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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长得如此精美可人,刚没细看,来与本大爷快活如何?”
说着便笑嘻嘻得走到布惊跟前想要对她动手动脚,刚伸出手便被离渊拦截,怒目而视,大吼道:“撒开你的脏手,她岂是你能动弹的,如此蔑视生命,就算王公贵族也只会让人不屑,况且凌云城遭遇灭族之灾,即便追凶要紧,也要先料理他们的身后之事,眼看乌云密布即要下雨,怎忍心使得亡灵无处安息!”说完怜惜得看着布惊,眼中似有万丈暖阳,使人安心温暖。
领队的东方灼说道:“我先将此事告知山里,然后分头收拾尸体,将其掩埋,也落得个入土为安,话不多说,天气不好,我们抓紧时间。”
说完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飞来,在它耳边寥寥几句便飞走了。
布惊与迟暮负责用零散的灌木枝与麻绳制成一副担架,项天洪、离渊、东方灼三人则负责搬运尸体,苍耳、猪肉负责刨坑挖坟。
周承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都是他杀人不眨眼,怎可自己亲力亲为收拾他人尸首,便找了个附近适合躲雨的石头房,在内闭目养神起来,李奇、李莽也随了去,鞍前马后得伺候着,好不快活。
细雨朦胧,淅淅沥沥得随风飘来,渐渐浇熄了滚滚浓烟,那微醺浓稠的烟味瞬间变得冷涩,冰冷刺骨般透彻心底,项天洪一把扛起老城主的尸首,他不知是何等仇恨要将全城灭门,心中只知若是日后见到小七时不知如何开口说出。
扛在肩头的尸首如巨石般压在项天洪身上,心中更是被压得喘闷难耐,他迈着重重的步子,行走在昔日郁郁葱葱的林子里,不免多了些感慨,微微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远远望着万海之眼的滚滚海浪,忽得想起了离开的清玄,又勾起无限的思念。
雨天使得夜色来得早了些,经过一天的忙碌,终于将所有的尸首安置妥当。
周承等人已在石头屋中休息了好些时候,便自觉精神了些,见他们均已疲惫不堪,哈哈大笑起来,伸了个懒腰,冲着进入屋中的布惊说道:“小娘子何必这么辛苦,你看这场雨将你冻得,愈发得使人怜惜了,离渊,你可保护好你的小娘子,今晚可别一不留神成了本大爷的盘中珍馐,哈哈哈。”说完舔了舔嘴唇,一脸淫邪的表情看着布惊,又看着离渊,他们早已疲惫不堪,自然不想理教他。
正在此时远处空中传来吱吱的叫声,声音虽微弱但却清晰,可有些人仍未发觉。
项天洪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觉得今日所见着实奇怪,没等细想,忽得地动山摇,地面摇晃得厉害,石头屋中的石头也开始坍塌,众人不知何事便慌忙逃窜。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迎面袭来,像一股翻滚而来的波涛汹涌得让人屏住呼吸,幸得离渊顺手拿着火把,对着音浪袭来的方向晃了晃,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脑袋,长着流着鲜血的尖嘴獠牙,样子看似极像洞穴之中的蝙蝠,可体型却是普通蝙蝠的数十倍。
一只蝙蝠袭来,咬上离渊的右手,那火把自然掉落,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刺激着神经,顿觉头疼欲裂。
项天洪拔出寒玉宝剑,借着微绿色的剑气寒光看得清,周身的蝙蝠几乎无处不在,他挥动宝剑,冷涩凌厉的剑气如铁般将所及之处的蝙蝠削落在地。
离渊拿出竹球向空中一抛,便也解决了数十只蝙蝠。
布惊便随手拿过一截树枝,附了些灵气将其化作一柄长剑,凌空斩杀。
迟暮用银制的骨扇在空中画起一扇屏障,竟抵得了那蝙蝠撕心裂肺的叫声,李奇、李莽则随着周承躲在迟暮的身后,捂着双耳,一动不敢动弹。
东方灼竟没被如雷般的声音惊吓,若有所思之后便拿出一支玉萧吹奏起来,曲子宛转悠扬,犹如平静的海面掀起层层波澜,那音波似有一种魔力,将扑面而来的蝙蝠层层击退。
“还好有我东方灼大哥在,才能化险为夷,哈哈哈。”周承哈哈大笑道。
众人早已被白日里折腾得疲惫不堪,没有心思听他说话,石屋已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声震得崩塌,再不可遮风挡雨,既然凌云城族人的后事已安置妥当,于是众人决定乘坐“木鸢”赶往长安城。
一路上,离渊与布惊不免提到离开的清玄,说起以往清玄与项大哥的伉俪情深,还冷不丁得说起那晚见他们在青龙山相偎的画面,对于不明清玄身世的二人来说,看着两个男子如此着实令人心有芥蒂,当时还曾想过要怎么面对他们的这种感情,可没曾想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些话使得项天洪羞红了脸,但却笑得甜蜜,而坐在一旁的东方灼听到这般话语,似有一股妖风袭来将他冻住不得动弹,他们所说得每一句话都如刀般刺入体内,痛彻心扉。
深夜到达长安城,走到一家客栈门前,门匾上写着“盘龙客栈”四个大字,边有一副对联,写道:“美梦初醒时”、“不知年月日”
进入客栈,有股浓郁的奇香扑面而来,偌大空荡的客栈竟无一个客人,或许因为是深夜,客栈的伙计趴在柜台上熟睡,满屋子的鼾声回荡。
从穿着上看得出那是个女伙计,身材妖娆,身着一青色紧身碎花裙,身披一粉红色丝绸披肩,周身一股桂花香气,足以让前来的一些淫邪之人神魂颠倒。
这是一间装饰得体古典的客栈,配置标准,一楼几张桌椅,柜台的后面就是厨房,顺着楼梯看去,二楼应是客房,顶上一个木雕的巨龙盘旋在上,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虽说深夜,但在长安城的地段似乎显得过为冷清,而且平日里怎没见过有这么一家客栈,项天洪心想,忽又出了神。
迟暮与东方灼小声嘀咕着:“不知少主方才是何想法?难道看不出那群蠢物的来历?”
东方灼见周承等人去将伙计喊醒点了些酒肉吃了,便在一旁对迟暮轻声说道:“我怎能不知,可我见那该不是。。。”
“对对对,我正有此感,若真是,怎会嗅不到少爷您周身的气息,还敢在此肆意妄为,我仔细观察了一番,那群响耳蝙蝠实乃不敌我们城中的,我们的,要更凶猛百倍,可除了我城中哪里还会有此物,实在令人费解。”
说着便听到周承坐在桌旁呼喊着他们,不知何时竟有满桌子的饭菜摆在他的面前,一壶壶白玉瓶装着的美酒,四溢的酒香扑鼻,竟有种摄人心魄的滋味。
东方灼决定见机行事,晚些就寝之时与爹爹写封书信,问清缘由。
过来与他们吃酒,项天洪、离渊、布惊与苍耳、猪肉围坐一桌,许久没喝酒的苍耳多贪了几杯,没怎么吃些饭菜几盅下肚已是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
项天洪耐不住那浓香的酒味,也喝了几杯,使他怀念起青龙山的兰花蜜,顿时泪眼婆娑,吃完饭,饮完酒,众人便上楼歇息,猪肉将熟睡的苍耳一把扛起,走上楼去。
东方灼舌头触碰到那酒的时候便觉得苦涩难咽,心想这分明是家中玉面狐狸的尿,一股子尿骚味。
突然想起入门时闻到的奇异香味,后知后觉得对身旁也未曾饮酒的迟暮说道:“此处怎会有这两种罕物,一曰“清梦香”,二乃“黄粱酒”,都是使人致幻之物,这清梦香可使人忘记身前何事,昏昏沉沉如同行尸走肉,此乃幻境第一层,若是饮了那黄粱酒,便进入幻境第二层,此时人的感官会任由制幻者摆布,此乃爹爹的独门致幻秘术,怎么在此出现,难道有人特意操控,且与爹爹有关?”
迟暮思索了片刻说道:“难道此人也是为了那件事而来?”脸上瞬间露出妖娆邪魅的面孔,温柔得看着东方灼,每次迟暮与东方灼说话必轻声细语,不是主仆之间的毕恭毕敬,更像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倾慕与仰视。
“若是如此,难道爹爹对我还不够信任!更何况即便如此,岂有我不知情的道理,如今还将你我也陷入其中,话不多说,我们且假装饮了此酒,静观其变。”
说完与迟暮一起装模作样得似饮了几口酒。回屋时他留意那柜台伙计竟背对着他们,账未结竟也没有追问,死气沉沉得就那么站着,刚入客栈之时,就觉得这个伙计很是奇怪,凹凸有致的脸上眉毛细长,有一半脱离了脸颊凌空飘起,时不时喜欢向外吐纳舌头,双目虽小但圆瞪着,神情温柔但眼神空洞,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崴了脚一般。
东方灼决定晚睡些,他自知既然进入了幻境,必要看清其中的门道,静待其变,好抓住其中的把柄,若是迷离至此,深陷其中恐再无法脱身。
其他人早早得吹烛入眠,东方灼与迟暮假装把红烛吹熄,后在纸窗上挖了两个小孔,从中正巧对着那楼下的柜台,那伙计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可奇怪得是她半天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刚过夜半子时,那伙计忽得转过身来,鬼魅得笑着,嘴角咧成一条长缝,似看着楼上,幽幽得吟唱道:“魂飞魄又散,伴君入梦来。”说完化作一缕青烟飞走,不知所踪。
东方灼与迟暮说道:“你我今晚且不可入睡,听她此番话音里似有深意,千万别合了她的心意。”
于是二人躺在床上,仅闭目养神罢了。
第三十一章 棋逢对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