲抱怨,“臭小宝,连我的穴道都敢点。”
      “小宝做得对。”云漓面色盈起赞赏,“我们的儿子处事冷静,你应该感到庆幸。”
      君无菲还没说话,君小宝走进房,稚嫩的嗓音响起,“爹爹,你总算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了。”
      云漓满意地瞥了眼小宝绝俊的小脸,淡笑,“是,小宝是我的亲生儿子。”
      “既然你是我的亲爹,何必当师父,直接说就行了。”小宝不太理解。
      “爹爹有两个身份,一则是云王府世子,二个是遮月宫主玄溟。曾经爹爹用玄溟的身份伤害过你娘亲。爹爹万分忏悔,怕你娘亲不肯原谅,才一直不敢说。”
      小宝瞧了眼君无菲的表情,“娘亲没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看来是原谅你了。”
      “今生能娶你娘亲,是我最大的福气。”
      “小宝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又为何会叫玄溟?还有,连以两种身份出现时,性格都天壤之别。”
      云漓简单地说,“我十岁那年,母妃死了,父王终日失魂落魄。我被上任遮月宫主玄魂掳走。玄魂给我取了新名——玄溟。对我进行了地狱式的训练,逼得我抛弃原有性格,战胜宫里训养的一系列杀手,变得冷酷无情。我十七岁时,玄魂过世,我继承了遮月宫主之位。遮月宫组织特殊,不冷血无情,就无法生存。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冷森的性格。我很少用云漓的身份,世人很少见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云漓深居简出。云漓淡然的性格,不过是曾经的我。偶尔以云漓的面貌出现,也只是不想一直当着玄溟那么压抑。”
      “原来如此。”小宝理解地点头,“连杀手都要败给你,想必爹爹受了很多苦。”
      “无碍。”他说。
      “爹爹为何在我出生之后,就不管我?”
      “遮月宫太黑暗,怎么着,你留在你娘亲身边,要好些。”
      “大人的心思真复杂。”小宝挠挠脑袋,在君无菲与云漓脸上转悠了一圈,“娘亲也说后悔在我五岁以前抛弃我。真是,当你与娘亲各犯一回错。看你们是我亲爹娘、这一年多来又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们了。我觉得还是跟爹娘在一块好。”
      君无菲与云漓相视一笑。
      小宝又说,“娘亲,以前爹爹给我下的毒,根本不能算毒,因为小宝发现每吃一次爹爹给的解药,武功就进步一点。药虽然毒,但又吃了解药,毒药与解药调合,就变成了一种增添功力的补药,昨天爹爹叫我自行打通任督二脉,我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娘亲不用找那个万蛇草替我解毒了。”
      “废话!”君无菲翻个白眼,“这么久没过问你身上的毒,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医术岂不是白瞎的。”
      “你知道干嘛不说?”
      “你爹以为我不晓得,那我干脆就当不知道喽。”
      “那娘亲为什么还说要找万蛇草当药引给我解毒?”小宝圆骨碌的眼里满是不解。
      君无菲看向云漓,“是因为你爹。当初他被我用毒针打进死穴,服了血蚕与多种剧毒,以毒攻毒才活了命。但身体极虚,全身带剧毒,连血都是紫黑色,若不经常运功调理身体,就会巨痛难忍。有了万蛇草当药引,再配以我的药方,可以解除他身上的毒。”
      “哦。”小宝点头,“爹娘以前的恩怨,小宝不太懂。你们以后别互斗了。”
      “不会。”
      “不会了。”
      君无菲与云漓异口同声。
      “那就好。”小宝脸上浮起可爱的笑容。
      云漓的目光定格在君无菲身上,“君儿,其实你也有双重身份。不止是商贾君佑廷的女儿。”
      “而且我还是洛月国的公主洛菲儿。”她接话。
      他清越的面庞闪过微讶,“你已经知道了?”
      “在你说起赤焰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当年洛月国帝君的皇后萧x与敏贵妃内斗,敏贵妃为当时的丞相之女。丞相想要萧家的传家宝赤焰珠,派人杀了萧皇后,萧皇后死前让你吞了赤焰珠,并将你交给一名叫阿珠的宫女逃走。后来阿珠带着你嫁给了君佑廷。君佑廷因为自身无生育能力,又不想别人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于是带着你与阿珠离开洛月国,到天启国做生意定居,对外宣称你是亲生女。阿珠没多久就病死了。”
      君无菲问,“君佑廷知不知道我是洛菲儿的事情?”
      “据遮月宫线报,他并不知道。”
      “嗯。”君无菲说,“那就当成是永远的秘密吧。”
      云漓意外地瞧着她,“你不想恢复公主的千金身份?”
      “想必当年阿珠能带我逃出宫很不容易。爹说过,无菲这个名字,是娘娶的。也就是说,阿珠希望我就此平安地过生活。我原名洛菲儿。菲,世上已经无菲。所以,我猜测测,因此她给我取了君无菲这个名。”君无菲说,“洛月国的事,我也查了不少。我的亲娘萧皇后的家族原本势力强大,已被瓦解多年,连当年害死我亲娘的敏贵妃与丞相也早就病死了。我亲爹洛月国帝王虽然还在世,但他子女众多,多达四十几人,不差我这么一个公主。最主要的是,洛月国皇室斗争激烈,我懒得插一手。因为我根本不在意洛菲儿这个公主身份。”何况,她是吴晗,也不是真正的君无菲。现在只想相夫教子,不想做别的事。
      目光瞥了眼小宝,“而我的儿子,贵为云王府嫡孙,不需要我的家世再衬托。要是你跟小宝想我去弄个公主当当,我就去。”
      小宝说,“不用了,娘亲。你是不是公主,儿子都无所谓。你永远是我的好娘亲。”
      “乖。”君无菲摸了摸小宝的头。
      云漓也说,“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不说出来,以前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身份。后来是不想说,不想你成为洛菲儿以后,离我太遥远。”
      要是以前,她或许会生气他瞒着,目光瞄到他夹着竹片的右手,心里满是疼痛,“我懂你的意思,在你的眼里,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始终只是我。但我不会离你遥远,因为我是你的妃——世子妃。”
      云漓清越的面庞浮起感动,主动伸出左手将她拥入怀,小宝识相地离开房间,留给爹娘一个独处的空间。
      房间里一片静谧,君无菲扶坐在床边的云漓上床,又靠在他肩上,“说说为什么这么恨你父王吧。”
      “我的娘亲云若雪生前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在我九岁那年,被遮月宫主玄魂所见,玄魂爱娘亲到发了狂,想毁了云王府,夺走娘亲。当时的云王府如日中天,即便玄魂是遮月宫主,也打不垮。在父王与玄溟斗狠的时候,娘亲病死了。父王几次欲自杀随娘亲而去,都被我及时发现。我无数次哭求,可惜父王始终不管不顾我,就像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玄魂气疯了,认为是父王没照顾好娘亲,才导致娘亲过世。于是,玄魂想杀了父王,看父王的样子,又觉得杀了他太便宜。他将娘亲的尸首摆在父王面前,在父王面前用鞭子抽我、刑夹夹我、甩耳刮、脚踹……用了无数残暴的手段。我无助地向父王求助,哭喊,怏求父王救我,可惜,父王始终视而不见,他一直看着娘亲的尸首痴痴地发愣,眼里除了母妃,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云漓就像说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语气极为平静。
      君无菲静静地听着,小手环过他的腰,“你一定很痛苦。”
      “当时我恨父王眼里竟然没有我,身体与心的痛苦,备受煎熬。过了几天,母妃的尸首逐渐腐烂,玄魂不愿母妃失去生前的美丽,一把火将她烧成了灰,父王自此卧床昏睡。玄魂将我带去了遮月宫。”
      “在遮月宫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那段岁月,真是生不如死。玄魂恨父王,连带恨我。我成了遮月宫最卑贱的奴仆,什么肮脏苦累的活都要做,洗碗、拖地、打扫、倒夜香、清粪池……除了这些,还要与一批批被挑为杀手的人接受训练。每十个人为一组,互相残杀,只留下最后一个活口,才能进入下一关,无数个这样的小组。下一关为活下的人继续受训,再为二十人互下残杀,最后又只能最强的一个活下,如此循环三、四,到五十个人为一组,留下最强的那一个,成为遮月宫顶尖杀手,开始出任遮月宫布置的杀人任务。只许成功,若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遮月宫不许叛逃,敢逃的,只会被施以最惨的死法,戳骨扬灰。而我,最终成了遮月宫最强的一个。杀了宫主玄魂,取而代之。”
      她听得掉眼泪,“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难怪你性格大变。”
      “别哭。我已经习惯了,现在不是很好么。”他怜悯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本来我自己也以为是变了性情,但是十七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在黑暗的地狱里生存,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或许,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她除了抱着他,给予他无言的支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我暗无天日的心里。”他低首凝视住她,“自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爱上了你。否则,以我一贯的作风……”没有说下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即便因所练的寒功离不开她的身体,也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但她同样有办法杀了他。这些无需争辨,是过去的事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只恨自己不早日跟你坦白,才有了这么多误会。”他声音里有着愧疚。
      她抬首看他,“以后呢?”
      “以后,我会无条件信任你,绝不隐瞒你任何。”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君儿,我会用我的生命呵护你!”
      “我也是。”她淡淡地微笑。
      他面容蕴起满足,清灵秀雅到极处的眉宇间尽是愉悦。
      两人又静默了下,他说,“不问我的武功怎么没废?”
      她说道,“在上了悬崖后救你时,得出结论,你动手自废武功前,将体内真气腻施倒行,普通的手法废不了武功。只是……”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君儿,看着我。”
      她望进他清越宁静的瞳仁,里头是对她满满的爱意,浓浓的关心,她的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我不要你为了我的右手难过。为了你,别说断一只手,就是要我千刀万刮,我亦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嗓音淡然若水,眉宇间却尽是认真,“只要你平安。”
      隐隐的雾气又在她眼眶里涌现,他叹息,“君儿,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乱、就痛。要知道,我的心已麻木不仁,除了你,世间没人有能让我心痛。哪怕是小宝,我虽喜爱,却也是因你而爱屋及乌。”
      她眸子里有着满意,算她自私,老公爱她比儿子多,又不是不爱儿子,“你刚才说第一眼见到我,就爱上了我?”
      他沉吟了下,“我精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本来以前还不敢肯定,但自从见了你的画像,我就知道,你不是君无菲。你的真名,应该如楚昱所说,叫小晗。真正的君无菲我并不喜欢,甚至厌恶,第一次见你,是君无菲已被魏子溪休了死亡之后。而你,若我没料错——借尸还魂。包括楚昱也是如此吧。八年前楚昱原本懦弱无能的性子大变,得到皇皇帝重视,想必,八年前真的楚昱就死了。而你,正好与现在的楚昱是故人。”
      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虽然知道他喜欢的是自己,不是无菲,但没想到他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说得对。但是还有一点,你并不知道,我跟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自千年之后。”
      换他讶然,“难怪君儿如此独特。”
      “你不怕我?不觉得我是异类?”
      “我只知道,你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君儿。”他有些担忧地望住她,“你会不会嫌我老?”
      “你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满老的,大我一千多岁呢。”
      “我不管……”他焦急地道,“你不可以嫌弃我。”
      “傻瓜,说着玩儿的呢。像你这种又像神仙又像恶鬼的男人,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敢说我是恶鬼,现在就吃了你……”
      “不行,你受着伤呢。”
      他倾身,将她压在身下,以左手撑着身体,让受伤的右腕悬空,不至于被压到,清雅的瞳仁里盈着难得的委屈,“君儿,我都‘饿了好多天了。”
      “你还敢说‘饿?我们做了十二个时辰,”她脸上浮起红潮,“一天一夜啊,夫君。”
      “我想再来个一天一夜。”
      “去死。”
      “如果能死在君儿怀中是好事。”他眸里升起灼热,吻了下她樱嫩的红唇,“我们成亲那么久,才做了中淫毒的十二个时辰。之前的几个月,你知道我多惨不?每晚抱着你,不能碰,想要你想得快发疯,实在受不了了,就悄悄半夜起来冲冷水澡,折磨得都快发疯了……”
      “是你自己不碰我,活该。”她嘟嚷。
      他绝俊的面庞闪过震惊,“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愿意让我‘碰?”
      “废话!”
      “我还以为你嫁给我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气楚昱,根本不可能接受我碰你。”
      “我都说了我跟楚昱清白得很。”她说的是君无菲的身体跟楚昱清白,“以前楚昱是我的邻居,我家很有钱,他想骗我家的钱,就故意让我爱上他,结果他死了。我发现我根本不爱他。”
      他信任她,心里狂喜,“我一直担心楚昱抢走你。可你自愿嫁他,没办法,我只好向彦丞相施压,他让劝老皇帝把彦可卿嫁给楚昱,迫楚昱放弃你与你的婚事。”
      “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若我不作梗,我的世子妃就没了,我还想杀了楚昱。”
      “不会没的。”君无菲说,“以前不答应嫁给你,是因为曾经与楚昱间有过只嫁他的承诺。在楚昱要娶我前,我就发现他的真面目,发现不爱他,准备逃婚了。”
      “意思是你的心里早就有了我,从我用花灯向你求亲时?”
      “是。”她承认。
      “君儿,我真爱你!”他吻着她的唇,想起什么,“你要的万蛇草原本在楚辄手里,我已取到,暗中放在了厢房的柜子里。”
      “我前些天就发现了。”她微笑,“已经在制药,过几天制好了药,你吃了,血液的颜色会慢慢回恢正常,也不会再受毒侵之苦。”
      他感慨,“堂堂遮月宫主,还需要夫人相救。”
      “你的毒不也是我下的么。”
      “拿你没办法。”
      “还恨我向你下毒不?”
      “从来就没恨过。”
      “真的?”
      “其实,我说恨你要报复你,现在想想,是不能接受爱上你的事实,故意说要报复你,从而为自己找机会接近你。”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毕竟,曾经的我从未想过,会爱上一名女子,还会爱得如此深。看了父王、母妃的例子,我不要爱,也不屑爱,也畏惧爱。却原来,爱情是如此美好。”
      她的心被填得满满的,“现在知道也不迟。”
      “是,不迟。”他又吻了上来,“就是遗憾我空守了那么久的欲火,明明可以碰你,却自以为为你好的,做该死的君子。”
      “你也是太爱我。”
      “你为何不主动点?”
      “干嘛要我主动?我不拒绝,就不默认。再说,我早就怀疑你是玄溟,你又不坦白,是玄溟的话,你吃了血蚕撑一年半不碰我极限,我想看看时限一过,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玄溟。”
      “是我的错。”他脸上划过一道懊恼的神情,面色也有点苍白,脏腑痛,不支地躺到一边。
      她紧张地为他把脉,“你身体太虚弱了,暂时不适宜做‘剧烈运动。”
      他瞄了眼窗外,“可是,今晚是月圆之夜。极限已到。我体内阴寒的真气马上就会乱窜,身体会逐渐发寒。不‘运动,会冻死。”
      瞟了眼窗外又圆又大的月亮,她一咬牙,翻身在上,小手解着他的衣服。
      “你……干嘛?”清雅的眸子里盈着期待,还是问出口。
      “你不能动,不代表我不能。”她脸色羞红,语气豪迈,“今天姐做攻,你做受。”
      “何谓攻受?”
      “先解释成我上你下。”她不怀好意地磨拳擦掌,一副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模样,“那啥的春宫图,我可看了无数次了。”
      他皱眉,“以后不许看。”
      “就看。”
      “我会罚你。”
      “你敢!”
      “有何不敢。”他嗓音清雅里带着暧昧,“用春宫图上的姿势要你。”
      “靠!”她恼道,“原来你自己也看,你这叫只许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虽看过,此一生,只碰过你。”
      “我想起来了,你有次说你是处男来着。”她微眯起眼,“敢骗我?”
      “没有。”他说,“我的意思是,真的只碰过你现在这具身体,保证将来也只有你。”
      她准备起身,“我去关窗。不然被人看到就不……”话未说完,他袖袍一掀,窗户猛地闭上。
      “喂,你疯了,这个时候还乱用真气?不怕你小命玩完?”
      “我等不及……”绝色的俊颜若仙般纯洁淡然,瞳眸中那隐藏的欲火越邪恶地燃烧。
      “真美!”她忍不住称赞。
      “那是说女人的词。”他眉宇微蹙。
      她伸手脱光他的衣衫,目光色色地盯着他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身躯,“今晚,爷要你做女人!”
      “不。”他说,“阴阳不可乱。顶多我让你欺负。”
      “好吧,你受着。”她解去自己的衣裳,他目光灼热得几乎将她烧了起来,只是过了几天而已,她的身上还是有被他暴虐的淤痕,左手抚上她的身子,“对不起……”
      “不想再听这三个字。说了,我愿意的。”
      他心动,“君儿,你真好。你的身体也好美!”
      她跨坐于他身上,两人同时倒抽一口气。
      外头的月亮皎洁明亮房内男女的喘息声响了好久好久……
      她是忍着痛完成的。
      他疼惜她,沉浸在与她水乳jiao融的极致快乐里。
      身与心都交合在一起。
      过后,他抱着她汗湿的娇躯,爱意、怜意漾满整个胸怀,“你还好么?”
      她累得睁不开眼,“嗯。”
      知道受了伤的身体她根本承受不住他,何况还是她在上。想到刚才的合体,他又想了,心知双方的身体都暂时不能再‘操劳了。
      替他把了脉,感受着他发冷的体温恢复正常,她安心了。
      “君儿……”他又唤。
      “嗯?”
      “那晚为何你要让三名女子到客栈房内侍候我?”他语气里有着不悦,“我不喜欢你将我推给别的女人。”
      “虽然你阴寒的真气在十五月圆发作时,必需跟我那个。但平常没事时,还是能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所以我想试试你。”她抬眸看他,“生气了?”
      “我怎么舍得生你气?”他叹息,“结果呢?世子妃可还满意?”
      “很满意。不愧是本世子妃的好夫君。”
      他吻了她一下,“睡吧,你累坏了。”
      “嗯。”她轻应一声闭上眼。
      他痴痴凝视她绝美的容颜好久,才入眠。
      接下来的日子,君无菲无微不至照顾云漓,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四天后有消息传来,大皇子楚辄果然如君无菲所料被楚昱派人害死牢中。
      云漓正在院子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君无菲搬了张凳子在他旁边,拆了他右腕上的纱布,见他断掌与手腕的接缝合处已经开始愈合,“千万不能沾水,不要动到右腕。”看着那可怖的接口子,心痛得滴血。
      他知道她心疼,轻声说,“君儿,我不疼。”
      “不疼才怪。”她叹气,“不知道你是不是铁打的,连哼也不哼一下。”
      “习惯了。”他说,“其实我受过很多次伤,只是遮月宫有特效药,没留下什么疤痕。”
      “你的去疤特效药要是在现代卖,可真发财了。”
      “不提你的时代好不好?”他伸出左手握紧她的小手,“我怕失去你,怕你哪天消失了。”
      “傻瓜,不会的。我是云世子妃,一生一世都是。”
      “下辈子也是。”他加上一句。
      “好。”
      “还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无数句。
      “好好好。”她笑。
      他盯着她的笑容,俊雅的面容上难掩惊艳,“君儿真美!”
      “称赞多少次了你。”
      “君儿,你说我想洗澡怎么办?我都不能沾水。”
      “好意思么你。这几天哪晚不是我帮你洗的澡。”说起来她都脸红,他明明受了重伤,居然有时候还是要跟她行房。她是担心他得不得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估计是内功太深厚的原因。
      “那以后我帮你洗。”他温柔地道。原以为她会反对,她却乐开怀,“你说的,别忘了。”
      “君儿……”他无奈,目光里尽是对她的宠溺。说她羞么,她胆大,说不羞么,又经常脸红。
      “别动……”她将他的右腕重新上药包扎,又让他吃了万蛇草药引配制的药方,“以后每天按时吃药。”
      “好。”她说什么,他都同意。
      轻抚着他的右手,他断过的右手已肿得像个馒头,不过与断腕处有长合的迹像,每天擦药,很快会消肿。她目光里隐过心痛。
      他说,“真的没事的。”
      “你的右手就是将来好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
      “至少还能摆个样子,能免强动,对不。”
      “嗯。”
      “那就很好了。”
      “可是没了右手,你怎么使剑?”
      “君儿无需担心,我左手剑比右手剑更快。”
      她叹口气,唯有用她的一生来弥补了。
      不想她伤心,他转移话题,“我已命大臣蓄意在老皇帝楚宏面前泄露楚昱非原来的楚昱一事。”
      “这种事说出来谁信?”
      “没说来自千年后,这是秘密,连小宝也不便知道,此事到我这为止。我只让大臣让老皇帝相信楚昱是冒充的。是他人假代。曾经的真楚昱没处理过公务,内向自卑,墨宝极少。现在的楚昱很聪明,将他以前的字迹全毁了,模仿了他的字迹,假乱真。没有真假对比,也没人怀疑他。我派人找出了真楚昱的字,借大臣之手送到老皇帝手里。已胁迫办楚辄案的官员,状告楚昱谋害大皇子。”
      “夫君……”无菲注视着他好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眉目如画,不染尘埃,“我发现你确实不是善类嘢。”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用左手宠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子,“你都知道我有多毒,还消遣我。”
      “就喜欢你这种邪恶的好男人。”她淡笑。
      他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痕,有丝忧心地问,“楚昱下场不会好,你会不会在意?”
      “在悬崖上,我没有忘记欧阳煊说过,是楚昱告诉他,你是遮月宫主。已为出卖。况且,楚昱派人想杀小宝。加上他曾经想谋夺我家的财产。”她冷笑,“这笔帐,我还得好好跟他算。”
      一只信鸽飞来,云漓拆开鸽子脚上细竹签里夹的字条,“老皇帝楚宏已相信楚昱是假冒的。下了圣旨废他的太子之位,捉拿他。可惜,圣旨未昭告天下,楚昱有先知,派人截了圣旨烧毁,并杀了老皇帝,谎称老皇帝病逝。现在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已传遍整个宛城。楚昱以先皇没有遗诏,他贵为太子,理应顺理成章继承大统为由,择明天黄道吉日登基。”
      “明天这么快?”君无菲撇了撇嘴,“他还真心急。”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不快了。”他握住她的手,“而我,是一天不能没有君儿。”
      “这节骨眼儿了,你还调戏我?”
      “江山如画,怎敌你回眸一顾。”他说,“何况,我不在乎江山。只在乎你。”
      她微笑。
      他心折。
      “皇宫的情形如何?”她问。
      “我调遣的官兵与楚昱的所控的禁军厮杀成了一片。以楚昱谋害帝王为由,捉擒。现在整个云王府外也有重兵把守,以护安危。我这就命人放出消息,楚昱是冒牌皇子。”
      “嗯。”她点头。
      “这些事情,你无需操心。一切有我。”
      她调皮地说,“可是,我已经下手了。”
      他不解,“向楚昱下手?”
      “本来我还顾念着毕竟与他是故人。从他派人杀小宝那一刻起,他必须死。”她眸中划过一道冷森,“楚昱上次来云王府找我,说你是遮月宫主一事时,我就暗中向他下了毒。明天,就是毒发的日子。无色无味,没人查验得出的死法。”
      “君儿帮了大忙。原本还有忧虑或许楚昱一方会取胜。”云漓说,“楚昱一死,其部下必然大乱。其他皇子手里没实权,太子立长不立幼的规矩又被废了。整个大宛国群龙无首。我掌控的大半数朝臣拥护父王,父王即可借太先皇的遗诏登上大统。”
      “太先皇遗诏?”
      “当年我爷爷遗留的。被我父王收起来了。是为免将江山让给楚宏之后,楚宏翻脸不认人。”
      “挺好。”她伸了个懒腰,往躺椅上一睡,一点也不在乎现在紧张的局势。
      他凝望住她美绝尘寰的脸。一个不在意公主身份,不在意万里江山的女人,却能在危及的时刻谈笑间轻易扭转局势。
      当狠则狠,却又可以为爱粉身碎骨。
      放眼天下,除了她,再无第二人。
      “君儿……”他清越的嗓音温声呢喃。
      “嗯?”
      “我爱你!”
      “听了很多遍了。我睡醒你再继续说。”
      “好。”他注视她的目光里是无尽的宠溺。
      第二天,楚昱莫名暴毙,死因不明。因他下令弑父的消息走漏,有人说他是遭了天遣。
      第三天,云老王爷楚云昊出示了当年失踪的太先皇诏遗,名正言顺登上了皇帝宝座。
      部份不服的人,一一被灭口。
      半年后,楚云昊坐稳了江山,策封楚小宝为太子。云漓不姓楚,古代非一般的讲究姓氏,是以,小宝为太子理所应当。
      慢慢地,楚云昊放权给楚小宝执政,起初大臣多有不服,但小宝聪明干练,办事异常稳重成熟,目光独到,渐渐折服了众臣的心。
      仅两年后,楚云昊宣布退位,小宝登基为大宛国皇帝,年仅八岁,成为大宛国史上最年轻的帝王。
      让世人津津乐道的是,帝王的父亲、爷爷都在世,分别为闲云野鹤的太上皇、太太上皇。
      同年,云漓派人接了君佑廷来云王府养老。
      太太上皇楚云昊与君佑廷两个老人经常一块下棋、垂钓、逗鸟……相处得隔外融洽。
      君佑廷为女儿能找到如此好的归宿,孙子竟然能当皇帝而开心不已。终其一生也不知道君无菲已晓得她不是他亲生的。而云漓至始至终都对楚云昊相当冷淡,当然,这是后话。
      云王府一点都没有变。只不过府里与遮月宫的很多事都移交给了天才楚小宝顺便管理。
      云漓与君无菲经常四处游山玩水,日子过得悠哉快活。
      天启国皇宫,一座十几层高的楼台上,天启帝欧阳澈登高望远,望着大宛国的方向。
      “皇上,您又在想念云世子与世子妃了吗?”护卫莫问守在他身后。
      “一个是朕最为欣赏敬佩的女子,一个是朕的……”深爱。他略了二字没说,“一个是朕的救命恩人,没有云漓,朕当年也回不了天启国。朕会一生感激想念他。”
      “皇上的深情,若能分一部份给后宫的娘娘们就好了。”
      他苦笑,“朕一生都得不到所爱,又岂会有感情分给她们。”之所以立了几名妃子,也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江山,不能没有继承人。
      “您是个好皇上。”
      “或许吧。朕的一生有江山,却没爱情。也就如此了。”欧阳澈俊秀的面庞充满无奈,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宛国皇宫御书房,楚小宝正坐在御案桌后批阅奏折,君无菲走进殿内,小宝连忙起身,迎过来,“儿臣参见母后!”
      “儿子做了皇帝,我就变太后了。”君无菲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小宝又长高了,要不了一两年就会超过我了。”
      楚小宝的嗓音虽然还是有些稚气,但如今的他已经十岁了,比起之前,成熟多了,“不管儿子地位再高,永远都是娘亲的儿子。”也不避嫌,扑入她怀里。
      “你身为一国之君,岂可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跟在君无菲身后走来的云漓,一把将君小宝扯离爱妻的怀抱。清越的瞳仁里闪过一道醋味。
      “爹爹明明是吃醋,还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教训儿子。”楚小宝问,“要么,儿子退位,江山让爹爹坐?”
      越大越会害人。云漓不满,“不。”一个字就够了。
      “天启国皇帝欧阳澈的妃子都生了好几个小孩子了,”楚小宝也不在意父亲的拒绝,“爹娘如此恩爱,何时生个弟弟妹妹?”
      “现在。”云漓一把将君无菲打横抱起,也不顾别人的眼光,就朝殿外走。
      君无菲也不反抗,乖乖任他抱着走,似想起什么,问道,“夫君,我看你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当年欧阳澈在大宛国做质子时,你会救他回天启国?”
      “不是我救的,是天启先帝所为。”
      无菲讶异,“欧阳澈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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