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哦？天哮？”李旺眉头一皱，“你们确定么？”这天哮又叫顿咳，也就是后世所俗称的百日咳，是由百日咳杆菌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新生儿和婴幼儿容易患上此病，而且治疗不及时的话极有可能发生窒息而危及生命。若是世子得的是百日咳，只怕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想要治好也有不小的难度。
那帮老医工听李旺用怀疑的语气问自己，立马就十分不爽道：“不是天哮又是什么？我们行医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吗？”
“就是，我们都认为是天哮，虽然大人此病很难治愈，但我们说的是实情。大人是在质疑我等？”
“诶！我不是质疑你们，只不过天哮不是一般的病症，据我所知，这天哮一共分为三个时期，每一个时期的症状都不一样，几位只是刚刚在旁边看了一下，也不详细询问一下世子近日来的情况，这么快就做出了判断，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李旺对儿科不擅长，但却觉得几个医工完全凭借自己的经验就直接下判断，有些不妥。
当然，这种情况，在后世的许多经验丰富的医师身上也存在，因为自己经验丰富，认为根本不需要再询问什么病史，就凭着自己的经验而直接下判断了，在他们的心里，也早就形成了思维定势。
那群医工听得李旺的说话，顿时不满道：“夫患天哮者，其症嗽起连连不止，呕吐涎沫，涕泪交流，眼胞浮肿，吐乳鼻衄，呕血睛红。请问大人，上述症状，世子哪一条没有？这些只要是一个好医工就应该看得出来的！问那些也不过是多余的。哼，若是大人认为我等诊断得不对，大人倒是说说世子得的是什么病！”
这医工倚老卖老，本来就对李旺这样的上位者不满，现在借题发挥出来，好像要撂挑子给李旺，看他一个人怎么办。
“大人！世子到底是什么病？”王后严罗敷从后边的房间行了出来，估计是看这边拌嘴拌得太激烈了，实在是按捺不住地问道。
刘贺也跟着走出来，却径直走向李旺。“先生，如何了？吾儿的病可严重？”
李旺努力维持轻松的笑容：“大王，容臣等再讨论一下。世子究竟是什么病，恐怕还需要讨论。”
“讨论？”严王后听得李旺语气当中的不确定性，顿时心里紧张起来，“难道世子得了什么病，大人竟然不知道吗？”语气当中含了许多急躁甚至更多的嗔怪。
严王后的眼中露出凶光，看向其他的几个医工，“你们也都不知道？那还做得什么医工？”此时的严王后一心只知道要自己的儿子好过来，语气上也顾不上什么王后应有的风度，一双眸子都快要滴出血来。
那些医工顿时战战兢兢，在汉朝医工地位低下，给贵族看病那是他们的职责，看不好就是他们的过失，搞不好直接把命都丢了。他们心想着李旺有棠翁主撑腰，大王自然不会杀他，但难保不会把他们当牺牲品，于是一个两个跪倒在地道：“回大王、王后，仆等认为世子所患的病症乃是天哮。”
李旺眉头一皱，这帮人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等等，大王，世子究竟是不是患天哮，还需要进一步确认。”百日咳这样的病算不得什么超级杂症，但在医院里面除了临床观察，详细询问病情之外，还需要进一步的化验，这帮人怎么就省略了这么多步骤，直接下定论！
他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刘贺和严王后愣在当场，不知道这一帮医工到底唱得是哪出戏，刘贺看向李旺，他对李旺是抱有相当大的期望，“先生，难道说世子的病这么难治吗？连先生都……”
“大王，不如我们请周先生来看看世子吧……他也许有……”严王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贺立马打断道：“胡说！好端端地去请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跟平常有些不一样，立马又回复了平常的和气，叹了一口气，温和道：“且听听先生怎么说吧。”
他看向李旺，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这里。
李旺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刘贺，忽然间觉得这个大王还是一个不错的大王，严王后的意思自然是去请那个“无所不能”的神棍周鸾来看世子的病，但是她这个提议才说出口就被李旺一口否决了，甚至否决的样子都有些狰狞，不留情面。
相信医学，反对迷信，这样的大王不错！
严王后被刘贺拒绝，心中悲愤，眼瞧着刘贺，双眸当中都快要淌出泪来，“大王，就为了……就要葬送我儿的性命么？”
“好了，休要再说。”刘贺只觉得此时的严王后有些不知分寸，好像她再说下去就会泄露出什么信息似的。
李旺冷眼看着刘贺，忽然间觉得这个大王也许并不是他所表现地那样傻帽。
正想着，对面忽然有一个轻弱的声音响起，“大人。”
李旺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医工，正是随自己一起过来的两个年轻医工当中的其中一名。
那人有些怯怯的，眼见得大王与王后都在这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开腔，但李旺瞧见那人，忽然心中一动，鼓励道：“可是有什么新发现？”
李旺想了想，这个医工名叫胡明光，他来的时候便听肖遥散说这个医工尽管才入医工院不久，但十分好学，刚才听得李旺那些政策的时候，虽然意外但却是第一个走出去的，李旺对他印象大好。
自己的政策针对有真才实学的人是有大大的好处，这个胡明光应该是一个可造之材。
胡明光走上前来，向李旺躬身道：“大人，明光以为世子也许只是普通的伤寒。”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落入那些老医工的耳朵里面。
老医工们一个个都冷笑起来，甚至有人指着胡明光道：“竖子不得胡言，才学了几日，就在这里信口开河！”
这些老医工对待新入门的同行都十分鄙夷，毕竟他们地位不高，所有的怨气便只能发泄到比自己地位还要低等的新医工身上。
胡明光被老医工一训斥，立马怯怯地不敢再说话了。双手搁在胸前，躬身在一旁。
李旺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诶，有我在，你但说无妨，我很想听听不一样的声音。”他扫视了那群老医工一眼，再度出声鼓励，“你是否认为世子所得的并非天哮？”
胡明光听得李旺的鼓励，顿了顿，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只管说出来，不论说得对与不对，都无妨。”李旺谆谆善诱道。
胡明光定了定神，一鼓作气道：“世子他一直是短促的咳嗽，也确实发绀，甚至在呕吐，这些都像是天哮的症状。但是天哮为时行疫邪犯肺，阻于气道而肺气上逆所致，乃是阵发性痉咳，咳后应该有深长的吸气声，好似鸡鸣一般，刚才明光仔细聆听，世子并无明显的吸气声。”
“天哮种类繁多，每一个婴孩的情形都十分不同，你怎么能因为他没有鸡鸣声从而断言世子所得的不是天哮？这根本就是妄断。”
“无妨，你接着说，还有其他佐证没有？”李旺心中大感欣慰，听得不同人的声音，这样激烈的争吵才有专家讨论的感觉嘛，尽管在场的，根本就称不上专家。
胡明光得了李旺的鼓励，继续说道：“明光刚刚问了一下看护世子的宫女，她说世子前一段日子并没有特别的不适，只是昨夜才突然咳嗽，并且只用了半日的时间，就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明光斗胆查看了一下世子的舌苔，舌苔微白，脉浮。若是天哮，则有一段时期的隐伏，那七八日间会有类似伤风的情况，之后其他症状消退，唯有咳嗽愈来愈严重，才会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且夜间的情形也不似这般……”
胡明光一口气说了许多，旁边的那些医工一听之下倒也好像有几分道理，但却还是嘴硬道：“若是普通的伤寒，又怎么会到这般田地？严重至此？”
第六十七章 改造（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