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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法轨不明滥曲绳[2/2页]

明堂朝华 大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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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我们也是刚刚拿到这份证据。”检察官不紧不慢的答道:“辩护人可以当庭确认证据的合法性。”
      “法官阁下!我提请延期审理!”
      “没有必要为不具备争议的证据材料另行开庭,这是浪费司法成本的行为。”
      “肃静!”
      ……
      嘈杂的辩论声中,蒙广达紧握住被告席的护栏,一言不发。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他尽力要让自己冷静,搞清楚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法官阁下!”就在这时,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简慕容站直瘦小的身体,目光炯炯。
      “请旁听者……”法官刚说了半句,就被打断了。
      “法官阁下!我是本案证人简慕容!我也要提供新的证据!蒙广达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他没有去找唐宛和郑小斯!”简慕容大声说。
      “证人简慕容已经有向警方提供的证言……”检察官气急败坏。
      “我撒谎了!”
      “法官阁下,我提请延期……”
      “法警!把违反法庭秩序的旁听者带出去!”法官也有点失态,大声命令道。
      蒙广达看到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法警揪住了简慕容的胳膊,她努力的挣扎着,细细的腿徒劳的向空中乱蹬。
      “小简!你别胡闹了!快点走吧!”蒙广达猛地站起身来,冲简慕容大声嚷道,但立刻被身后的法警紧紧按在椅子上。
      “我不走……”简慕容死死揪住椅背声嘶力竭哭喊着:“我说过,他们要是把你怎么样,我……我就要说出来!”
      “陪审团各位!”一片混乱之中,又一个声音响起。蒙广达循声望去,只见旁听席上的唐宛,起身径直大步走到那群不知所措的陪审员面前,用响亮清晰的声音说:“我是唐宛,现在向法庭自首,在事发当天晚上,我在和郑小斯争执的时候,用一件铁器猛砸了他的头,将他砸晕后,我逃走了。我……我涉嫌故意伤害罪。”
      空旷的法庭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语言与动作都停止了,仿佛时间已被冻结。
      “而且我证明,那天放学后……”她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停止挣扎,可仍被法警牢牢抓住的简慕容:“我打电话给简慕容时,她的确和蒙广达在一起。”
      陪审团成员们交头接耳,小声的在说着什么,旁听席上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而法官和检察官的脸色则变得愈加难看。
      “法官阁下,”最终,那个小老头再次从陪审席上站起,用缓慢的语速,一字一顿的说:“由于出现太多新的证据,我们恳请法庭延期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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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署长,我是信任你的,是你亲口对我说,黄某人是个老刑侦,搞这种案子没有问题,可他为什么糊涂到把开庭的事告诉唐宛?!”楼远图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的写字台后面,对电话那头的警察署长说:“现在这么个局面,你说,怎么收场?!好了好了……我不听这些理由,你们是搞法律的,我不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们几家,尽快落实解决方案!我要结果!”
      说完,他“乒”的一声狠狠挂断电话,起身看见妻子正端着满碗的绿豆汤站在跟前,脸色方才稍稍转霁,接过碗来,刚喝了几口,又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那个唐宛,也是不知好歹。”楼远图不快的说:“人小鬼大,她和那两个男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是搞不明白!简直是太乱来了,这种事也是闹着玩儿的吗?!”
      听到这里,一旁的涂燕微微冷笑:“我早说过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多少是有问题的,我看不上她,你不是还怪我么?我是怕宁宁整天跟她在一起……”
      “哎,对了,”楼远图想起什么,立马打断她:“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宁宁啊,要不她又要来烦我。”
      “知道,我又不傻。”涂燕哼了一声:“宁宁上次回来,不是还说,唐宛要回明德么?我看,出了这种事,能不能继续上学还是两说,回明德怕也是没戏了吧。”
      “那可不一定,你不知道,这小女孩不简单,她可是……”楼远图说到这里,猛然想到那次把唐宛送往未央的事是绝对保密的,不由得心里一紧,赶紧打住。
      见涂燕疑惑的看着自己,楼远图不得不搪塞一句:“……总之,我们以后敬鬼神而远之就好了。”
      “先生,太太,鹿先生来了。”女仆轻叩书房门。
      “哦?快请他到小客厅!鹿太太来了没有?”涂燕喜动颜色的拉开门,问道。最近一段时间,鹿家夫妇是最受涂燕欢迎的座上宾,即便不说鹿仲基是自己弟弟的老板,单是鹿太太送给她“试试”的那些首饰,就把她原来的收藏全都给比下去了。
      但楼远图显然没有妻子那么乐观,他知道鹿仲基是来干什么的。“等等。”楼远图叫住正要离开的女仆:“请他到书房来。”说完转向涂燕:“是公事,你先回避一下。”
      等到鹿仲基风风火火的进门落座,涂燕掩门出去之后,楼远图才开口道:“承业兄,你先别急,我知道你……”
      “不急?我能不急吗?”鹿仲基瘦长的脸上满是焦虑:“卢秘书打过两次电话了,这么小一件事都没办好,罗先生会怎么看我们凰州的营商环境?敏思兄,你可是父母官!”
      “你这么说,也不合适吧。”楼远图见对方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怨气陡生:“当时我就说了,干预司法这种事,并不妥当。是你给卢秘书打的包票……”
      “干预司法?敏思兄,你我二人联手,在凰州,这也算个事吗?许红山那个大流氓,我们不是说抓就抓了,怎么一个小地痞,反而还……”说到这里,鹿仲基猛然发觉对方神色不对,于是急忙停下。“好,好,算我说错,我们是法治国家……哎,对了,你说,既然依法办事,能不能把那个女的和蒙广达一起弄进去?就说他们是共犯嘛……”
      “绝对不行!”楼远图好像突然被刺痛了,大声说,倒把鹿仲基吓了一跳。
      “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便之处……总之,我来想办法吧。”楼远图不愿意让鹿仲基知道更多,随口敷衍道。“案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把你的地收拾好。对了,郑伯通那块地,已经收回了吧?”
      “当然,这种人,只要给够钱,亲儿子都卖,一块地算什么。”鹿仲基带着鄙夷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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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宛,你睡了吗?”简慕容抱着枕头翻过身来,在一片黑暗里,借助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光,直直的看着对面床上的唐宛。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唐宛也转过身来,问道。
      “嗯。”简慕容点点头:“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唐宛叹了口气。
      “这次真的好像惹下大祸了。”简慕容嘟囔着说。“不过,他们让我们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啊?”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其实,这里倒是比我家里的房间大多了……还不用和我姐姐一起挤上下铺……辰安酒店啊,听说很贵的!住住也好,管它呢。”
      唐宛不禁噗呲笑了:“你还挺乐观的。”
      “要不怎么办?”简慕容说:“我大概是沾了你的光吧,准是楼宁宁她爸爸……”
      听到这里,唐宛心里一下子特别不是滋味,她打断对方:“小简,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和蒙哥,那天晚上犯傻,我都快懊悔死了……真的……”
      “你是够傻的。”简慕容探起身子,把胳膊伸向唐宛,握住了她的手:“人家都要放过你了,你自己却跳出来让人家抓……笨蛋。”
      “因为我的谎话说得太多了,现在不想再骗人了……”唐宛这句听上去没头没脑的话,简慕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正要问,就听见叩门声响起。
      “唐宛。”是住在套间外面负责“守护”她们的那个女警的声音。
      “啊……我睡下了……请问有事吗?”唐宛坐起身子,满心疑惑。
      “请马上出来。黄警司来了,有重要的事。”
      唐宛心里一愣,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液晶显示屏,11:21。此时,在床上起身的简慕容也投来惊惶的目光。
      “没事。黄警司我很熟,人挺不错……”唐宛一边小声安慰着同伴,一边起身换上外衣:“这么晚过来,说不定是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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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唐宛有点意外的是,黄警司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穿制服,略显臃肿的灰白外套,加上一如既往的和善微笑,让他看起来就像那个总是拿着工具箱走过教学楼走廊的老校工。
      “黄警官。”唐宛刚说完,就觉着鼻子里有点发酸,也许是之前曾经在这里受到他太多照顾的缘故,看到这位年龄如长辈的大叔,她竟然油然而生依赖和亲切的感觉。
      黄警司拍拍唐宛的肩膀,带她到沙发前坐下,抱歉的说:“对不起,这么晚来找你。不过,我想,你也急着想知道关于案子的情况。所以,我就过来了。”
      “是。”唐宛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水杯。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发回警署了,目前还在我手上。”黄警司看着唐宛,就好像看着一个不忍去责备的孩子:“检察署去进行二次鉴定的事,我事先确实不知道,他们是弄了个突然袭击……可是,你在法庭上那样,也让我们很为难。”
      “对不起,黄警官。”唐宛说完,沉默了一小会,提高音量:“但我要是不站出来,蒙广达他……”
      黄警司打断她,严肃的说:“你怎么不想想,那份鉴定报告的份量,如果无误,你能承担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我……我是没想那么多。”唐宛咬紧了嘴唇:“我只想着,蒙广达他是为了我才出头的,而且,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真的是那么严重,更该是我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黄警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你要说不清楚呢?”
      唐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这两天你妈妈都有来找我,我也安慰了她几句。”黄警司看着对面神情沮丧的女孩,叹了口气:“我对你说过,我有一个儿子,比你大一岁。所以,我非常能体会你妈妈的心情。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要取舍的,但家人是最爱你的,也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
      唐宛低下头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过了一小会儿才抬起头来:“……黄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帮你们把谎话继续下去。”
      “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朋友,简慕容。”黄警司平静的说:”你必须说服她。“
      “可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唐宛摇了摇头:“黄警官……您说的没错,与妈妈相比,蒙广达对我而言确实不那么重要,我……我甚至也不太喜欢他那样的人。”她脑子里浮现出第一次与蒙广达见面,他一身的汗味,还有说话毫不忌讳的样子。“可是,这并不是他代我受过的理由。”
      “但这是他自愿的。而且你也曾经让他代你受过。”
      黄警司尖锐的语句,直指唐宛内心最不愿意面对的痛处,过了好半晌,她才慢慢的说:”是的,所以……我也许该感谢那份鉴定书,是它让我醒过来了。您总是对我说,法庭一定会从轻,最多几个月……我……我就用这些话把自己麻醉了……“
      “如果那份鉴定书不存在呢?”黄警司突然的问话,让唐宛为之一颤:“您……您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检察官根本没有向法庭出示那份鉴定书,你会安安静静的呆到庭审结束吗?”
      “应该会吧。”唐宛面色赧然。
      “不用自责,每个人都会做出你这样的选择。”黄警司笑笑:“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的是非之分。我们都是在中间地带,或左或右,做出最合适的判断。既然法庭上突发的事件,影响了你的判断,那么,我们不妨先当它没发生。”
      “可这已经不可能了……”
      “凡事皆有可能。”黄警司顿了顿:“这就要看为了解决你两位朋友的麻烦,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唐宛心里一震,她紧盯着黄警司,可是,在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我不明白您说的代价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只能说,愿意自己承担起一切责任。”她坚决的说。
      “好。”黄警司拿起手边的电话:“请他进来吧。”
      房间门打开,当唐宛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好,唐宛同学。”袁伯平依旧是以前见面时那种漠然的神气,夹着他那只不离身的公文包,走到唐宛身边坐下:“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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