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慕珉她已经觉得有些尴尬了。
瑾越干脆合上书,看向窗外。屋外的天空被宫墙圈成方形,灰蒙蒙的开始下起了雪,那些悄然飘落的雪花细细白白,煞是可爱。她不禁浅浅地笑起来,却让偷偷看着她的人都出了神。
孙先生心知这般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还不如放这帮孩子前去玩耍,于是清了清嗓,说道:“就读到这里,这便把这篇文章背给我听吧。大皇子,从你先开始。”
慕珉收回眼光,毫不慌乱,当下合上书便不紧不慢地把晦涩的文章背了下来。孙先生仔细听着,慕珉背的却是一点错都没有,他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
孙先生又看向慕珲,说道:“二皇子,请吧。”慕珲可以说是这三人中看得最认真的了,所以也顺利地把文章背了出来。
这下该轮到慕珺了,只见他前一秒还在着急地扫视着手中的书本,而慕珲话音刚落,孙先生的目光刚到,他便合上了手中的书抬头,看那眉眼间灵动的神情,定是还在心中回忆着。
先生早知他没好好看书,言语间带上了些严厉:“三皇子,该你了!”
但不料慕珉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文章记住了,还背得十分流利,只字不差。若不是他背完后那松了口气的模样,孙先生都要怀疑他作弊了。
自己的这三个门生都顺利地把书背完,孙先生心中满意,不由有些许自得。而看瑾越依旧出神地看着窗外逐渐下大的雪,他心想,还是不让席小姐背书了吧,年纪小,还是女子,这样的文章太难为她了。他刚想开口放这些孩子去玩耍,瑾越却自己开口了。
只听到她用清越的嗓音娓娓道来:“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她神情迷茫,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思索。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皆成了绝美的背景,而在座的少年们眼中,仅剩她一人。
孙先生听了,双目放光,涵泳片刻后激动地一拍桌子:“好诗,‘都、‘惊二字用得极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煞是应景,席小姐这是嫌今年的春天来得太晚了吧?”
但瑾越却像是被孙先生惊醒一般,脸上带了些许错愕,但片刻之后她便温婉一笑,说道:“先生谬赞了,这首诗不是小女所写,而是一个叫韩愈的诗人写的,名为《春雪》。”
“哦?你小小年纪,能背下来已是不易了。”孙先生有些失望,但对瑾越依旧是赞赏不减,“我居然从未听说过这位诗人的大名,实在是孤陋寡闻了,有机会可否请席姑娘引见引见?”他学问大,又官处皇子少师,却是丝毫不恃才傲物,令人很有好感。
瑾越抱歉地笑笑,神情也有些落寞,她说道:“先生,这恐怕是不行了。韩先生不在这世上。”她与上一世那些古代学者已是时空相错,别说见面了,就连她曾经背下的那些诗词,也已经忘得七七八八。
孙先生以为韩愈已逝,煞是遗憾。他挥挥手,示意皇子们可以放学了,自己则是慢悠悠地走出学堂,边走边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瑾越与皇子们一同读书的第一天,就以瑾越的赋诗和孙先生的赞赏与遗憾作结,她不经意间又在皇子们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作为当事人,她却丝毫没有发现慕家子弟目光中的异样。
瑾越刚打算打道回府,却被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叫住了。
“妹妹别走!”
瑾越回头,正是三皇子慕珺。只见他小跑到她的桌边,白皙灵秀的脸庞稍显紧张,他摸了摸头,说道:“妹妹下午有事吗?”
原来是这孩子,瑾越心想。先前她只在慕珉身上留心,并未关注过这个年幼的三皇子。她回答道:“没有,怎么?”没事当然是假的,但要说一个从北陵州到帝京来的将军小姐有什么正事做的话,想来也不会有人会相信。
“那妹妹不如留在皇宫吧?”慕珺眼中放光,急切地说道。
“留在皇宫能做什么?”瑾越笑笑,指着手中的书问道,“不会还让我看这书吧?”她并不是不爱看书,但却是从心底排斥这个时代的书籍,这个时代的古书在她心中怎么也无法和前世的古籍相比拟。
“那妹妹想做什么?”这话不是慕珺问的,却是出自缓缓走来的慕珉之口。只见他的腰间依旧是那块浑圆的玉佩,于行走间若隐若现。他似乎对昨日赠玉被拒之事毫不在意,对待瑾越的态度毫无变化。
慕珺没有主动提起,瑾越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她心思一转,说道:“我想,去看看你们练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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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此日中流自在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