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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表与里 承[1/2页]

女帝:朱砂劫 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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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这雨仿佛下得更大了。
      庞大的降水量直接导致地上地下各处水脉的暴涨。一夜之间,无数条或清澈或浑浊的溪流,像是从大地的毛孔中漫溢而出般,汩汩奔淌,潺潺汇流,几乎淹没了整片树海。
      白夜苏醒的时候,赵里也刚从已变成河床的乱石堆中手足并用、艰难地挣扎起身。
      看样子这烦人的暴雨倒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水量大增的地下伏流将二人自那错综复杂的地下洞窟中直接冲出了地面。前后脚爬上岸,两人也顾不得一身的褴褛残破,先是找了雨林植物的大叶承装了干净雨水拼命漱口,直到嘴里那股苦涩的土腥味儿稍稍淡去,感觉方才好受了点。
      好不容易寻了一处滴漏不太严重的树荫后,冻得脸膛青紫的赵里,又马不停蹄地四下找寻可供生火的物事。她低下头,这才发现原来手中还攥着一段断裂的布条——却是赵里原本用来包扎手掌的绷带。忆起昨夜地下伏流中的诸般险象环生、两人数次面临的命悬一线……如此种种,白夜不由得轻声地道:……多谢你了。
      闻言,那厢刚用火石点燃一摊枯败树枝的蛮横男子,嘴角先是不自然地抽了抽,这才道:没有需要谁谢谁的事儿。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再者,那种情况,两个人抱团或许还有活路,一个人肯定是必死无疑,所以你千万别因此心存感激,说实话…怪瘆人的。
      沉吟了片刻,蒙面女孩的目光这才转向对方的双手处,道:手上的伤浸水后,还是重新包扎为好……这本是句善意的提醒。然而原本正摊着手烤火的赵里闻言,不知为何神色却是略微一变。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双掌探入怀中,道:没事,等我把绷带烤干,自己会弄好。咳咳、咳…你也别靠过来了、这破柴火太他妈潮了,当心被活活熏死……
      似乎后来还说了些什么。然而白夜却全然未曾听在耳中。
      在脑海里,她不断地回想着方才那一刹映入眼中之物——尽管赵里生硬地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从那已松脱大半的绷带中,她仍是看见了对方试图隐藏的东西——那是伤痕。
      那是两道很深的,灼伤的痕迹。
      对于自己手掌的伤势,先前赵里明明对组里宣称的是从山坡滑落时、慌乱间握拽茅草时所致。何以今日一见,好端端的划割伤却变成了灼伤……?心念飞快转动之间,一直以来某些暧昧不清的模糊细节也渐渐浮出水面……
      某一刻,男子双手掌心、那两道深刻的灼伤痕迹,终于如一条潜伏在情节深处的暗线,将呼之欲出的真相完整地连接起来——
      即便到了此刻,蒙面女孩却仍旧未曾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看白夜在隔了些许距离的地方,找了块干燥角落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起来,赵里也是暗中松了口气。然而,对方像是刻意非要等到他总算将心放下的时候,忽又看似随口、实则出其不意地,抛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听说过伏雷阵吗?
      也不睁眼看此际赵里的反应,她继续以谨慎而缓慢的口吻,追溯着自己印象中有关伏雷阵的描述和记载:……这个阵乃依循五行八卦排布,环绕阵中的雷心于不同方位、不等距离之处埋下一定数量的伏雷。所谓伏雷,乃铁浆、铁火混合黑火药制成,当受到踩踏或是挤压后便会引发惊人的爆炸力。
      而此阵的巧妙之处则在于,当敌人彻底进入阵法中央区域之后,雷心首先被引爆,余震波及的范围将恰好引爆外围一周的伏雷;第二轮伏雷则进一步引爆更外一周…以此类推,如一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复生八卦。最后累积的声势,据说甚至能有推山移湖之力……也正因如此,布阵者必须对每一颗伏雷的相互距离、方位、深浅乃至爆炸的时间差,都必须有精准而精妙的把握。近了,多周伏雷同时被引爆,持续伤害的时间降低,有可能被速度快的敌人突围;远了,则可能导致爆破环链的中断……
      言至此处,白夜突如其来地顿住了话头:呵…似乎说得有点多了。不管是哪个墨师的流派,以上都属于必学的范畴。料想出生世家的你,应较我知之更详才是。
      然而此语却不尽然。这一席扼领切要、引经据典的言辞,充分体现了言者的博闻强识,对某些细节的领悟甚至连身为墨师的赵里自忖都有所不及…更有甚者,对方在说这话时那张弛有度、侃侃而谈的从容,已经远超一名身为社会底层的达特利理应有的程度。
      ……只不过,若是站在此刻赵里的立场,无论怎么体味,那种从容都让人觉得有点芒刺在背了:没错,我是知道,那又如何?你又想说什么了?
      ……昨夜的那场爆炸虽然来得很突然,却并非无迹可寻。像是在回想什么,白夜依旧未睁眼、语速很慢却绝无含糊地道:那一带不只一处地面有被新近翻动过的痕迹,再结合先前的钢线阵,应当出自熟悉各类陷阱阵法的墨师的手笔不假。
      嘿——!我说怎么听着、听着有点儿不对味儿?除开赵奇那小畜生,这块地儿横竖好像就我一个墨师罢……?见对方没有接口,赵里的面色阴鸷了几分,话可以乱说,这脏水可不能乱泼……毕竟这么大费周章地救了人,这一转头就给我背上个心怀叵测、谋杀未遂的大黑锅……嘿嘿…真当我吕洞宾,是只秃毛狗都可以咬上一口么?!
      面对男子话里极冲的火药味儿,蒙面女孩仿佛充耳不闻般、另择了一个巧妙的切入口,不急不缓地继续详述——
      曾经,我对墨师这个职业的了解,一度止于书卷上兴于贫寒,式于微贱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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