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用那只有三根手指的拳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他那早已青紫的脸。然后他又用碎掉的酒瓶玻璃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大口子,要不是有人及时听到哭声赶来,男孩恐怕会把他杀死的。
他逐渐成为了真正的怪物,不通情理,暴躁如野兽,动辄就会使用暴力。当然,这种暴力并非是为了摧毁什么而存在,而是为了极力去让什么存在才选择去摧毁。
基于此类,男孩被孤儿院驱逐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反省,新一轮的抛弃会把他内心里的孤独涂的越来越浓,人们的抵触也在把男孩心中残存的梦想描摹的越发苍白,在这冰冷的冷漠里,男孩渐渐对人们失去了信任,他的灵魂七窍流血,狼狈不堪,让人发疯。
孤儿院换了一个又一个,挥舞的拳头一次又一次,残暴的面孔也越来越扭曲,并不是怪物成为了人,而是人成了怪物。
直到男孩不知第几次打架被送到了一家新的孤儿院,这家孤儿院较以往的孤儿院略有些不同,没有那些高大的灰色墙壁,有的是红砖富有节奏感堆砌的墙壁,外壁上爬满了绿的欢快的植物。屋檐下有燕子的巢,精致的泥秆建筑品。墙壁前面种了一排向日葵,金灿灿的迎着太阳的方向,没有一丝的垂头丧气。
但这一切也仅仅让男孩注意了一小会儿,紧接着他的眼神便再度陷入了空洞的灰败,深邃处是蛇一样的敌意。华丽的伪装,其内在或许只是单调的乏味。
男孩不情愿的被领了过去。
“嘘,大家站好,等下一个小朋友到达之后,大家一定要热烈欢迎呀。”暖春用那种亲切温柔却不乏号召力的声音说到,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
说不上漂亮,而且对于成人和儿童来说衡量美的标准本来就不一样,暖春带有的那种是小姑娘才有的那种乐观与纯真,那种微笑就是她还未被真实所侵蚀的最好证明。
“好。”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群衣衫破旧但十分干净的孩子,他们大部分都是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照顾的,而且在富有亲和力的暖春的关心下,孩子们也都变得乖巧且听话。
“那接下来,谁先跟新来的男孩子做朋友呢?”暖春笑着问到。
“我,我第一个!”秋时这时积极站了出来,他努力把手举高。
“我,我才是第一个!”灼夏同样不甘示弱,笨拙的举起了自己的手。当然,他们这样的争先恐后,并不是真的想要去真诚的跟一个陌生孩子做朋友,他们这么做,多半是出于一种被认可的迫切追求。
乖巧的小狗并不是因为真的听懂了哨声才坐下,它只是明白这么做它就会得到好处。人也一样,并不是出于理解才去做事,仅仅是因为这么做不会对自己产生害处。所以人们常常忽视掉意义本身。
“那好啊,啊,我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了。”暖春笑嘻嘻的说到,她的脸上带着那种天使般的神圣。
没过多久,男孩就被领了过来。他讨厌这个把自己领过来的这个该死的臭婆娘,在路上的时候一副巴不得扔掉自己的穷酸相,也总是煞有介事的像看到了妖怪一样的看着男孩,没准她在向自己心里的上帝祈祷把这个男孩赶去地狱里去呢!当然,男孩同样厌恶她到达孤儿院后的那种恭维的假笑,该死的猪脸就像涂了泥巴一样难看。
男孩被丢在了新的一所孤儿院,孩子们爆发出一阵热烈到刺耳的掌声,用那稚嫩的声音齐声喊着:“热烈欢迎!”啊,难听到令人作呕,男孩连扫一眼对方的蠢相都会觉得格外憎恨,于是他照样板着脸。
不过,最开始他看到暖春的时候,眼睛里的确起了一丝微弱的诧异,尽管这种光芒短暂的无从捕捉,但它的的确确存在过那么几微秒。
“我叫秋时,可以和你做朋友吗?”一个勇敢的男孩子站了上来,笑容毫无保留的绽放。
——“暖春”
孤儿院的女童,出生在底层家庭,父亲担任过铁匠,母亲靠制作一些廉价的手工品赚一些家用补贴,曾短暂的跟母亲学过缝补,暖春是她父亲取的名字。
后来,由于当地所在的一帮自号革命的反对军掀起了短暂的内乱,暖春的父亲被强迫抓去为土匪们打制兵器,这段囚禁长达三个月之久。起先当地的国家正规军希望通过正规作战尽可能多的救出人质,但行动到一半就失败了,被发现的士兵们奋力抵抗,终于在损失一半兵力的情况下将大部分人质安全送出,但其中不包括暖春的父亲。
而担任此项任务的主元帅却又因为指挥不当和同党陷害被打下台,而后来成功得位的元帅又属于激进主义,于是在他上台的第二天就发动了“313清除”事件,即在某年的三月十三日联合国内众多魔法师发动了大魔法,强行对叛军的窝点连同剩余人质进行了抹除。当然,该政府对外界自然是宣称人质已经全部获救,而那些损失了人质的家庭也已经被塞了封口费。
后来暖春的母亲伤心欲绝,并在第二年因当地小规模爆发的鼠疫而亡,没被感染的暖春此后便被送进了孤儿院,并逐步成长为孤儿院可靠的小助手。她如一株在逆境里绽放的花朵,在最霉湿的地方生长,却因此拥有了最动人的花瓣。
第十四章:夏之泪,春之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