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而至。
纷飞的大雪终于止住飞旋的舞姿,冰冷的白在暗夜中熠熠闪光,吞噬了一切声响。
一道黑影在雕栏画栋间疾速穿梭,映衬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仿佛一只轻捷的燕子。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嘶哑苍老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伴着“咚!咚!——咚!咚!”的敲锣声,在肃静的天地间显得悠远浩渺。一名弯缩着背的更夫裹紧身上厚重的冬衣,在雪没过小腿的旷廖街道上步步往前。突然,他停下脚步,疑惑地望了望天空。空寂的夜幕下时而一霎北风,似乎要剥尽人间的温暖。
“定然是我老头儿眼花了,这大冷天的,怎么还会有人出来晃荡……”他笑着摇摇头,继续扯开嘶哑苍老的嗓子往前而去。
“小姐,已经亥时了。听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要不您先歇下吧,明早再做商议也不迟啊。”轻柔的声音响起,含着几丝担忧。
一间精巧别致的闺房,素雅厚实的门帘隔绝了屋外的冰寒,上好的银丝碳静静燃出一室温暖。月白的软纱细帐层层垂下,烛光下的人影显得隐约错落。
铺着厚密的羊绒毯子的美人榻上,一女子随意地侧卧着,三千青丝从细巧的香肩上披散开来,仿佛一匹光滑闪亮的锦缎柔顺地搭在她身上,洁白无一丝杂毛的狐狸锦裘盖住了她玲珑娇小的身躯。
只见她纤纤玉手捻起一枚黑玉棋子,随手落在榧木棋盘上,白子来势汹汹的攻势霎时被截住,本来处于劣势的黑子扭转乾坤,掌握了全局大势。
困局被破,女子微蹙的眉心顿时舒展开来,眼眉弯弯似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别急,听雨,你看,这不是回来了么。”绵柔的嗓音带着一丝甘甜,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云锦月坐直身子,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禁不住轻声打了个哈欠。
纱帐微微摇曳,屋子里晃眼间多了一个黑色纤细的身影。
“听霜,小姐等你多时了,快进来。”之前出言劝云锦月先行休息的丫鬟高兴地朝纱帐外的听霜招手。“这么晚了,小姐再不睡下,明天又该赖床不起了。”当然,这句腹诽她没说出口,不然她家小姐定然又会一脸委屈地看着她,看得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十恶不赦的坏丫鬟。
纱帐外的听霜闻言,倒是站着没动,清冷的声音一如她清冷的身影:“婢子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会冷到小姐。”
“里面炭火烧得很暖,不碍事的。听霜,你快进来暖暖。”眼见听霜还在犹豫,云锦月皱皱眉头,佯怒道:“再不进来,我可要生气了。”
听霜这才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小姐快把裘袍裹紧。外面积雪数尺,您要真受寒了,吃苦的还是您自己。”
想到那黑漆漆的汤药,云锦月吐吐舌头,还是老老实实裹紧了狐狸锦裘。然后,抬起她明净俏丽的小脸,关切的目光在听霜身上转了一圈,“怎去了这许久?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小姐放心。婢子已经传消息给冷离公子,想来过几天就会有消息。”
云锦月点头,伸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对方,“凝萃阁那边如何?”
“那几支簪钗确是阁中之物,李管事怀疑是内鬼所为。”
“此事交给听风去处理。”目光在胜负已定的棋局上游转了几圈,云锦月伸手拂去那棋局,“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小姐。”听霜点头应下,饮了口杯中的热茶,有些欲言又止。
觉察到对方的目光,云锦月抬起头看着眉心微蹙的听霜,不解道:“怎么了?”
“方才回府时,婢子看见一个小厮从二夫人房中出来,赵妈妈与他在门口说了几句,婢子没敢靠近,故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么晚了,二夫人叫小厮做什么?”听雨闻言有些疑惑,挠挠头想了片刻,轻哼一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云锦月眯了眯眼,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她倒是不死心。”
“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好困。”云锦月闭闭眼,葱白的手指轻揉眉心,下一瞬,人便钻进了早已铺好的被窝里。
听雨、听霜一愣,笑着摇摇头,小心地吹灭多余的蜡烛,悄声退出屋子。
——
冷,刺骨的冰冷。
鲜血染红了宫门外长长的白玉石阶,在晶莹洁白的雪面上晕出点点红梅。训练有素的精兵悄声没过倒下的守卫,将宫中森严的戒备土崩瓦解。
“沈文曜,你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今事迹败露,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御祥殿前一男子负手而立,怒视台阶下那个眼神狠厉宛若杀神的男人,只是微微颤抖的紧握的拳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鼻腔中一声不屑的轻哼,沈文曜举起手中的长剑,往前走去。宫外被他的亲兵团团围住,宫内守卫被杀得所剩无几,今日,他定要血洗这皇宫!
“沈文曜,你再上前一步,本王就杀了她!”
右手一抬,一个发髻散乱的女子从殿内被押出来。沈文赫随手拔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弯刀,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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