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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是非义利未决间[2/2页]

明堂朝华 大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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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拿破仑·波拿巴王子殿下,和奥尔良公爵斐罗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殿下。”
      “我去!”柴小白狠狠一跺脚,精美的花纹地板发出巨大的响声,把专心致志看画册的柴永华吓得胖手一抖,连书都跌落在地。
      3
      江明恩懒懒的躺在沙滩椅里,视线越过自己隆起的大肚皮,望向沙滩上身材曼妙的比基尼女孩们。阳光撒在碧蓝的水面上,波光粼粼。金黄的沙粒,摇曳的棕榈树——九月虽然算不上最好的度假季节,但这串安达曼海上的明珠,无论何时造访,都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自从三月里被迫辞去驻德大使的职务以后,江明恩并没有按照规定回国述职,他不想面对失望的父亲和两个幸灾乐祸的兄弟,更不想去外交部的某个冷曹衙门苟且度日。当然,他也不愿意继续呆在柏林,予人以口实,于是,干脆称病,以休养为名,躲到德国海外自治领印度的一隅,希望马尔代夫的柔软抚慰能治愈自己的伤痕。
      “江兄!惬意得很那!”一句虽然吐词熟练,但明显能听出是西洋人腔调的中文在他身后响起,他起身扭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金发男子,正快步向自己走来。这是他在柏林的老相识,现在担任马尔代夫地方长官的赫尔曼·凡斯滕,一个与他臭味相投的中年花花公子,他来到这里,与这位老友的诚心相邀有很大关系。
      “喔,长官阁下回来了,柏林怎么样?”江明恩站起来,二人亲热的拥抱。
      “还那样,你们新任的大使是个蠢货,外交部的人都觉得他就是个笑话。”凡斯滕说:“连陛下都盼着你回去。”
      这句话让江明恩心里舒服了许多,不过还是叹了口气:“我父亲说了,先过了这一阵子再运作吧。”
      “嗯,不过,我这有个秘密的消息,可能对您的父亲有帮助。”凡斯滕从泳装女侍者端着的托盘里拿过一杯泡着冰块的果汁,满饮一口。然后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后,俯下身子,凑近江明恩:“是关于那个阿方斯·蒙托的。”
      这个名字让江明恩汗毛直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不过,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不是良心发现,也不是畏罪自杀。”凡斯滕露出狡黠的一笑:“而是贵国情报机关干的好事,当然,法国人八成也有掺和。”
      “什么?!”江明恩几乎叫出声来:“他们这么搞是要干什么?!”
      “贵国皇室现在执行亲法策略,与政府主张的欧洲政策并不相同,你看看那位风头无二的小公主就知道了。”凡斯滕用搅棒玩弄着杯里的冰块:“他们不愿意这么多努力,因为一个说了实话的老家伙而损失殆尽,所以,干脆就送他去地狱。”
      “这太可怕了,我原以为他们只是要在你们和法国人之间制衡,没想到……可,他们是怎么知道蒙托与你们有交易的?”江明恩喃喃的说。
      “当然,问题也可能出在我们这边。”凡斯滕说:“陛下非常生气,让情报局彻查此事。如果能够搞清楚的话,这场戏还没有完,一旦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与你们沟通。”
      江明恩点点头:“看来,我也该出发回国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还有时间。”凡斯滕笑嘻嘻的说着,看了眼沙滩上嬉戏的女孩们:“怎么了?不喜欢我的安排吗?”
      江明恩苦笑着努了努嘴,凡斯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间一个穿着宝蓝色泳装的白胖女人正从海里走上来,朝他们挥着粗壮的胳膊。江太太出自普鲁士贵族名门,她的体重和她的姓氏一样都不容忽视。
      “喔。明天我让海伦娜陪她去锡兰,那儿的宝石准能拴住她。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海岛住几天,嗯,一个真正的人间天堂……”凡斯滕会意的拍拍老友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
      4
      又看了一遍最后的支持率统计数据之后,唐宛轻出了一口气,扔下手机,搂紧了怀里的抱枕。
      在室友们睡下之后,独自坐在起居室窗台下的沙发里,是她来明德之后养成的一个习惯,她非常享受这段孤独宁静的思考时光,总是能用它理顺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可今天的夜里,她却不能平静。
      虽然路启平退出了选举,但梁牧远和唐宛组合立刻上台,明确表示继续主张杜智美重返明德,使得梁路组合的支持者们在经历了短短的失落之后,马上重新士气高涨。与此同时,有两组候选人宣布退选,临别前也表达了同样的要求——所以,新的梁唐组合获得的支持率继续攀升,已经遥遥领先于最强劲的对手董周组合,用楼宁宁的话来说,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学生会长办公室的大门了。”
      这真让唐宛觉得不可思议,就如同她第一次来到明德时那样,两年前,她没有想到生活在遥远小城的自己,会成为全国第一名校里的一员,更不可能料到两年后自己要当上学生会副会长,站在高高的金字塔尖之上。
      如果不是有路启平的参选和退出,如果不是梁牧远最终没有选择李雅南而是她,自己不可能到达在这样的巅峰,她真的是幸运之神眷顾的那个女孩吗?
      可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切,她又有点害怕。两年前第一次走进学生会李卓南办公室的时候,她曾紧张得手足无措。而现在,就在几天之后,她也要在那栋建筑里,领导明德学生会——在她的下属里,有出身显赫的名门子弟,也有这个国家未来的管理者,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一心想着毕业之后,去某间学校当个老师,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女孩。
      如果没有梁牧远在身边,恐怕唐小软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吧。说来奇怪,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和夸张的境况,只要一想到“有牧远在呢”,好像就会无比踏实,自己似乎也变得无所不能,这种信赖的感觉,与父亲和母亲带来的依靠感迥然不同,却又同样的温暖。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点亮了手机,直到现在,她还不好意思把梁牧远的单人照片藏在手机里,更不用说像那些粉丝们那样,堂而皇之的把他设为壁纸了。每每想看的时候,就偷偷登录一下王莱莱的“梁路天团后援会公共主页”,这里有许多梁牧远的照片,当然,也有许多路启平的。
      看着那天“梁路天团合影”活动里,三人在一起的那张照片,唐宛突然有点愧疚,现在想来,这次竞选,好像路启平一开始就走上了“必然退出”的道路,而把最后的舞台和胜利留给了自己和梁牧远,就像他们三人之间彼此的关系一样。
      “如果没有牧远,你会不会喜欢上启平?”这个时常会冒出头来,但她每次轻轻一碰就赶紧躲开的问题,再次出现在唐宛心里。那天辩论会上,路启平一句“杜智美同学是我的朋友,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喜欢的女生另有其人……”,再次让她脸热心跳。
      为什么不能是杜智美呢?那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呀。路启平你可真够傻的……唐宛在心里抱怨道。
      对了,当选之后,第一件要解决的事,就是为杜智美争取重返明德的权利,这是她对支持者们的承诺,也是对路启平的承诺。
      5
      虽然在工作习惯上与前任学生会长有着许多不同,但有一点周知方与李卓南是一样的,他也喜欢长时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享受那种处于事务包围之中的掌控感。
      但今天的周知方显得有些焦躁,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咖啡,盯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在预定要公布唐宛“爆炸性”消息的这个深夜里,董嗣昌突然打来电话,说要缓一步,一下子让他乱了方寸。他猜不透这个心思古怪的竞选伙伴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董嗣昌只是他竞选的旗帜和继续执掌学生会的工具,可在此刻,他必须尊重这面旗帜的意见。
      周知方不止一次把手伸向桌上的手机,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他突然想到,也许,这时候应该给另一个人打电话。
      在承圣公府的燕池旁,董嗣昌也是满心纠结,他沿着水岸的步道慢慢走着,手无意识的在栏杆上滑动,眼睛望着漆黑的水面,仿佛注视着不见底的深渊。
      与周知方不同,董嗣昌对学生会的那些事务毫无兴趣,正如他当年对担任班长的感觉一样,可是,在明德,他需要一个配得上自己圣裔身份的位置。可是,获取这个“名”的代价却是违背道德准则,把一个女生的丑闻拿来作为武器,这是他难以接受的。虽然曾当初同意了周知方的计划,可事到临头,他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孔圣的话,是祖父常常在自己面前说起的,他也深深的认同。这一点,他更像自己的祖父,而不是父亲。平日里,他愿意与祖父讨论各种事情,独独今天这件却不能够。
      提示音响起,董嗣昌点亮手机,id“真羽”的头像在跳动,这让他心里一动,也许,李莫然是个好的商量对象,可他不知道把这件事情告诉对方是否适当。
      “干什么呢?”发来这样的信息,一看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董嗣昌不禁笑了笑,回道:“没干嘛,有事就说。”
      等了几秒钟之后,新的信息出现了:“对不起,嗣昌,都怪我。”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当初要是不劝你参选,就好了。”
      “和你没关系。”董嗣昌回道:“而且,不当学生会长,又不会怎样,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
      “我当然能懂你,可是,那些凡夫俗子们谁能看明白。”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董嗣昌故意开着玩笑。
      “可你是圣裔啊,无论如何,看到你承受这样的羞辱,我真的很难过。”
      “你说什么?”董嗣昌发现对方话风不对,问道。
      “那篇文章你没看吗?”
      “什么文章?”
      一条链接被发了过来,董嗣昌点开,看到标题的一霎那,登时热血上涌,脚尖撞在路边地脚灯的石头基座上,被绊了个趔趄,手机也顺手飞了出去。
      他连滚带爬的捡起手机,白色刺眼的屏幕再次亮起,《时隔两年,圣裔将再败于平民——投票日最后一次选情分析》,粗黑的大字每一个都在击打他脆弱的心脏,他用颤抖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屏幕,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但他知道,该把复仇的怒火倾斜到哪里。他顾不上再和李莫然说话,而是拨通了周知方的号码。
      “知方,让他们把那篇文章发出去。”
      董嗣昌说完这句话,按灭了手机,大步向前走去,夜色如同黑色的大幕,将他瘦弱的身躯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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