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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激化[2/2页]

我们该怎样长大 无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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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王洛可表现得满不在乎,“他就是个混账,我没啥生气的,你也不用自责。我和他的仇不是一天两天,总会了结的,用不着担心。”
      她真是个虚伪的人,她不是真的不担心。她的脆弱与狂傲互相牵引,多数时候害怕祈昇找麻烦,又在紧张中奋起反抗、不甘被欺。她害怕男生此起彼伏的嘘声,又情愿将他们全部视作敌人。她对他们有难以释怀的敌意,不肯接受他们强加给她的不公。
      那些因祈昇起哄就随意附和的人,永远成不了她的朋友,永远给她留下了心结。
      但是王洛可却因和祈昇打架出了名,有更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喜欢祈昇的女生嘲讽地看她,男生则把她当成天大的笑话,继续说她不男不女。
      敌人,都是敌人!
      都是祈昇的错!都是因为他嘴贱,人也贱!还有那么多瞎子拥护者!瞎子爱慕者!他们都要遭报应!
      王洛可在盼望那么一天,有机会狠狠报复他!
      那些和他同流合污的都是混蛋!他们无缘无故说她的不是,他们欺负她,她反抗有什么不对?什么不男不女,她剪头图个方便碍别人什么事?
      王洛可觉得自己没错,又在别人指责她时心里打鼓。她总是毫无底气。她的矛盾心理日渐强烈,像一直纠结着想发言又不敢一样,害怕出头又选择了一条让自己最恐惧的路——她要在抗争的路上越走越远。
      可这些纠结仍然让她在白灯下掉出眼泪,卷子被泪水濡湿了两点。
      很辛苦。
      卷子最后的拔高题又不会做。一向如此。她为同学关系也为学习气急败坏。她的自卑又涌上来。
      从初二开始,班里男生的反应速度和灵活程度盖过了她的努力,她真的拼尽全力才考上这所高中。而现在,这些差异愈加明显。
      比如今天考的数学小卷,一个并不怎么学习的男生不仅做出了难题,还自荐到黑板前讲出答题步骤。而她,只有在跟不上时不断在心里念叨自己笨,又在老师问谁不会时被异口同声的“会”淹掉仅存的那点勇气。
      她在胆小的漩涡中转了一圈又一圈,逐渐往更深处沉去,终究也爬不上来。
      她想,她很快会变成挑选原石时被筛落的沙土,高中这个让她耗尽力气才爬上的网迟早也要将她遗落。那时,“学习好”三个字将再无法与她挂钩,她一直嫌弃的半吊子成绩也将离她而去。
      可她除了学习,并没有另一条路可走,她都不知道人生有什么职业可以坚守一生。
      王洛可把眼泪收了,也把卷子收了,庆幸自己有殷玉洁和廖悦两位好友,她们在她对学习有疑问时帮她一把,才总算让她告别那些题的纠缠。
      如果飞飞也在身边,也会帮她吧。
      她不在身边,也不可能在身边了。她只想躲避她,也躲避自卑的自己。
      王洛可和母亲说了十月份秋游的事。那是学校的传统活动,会在城市最大的公园玩一天。
      这意味着又要花钱。
      王洛可平静心态后从客厅隔断的小空间里出来。杨芙雅正在记账,用的还是她淘汰下来的断油笔芯,深一笔浅一笔地追逐着橘黄色小灯的光芒。
      王洛可回看自己桌上和这儿的亮度差异,皱眉,“你就到那去写呗。”
      “妈没有几个字要写。”
      王洛可知道她怕打扰她,又不舍得开亮灯。每次看到自家这种“不平等”时,都会产生不小的愧疚。
      非要把最好的给她,她又有什么心情受用?她很讨厌、非常讨厌他们的这种自我牺牲精神!
      “十月份要去秋游,我先和你说一声。”王洛可的语调非常冷漠。
      “嗯。”
      “我不去了,没什么意思。”少有的心里话,怕遇到不该遇到的人,怕男生又想出花招整她,怕花钱。
      杨芙雅停笔,“不去干嘛,珍惜玩的机会吧,过年就没有今年轻松了。”
      “你到我那写吧,我都出来了!”
      “马上写完了。你交钱的时候管我要钱就好了。”
      “我不想去。”
      “为什么?集体活动还掉队,多可惜。妈知道你懂事,但家里也不差那点钱。”杨芙雅收记账本,拿来一摞超市宣传单看减价商品。她现在除了对比附近水果店的蔬菜水果价钱,就是几天看一次超市的米面油有没有降价。她的两条腿常年绕着家附近的一亩三分地,脑袋里也只有记账本上的那些项目。
      “总说不差那点钱,还不是总念叨鸡蛋贵了几毛,土豆贵了几毛!”王洛可每次谈及交钱时都会变得敏感、尖锐。
      “急什么?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不花。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那大米能半价买下来的,非要全价买,凭什么花那冤枉钱?”
      又是这套,听了十年的这套。
      “秋游钱有什么该花的?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王洛可发了脾气。她的叛逆期才刚刚到来。
      要是不提秋游就好了。可她又找不到不去秋游的借口,老师一定会打电话向家长确认一家人的意愿。
      “不去在家干嘛?耍什么脾气?和同学闹矛盾了?”
      “没有。”
      “没有就高兴去玩,交钱的时候管我要。”
      王洛可气呼呼地看她两眼,摔门而去。
      “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了?”杨芙雅念叨一句。
      王洛可还在生气,然后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父亲回来了。她听到他们的对话,母亲告诉父亲某个超市大米又降价了,她明天要骑车去买。
      为了买到降价的米面油和手纸,母亲常常到离家很远的超市去,后座驮几袋推着回来,步行超过一个半小时。而省下的那些钱,都不够她一次秋游。
      王洛可怒气腾腾地用拳头砸了几下床。
      父母此时已经进卧室,他们快睡下了。父亲明天还要四点多起床,工地在邻近乡镇,坐几个小时车去挣那在太阳下晒一天的辛苦钱,他的脖子和胳膊又快赶上非洲人的黑度了。
      为什么自己这么辛苦却非要她去秋游?钱比太阳烫,眼睛比皮肤湿。王洛可厌恶这种自我牺牲的活法。
      对,就是厌恶!
      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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