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有指标需要引产的孕妇,光铜山城就有几十个。在你这徇私了,我又当如何处理其他人?又当如何处理整个片区?”
“大老爷啊,我家情况特殊,老婆孕期已深,强行引产怕是一尸两命,家破人亡啊!”沙盛饱带着哭腔干嚎起来。
“你的情况,我很清楚。但法度便是法度,人人都要遵从。我也不会有意为难于你,只是法不容情。而且你的情况,我很清楚。”孝明断顿了顿,看着沙盛饱。
沙盛饱忽然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乡下的大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沙盛饱全身一颤,“大老爷,大老爷小民不是有意欺瞒大老爷啊!只是人命关天,还望大老爷能为小民做主啊,人命关天啊!”
孝明断的鼻子耸动了一下,“为民做主是纵长的本分,你别急。事已至此,也只好把你的情况往判法司上报,看他们如何裁决了。你先在这份说明上按个手印吧。”
沙盛饱听事有转机,连连拜谢,内容没及细看便按上红印,老爷做主、一世牛马的话直到退出屋子仍不绝于口。
待沙盛饱行远,孝明断又将说明仔细过了一遍,放入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屉内。他拿起盛饱所赠的喷香肘子,闻了闻,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老婆,老婆我回来啦!我就跟你说,堡长人还是不错的,难怪都升级到纵长啦!咱们的情况大老爷帮向上反馈了,肘子他也收了。赶明儿我再去上面跑一趟,这事一定能办成喽。我早就跟你说嘛,世上没有难办的事情,事在人为,只要够本分,够诚恳,放低姿态,谦谦恭恭,大老爷们总是会帮你,给你想法子的~老婆,你在哪呢,老婆?”
沙鲜小吃内厨的灶台上,沙盛饱的老婆脸色苍白,四肢瘫软,气息奄奄。腹部瘪平,下身的血流了一地。
翌日凌晨,她因为强行引产导致的血崩去世了。
孝明断用指节叩击着桌面。他思考的时候习惯做这个小动作。“明朗提起的两件事…往北方森林输送这个比例的人数。再控制掉几个新生指标,血汗工厂就能少出一百人…好好招待水都来的鲁少夫,唔,明继招待的不错…还需要扫一下尾…”
外面的仆人听闻屋内叩击声渐止,便敲门报道,“堡长大人,沙盛饱求见!”
“让他进来。”孝明断令道。唔,还要换个机灵点的通报,至少不会喊错称谓。
沙盛饱穿着得很整洁。他对着孝明断微笑,想抬起右手说些什么,又放了下来,接着微笑。他的肢体很不协调。
“老沙啊,什么事情,你看上去不太对劲。”
“纵长大人,我老婆死了。”
“啊,这…怎么会这样!”孝明断吃惊万分。“你先别难过,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纵长大人,我老婆死了。”
“老沙,冷静,你不告诉我事情原委,我怎么来帮助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纵长…求您为我做主,为我做主。”沙盛饱忽然爬过来,抱住孝明断的腿。“大人只有你能帮我了,只有你能帮我。”
孝明断仔细观察沙盛饱,发现他眼神空洞,说话的时候完全不能直视对方。看样子是疯了,孝明断不动声色,扶起沙盛饱。“老沙,快起来,你说的我全部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到底,你放心。”
“纵长大人,您就是小民的天,小民的地。小民…”
“老沙,你先去公察院坐坐,我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来找你。记住,千万别乱跑。”
沙盛饱被带入公察院的小屋。
“姓名!”“沙盛饱。”“性别!”“沙盛饱。”“干什么的!”“沙盛饱。”
问询的公察看了他一眼,喊来另外几个公察。
“把此人收监,纵长吩咐过,此乃背了人命的要犯,不能有任何闪失!”
沙盛饱被架起来,迈向深黑的走廊,一步一步,无法回头。
咚,沙盛饱放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
“傻样,今天怎么没来接我?”
“傻样,你不念着咱的孩子啦。”
“傻样,我好饿。我好冷。”
“老公,我想你。”
沙盛饱蹭地一下跳起来,甩开公察就往外跑。“对不住啊,我还要回去给老婆做菜。我老婆怀孕了,在家等我呢!”
几个公察措手不及,肥硕的沙盛饱像一道球形闪电。
“追!”
乡间野地,逃脱的沙盛饱盘腿坐着。夜色笼罩,周围寂静无声,偶尔几处虫鸣。颓丧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着。
“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他说的是他的妻子吗?不,沙盛饱说的是他自己。一个完完全全感受到被世界所遗弃的自己。他没有保护了家人,他所笃信的生存方式响亮的抽着他的耳光,到最后,他失去一切,只有绝望相随。沙盛饱已经死了,那个曾经坚定的相信,只要对着这个世界跪下磕头,这个世界就会放他跟他的家人一条生路的人,死了。
“站起来。”黑暗中传来一句话。
沙盛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尽管他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
“站起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向沙盛饱。
沙盛饱摇晃了一下身体,他抗拒着,他想要躺下,永远躺下。
“你没有站起来。”高个子对着沙盛饱说道。他浑身遮挂着奇怪的布衫,闪现金属的色泽。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炯炯有神,语气不重,却好像绝对的真理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你在想什么。”
“纵长大老爷,为我做主…”沙盛饱气若游丝的回答。
“你在恨什么。”
“……”
“你在想什么。”
“纵长大老爷会为我做主…”
“你在恨什么。”
“我在恨……”
“你在想什么。”
“纵长…大老爷…”
“你在恨什么!”
“纵长孝明断,老子要宰了他跟他弟弟!”
高个子点点头,“这把血腥饕餮,现在赠予你。过去的你已经死在今夜,等你站起来的时候,你会来找我。我在蓝岛等你,馔。”
沙盛饱接过他手中冰冷的肉钩,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被这物件吸收进去。“你饿了吗,血腥饕餮?”他看着远处某个方向,“我也饿了。”
小个子望着沙盛饱远去的背影。
高个子说道,“你毋须怀疑,并非我相中了他,是血腥饕餮,带我们来到这里。”
“重犯沙盛饱,涉嫌杀害军械部要员鲁少夫,畏罪潜逃,全城通缉!鉴于此犯性格扭曲,手段残暴,血汗工厂今日也换休一天。希望此犯早日归案,还我安宁环境!”孝明继大声宣读着。
“你知道吗,这个沙盛饱就是小涓的丈夫。”“小涓不是难产死了吗?”“谁知道,据说是被强制引产的,大概因为这个所以怀恨在心吧。”“那你说他会来我们厂…大开杀戒吗?”“嘘!”
空无一人的血汗工厂,只剩高炉里的铜水泛着炙热的光焰。高架台上,孝明继狞笑着逼近一个工人。“厂长,厂长别啊。我只是遵照你的要求熔铸了一个铜柱而已,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多想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还有一大家子妻儿老小啊!”“你放心,你走了以后厂里会好好照顾他们。但若是你不走,那他们可得代你走了。很快的,下去就一秒钟不到,连痛苦都没有,这种死法可比鲁少夫强多了。哎呀,多嘴又让你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下去别怨我。”
“厂长啊!!!”
远处一个钩索倏尔飞出,将孝明继从高台上生生拽下。
明继猝不及防,已被出钩者擒入怀中,亮光闪过他的面庞。“你、你、你,沙盛饱?”
“你认错人了。”
“你、你、你,想怎样?”
“我来杀孝明断,还…”
“你、你也认错、错人了,我孝明继。”
“还要杀他弟弟孝明继。”
孝明继的肋骨都要被压断了,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把人推到高炉里。实在太浪费啦!”
来人张开血盆大口,扎实的咬在了孝明继的颈部。
“真是美味无比!”
第二天,孝明断还算活着。
“猖狂至极!残忍至极!”他气得直哆嗦,指着地上七个血字。
杀人者,杀成爆也!
“孝纵长,我亦没料到军民关系已至如此水火不容的田地。如果没有那条政令,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悲剧。”
说话的人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白色的戎装,背后写着大大的“犬”字。
“明日我就动身前往水都,面见天元,奏请救铜山于生死存亡之刻!”
“犬大将的意思是?”
“与邪龙,全面开战!”
(本章完)
第7章 天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