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天玮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却被老爷子领先了一步——
“是祖父糊涂了。月儿吹了一下午冷风，定然又累又饿。来人，先传膳！”
云天玮眉头皱得更深了，自己的妻儿受了重伤，也不见卫国公这般关切，忍不住开口：“父亲！”
不待云志毅有所反应，云锦月已经起身，脸上微微几分笑意：“多谢祖父。只是二婶四妹受了如此委屈，我与母亲也差点遭遇不测，故月儿觉得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为好。”
“月儿说的是。”云泽霖拍掉手中的糕屑，也站了起来，“祖父，还是先查明事情真相为好。我云家的儿女岂是如此娇气之人？”
云志毅点点头，慈爱地看着眼前的一双孙子孙女，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听雨，去厨房再拿几碟你家小姐爱吃的糕点过来。”云天翊看了看案上的一碟榛子糕，淡声吩咐站在云锦月身后的小丫鬟。
“何正，去把今日一同出府之人带进来。”
“是，侯爷！”
卫国公府建成三十多年，这荣正堂是府中的正厅，平日里或招待贵宾或家族聚会，像今日这般拿来审讯下人，倒是头一回。
几个小厮婆子低着头走进来后，未语先跪，膝盖多半是被堂中庄严之气压软的。
“奴才（奴婢）见过国公爷，侯爷，二爷。”
“今日之事，是谁所为，主动招来，免受皮肉之苦。”云志毅抬眼扫过堂下跪着的奴仆，声音沉沉带着一府之主的威势。
一干奴仆身形微抖，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月儿，你对此事最为了解，你怎么看？”
云锦月拿出锦帕擦净指尖的糕屑，又端起案上的杯盏轻抿一口茶水，缓缓开口：“祖父，其他人如何，孙女尚未可知，只是其中一人，孙女却觉得有嫌疑得很。”
“哦？”
晶亮水润的杏眸淡淡瞥了眼堂下跪着的众人，云锦月还未开口，堂下被绳索绑着的一人便已忍不住先叫喊起来——
“国公爷，小的冤枉。小的只是担忧二夫人与四小姐伤势，绝无对三小姐不敬之意。”
尖利的嗓音在肃静的堂中响起，坐上的几个男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李贵仗着自己是赵妈妈的亲侄子，平日里在府中没少狐假虎威，却偏偏又是堵扶不上墙的烂泥，脑子转不过几个弯来。
“这倒是有意思，本小姐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喊起冤来了？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贵闻言一噎，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云锦月却不看他，只是随手将锦帕扔在案上，缓声开口：“这三里癫虽说能让马儿癫狂，却也有止痛之用，只是价格不低，平常人家舍不得买来。早先听霜赶车先行回来时，我曾交代她回来探查此事。祖父不妨听听她怎么说？”
“启禀国公爷，奴婢回府后，遵照三小姐指示，查问了府医，并无人前去要过三里癫，之后奴婢问遍城内大小药铺，在城东的一间小药铺闻知几日前府中确有人到那里买过三里癫。”
“是何人？”
“是……二夫人身边的赵妈妈。”听霜迟疑片刻，低下了头。
“你胡说！”跪在一旁的赵妈妈激动地抬起头，语气激烈，“国公爷，奴婢从未买过什么三里癫，请国公爷明察！”
“国公爷，那家药铺的掌柜就在偏房，国公爷一问便知。”
眼见两人各执一词，云志毅大手一挥：“来人，请药铺掌柜过堂一问。”
赵妈妈明显没料到听霜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家药铺，闻言不禁呆滞片刻。当初为了安全起见，她特地跑到离卫国公府较远的一家小药铺买这三里癫，且自己之前从未去过那间药铺，那掌柜怎么会认识她？
不等她有所反应，荣正堂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灰色棉夹袄的中年男子弯腰走了进来。
“草民叩见卫国公。”
“王掌柜免礼，请起。”云志毅打量了一番堂下的男人，温声道：“来人，上茶。”
王掌柜闻言连连摆手：“卫国公客气了，草民不敢。”
“王掌柜，今日烦你前来，是听闻府中有人前几日去贵店买过三里癫，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可否详细说明情况？”
“回卫国公，四日前申时左右，有一老妇人来草民药铺买三里癫。国公爷知道，这三里癫虽说有止痛之用，然价格不算低廉，而那老妇人开口就要五两。草民遂多看了她两眼，见她衣着简朴，倒是个生面孔。”
“那你如何知道她是我府中之人？”
“回二爷，那妇人走出药铺时，正好遇上一个小伙子，两人还攀谈了两句。那个小伙子草民倒是认识，叫做张小进，就住在城东柳子巷里。张小进进药铺后和我们夸耀，方才那老妇人是他舅母，是卫国公府二夫人的乳母，很受二夫人器重……”
一番话字字清晰，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跪在一旁的赵妈妈脸色白了几分，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云锦月看着赵妈妈的反应，嘴角勾出一道冷弧：“既是如此，王掌柜，可否烦你抬头看看，这堂下跪着的人中，可有那日前来买药的老妇人？”
那掌柜的转头看向边上几个奴仆，只是几眼的功夫，他便将手指向了面色发白的赵妈妈：“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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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