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笑!
上官无汲突然一阵头晕,闭上了眼睛。
黑衣小鬼大惊失色,死命到摇着她:“喂?喂!你怎么了?不会要死了吧?”
“别摇我……你嫌毒性蔓延得不够快是不是?”上官无汲气愤地道,“我先休息一下。”
“快起来!回去后再休息。”
“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不远了。”
“被敌人撞上的机率大不大?”
“应该不大吧!那里很偏僻……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能走了。毒发攻心的话,我就死定了。”
“那……那怎么办?我去找‘鬼娃拿解药?”
“等你拿过来,我尸体都生虫了。不行……越来越难受……”
黑衣小鬼全身剧震,急忙用力摇着上官无汲的肩膀,“你振作点!你别死啊!”
“死!死!死!”上官无汲猛地坐起来,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么用力捏我的肩膀,我没中毒也要死了!”
“对不起……我们走吧!”
一听说走,上官无汲又倒了下去。
“喂!喂!”
“我必须马上用内力化去毒性。这种毒是无法逼出体外的,不过我的身体可以承受,只要保持绝对的清净……”
黑衣小鬼瞪大眼睛,“你要干吗?”
“我要马上睡上一觉,你把我搬到目的地吧!”
“什么!”黑衣小鬼总算明白她的意思,骇然道,“你要睡觉?喂,你是故意的吧?别睡!喂!”
他的抗议声中上官无汲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会面对什么呢?是“鬼娃”?是曹征?还是“鬼君子”邱阳?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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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无汲醒来。
她的精神显然经过千锤百炼的考验,神智刚一恢复,就将所有发生的事以及眼前的状况全部想了起来,并在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所以她并没有睁开眼睛。
暗中调息真气,通过真气的流动感应到身体的毒性已解,总算松了口气。随即集中精神倾听四周的动静。以她的内力之深厚,再加上久经训练的听觉,周围的任何声响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内,但非常的模糊,听不清内容。
这么轻的声音,看来与她所在的地方应该隔了一堵墙之类的东西。上官无汲功聚双目,仍是听不清那人在讲什么。
“徒儿知道。”一道男声霍地响起响起,虽然很轻,但听得十分清楚。
那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儿,男声又响起:“师父放心,徒儿知道该怎么做。您先休息,我这就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接着是起身走路的声音。
上官无汲肯定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但她不用脑子也能猜到那人说的“她”就是指自己。
确认这个房间没有第二个人之后,上官无汲迅速从床上跃起,箭一般射到虚掩的门后,侧身躲在一旁。
这时她才将房间扫视了一遍。
这是一间极为普通的民房。家具简单且陈旧,房屋简陋,房间十分狭窄,一张床就占了进半的空间。刚才她盖的被子亦是打了补丁的破棉被。
尽管她观察如此细微,警惕性却丝毫没有降低,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听得一清二楚。
门被推开,一只脚踏入门槛。
上官无汲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未把脸看清时就闪电般出手,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扯了进来,同时左手一推,把门关上。
“说!黑衣小鬼呢?”
她并不担心会惊动他人,因为被她这铁爪掐住的人想发出声音那是做梦,更别说挣扎了。然后她才往这个人的脸看去,顿时全身一震,脸上现出不可自信的表情。
宫隐日!
这个从门外进来的人竟然是元泽林的弟子,她曾经见过的宫隐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无汲正要发问,突然心生警觉,感应到有人正朝这里来。急忙从宫隐日的腰间抽出一把短剑,警惕地盯着门。
微及可闻的脚步声响起,步伐稳重却虚实难辩,一听就知是个高手。
怀里的宫隐日拼命地挣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别吵!
上官无汲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这一用力,她的手臂突然一阵剧痛。手上力道一松,宫隐日的呻吟声就从她的指缝中露了出来。
糟糕!
上官无汲飞快地放开他,身体闪电般后退。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破门而入。强大的气劲凌空而来,上官无汲闪避不及,被刀气震得撞上木床。
门板与床板几乎同时粉碎!
上官无汲飞快地落在一旁,她手中短剑顺势出鞘,横于胸前。
她抬头往来人看去。
这么惊人的刀法,只可能是……
“黑衣小鬼!”上官无汲脱口而出。
黑衣小鬼已经摘下了竹笠,但仍然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见到对手是上官无汲,他亦是微微一愣。但他立即就发现了倒在脚旁的宫隐日,急忙还刀入鞘蹲下身去扶他。
“你没事吧?”黑衣小鬼紧张地拍着他的背,好让他喘顺气,这才转头往上官无汲看来,厉声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上官无汲傻傻地发愣。
黑衣小鬼和宫隐日,这两个人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啊!
“咳……我没事,你别怪……咳!”
“我先扶你回房休息。”黑衣小鬼先责备地瞪了上官无汲一眼,把宫隐日扶了起来。
上官无汲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惊呆地看着两人,“你们?你们……”
“你什么!”黑衣小鬼一看到她,眼神立即变得严厉,凶巴巴地喝道:“你吃错药了?不看清楚就动手,想害死人吗?”
“我……”
“你除了杀人还会干什么?说睡就睡,你有没有替我想一想?为了背你回来,我差点累死!”
上官无汲虽仍是一头雾水,但马上不甘示弱地反驳:“不就背个人,有那么累吗?就算是个子矮,起码也要有点力气吧?”
“你说什么?”黑衣小鬼踏前一步。
“说你矮又怎么了?你本来就矮嘛!”
“你……”
“你们别吵了,”宫隐日拉住黑衣小鬼,“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黑衣小鬼看向他,语气立即柔和了许多,低声道:“你好些了吧?”
不等黑衣小鬼回答,上官无汲就接口道:“不就碰了一下喉咙吗?脖子又没有断,能有什么事?”
“你还有脸说话!”
“我怎么了?你才有病呢,跟元泽林的弟子泡在一起干什么?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吗?”
“说来话长,我在正要向你解释呢!”黑衣小鬼友善地道,“先看一下你的伤吧!又流血了呢!”
上官无汲早注意到自己的左臂已经被包扎起来,怀疑地道:“是你弄的?”
“只是随意处理了一下,还疼吗?”
上官无汲冷笑道:“已经好了。你们最好马上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可不要像白痴一样搞不清状况。”
黑衣小鬼道:“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那他呢?宫隐日怎么会在这?”
“你直接问他好了。”
上官无汲微一冷笑,道:“我不用问你们。只要见到我们要保护的人,我自然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黑衣小鬼哂道:“你知道那个人在哪吗?”
“当然,不就是隔壁那个讲话半死不活的人吗?我现在就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不要吵醒……”黑衣小鬼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飞快地从破门中窜了出去。人影一闪,就来到了隔壁的房前,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她实在很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房间比起刚才的要宽阔少许,家具虽然同样陈旧,但摆设却要干净整齐许多。
上官无汲大步上前,一把掀起帷帐。
她当然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但不得不称赞的是,当她的手伸出时,注意力还是保持在最高点,足以应付任何突变。所以,就算帷帐内藏了个绝顶高手,也绝不能让她吃惊。可是……
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脸色苍白、双目禁闭、一动不动的人。
上官无汲全身剧震。
这一震远比她看到黑衣小鬼与宫隐日时更厉害,以她的定力都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
“他……他……”
床上的人被她的惊呼声一吵,眼皮动了动,缓缓张了开来。
“啊!”
上官无汲一声尖叫,连退数步,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的肩膀抖得厉害。
他……
他……
“喂!你没事吧?”
上官无汲似没有听到,发白的嘴唇不住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黑衣小鬼想要推推她,谁知刚碰到她的肩膀,上官无汲就如触电般一下弹了起来,连退数步,颤抖着指着床。
她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他……他……”
黑衣小鬼若无其事地道:“他就是我们要保护的人。你现在见到了,有何感想啊?”
“可是……”上官无汲深吸口气,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
黑衣小鬼恶作剧般一笑,“可是什么?”
“可是元泽林明明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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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之术源于‘龟息大法,可算是胎息法的一种。众所周知,‘龟息大法极为玄妙,就算内力已经达到龟息的境界,要是不懂正确的运气导气之法,也有可能走火入魔、适得其反。据闻武林一代奇才阙无痕就曾经以‘假死之术骗过了所有仇人躲过一劫。阙无痕死后就没有听说谁会这种武功了。”
上官无汲说着停了停,看向床上的元泽林,道,“听说元老师曾与阙无痕同门学艺,看来所言非虚。”
元泽林的房间内,黑衣小鬼与宫隐日坐在一旁,听着上官无汲的解说。而在上官无汲手上死过一次的“武林判官”元泽林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听着。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赞许神色,表示同意上官无汲的说法。
宫隐日惊喜地道:“姑娘真厉害!我都从来没听说过‘假死之术,更不知道阙无痕与师父还是同门师兄弟。”
上官无汲得意地微笑,却故作谦虚地道:“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黑衣小鬼不屑地冷哼道:“那么厉害,怎么还吓得连站都站不稳?”
“我没想到嘛!当时你也在场的,真的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完全就是死了。换成是你,一个死人突然睁眼看你,你会怎么样?我只是稍稍有点吃惊而已。”
元泽林微笑道:“小姑娘的确胆识过人。”
“看吧!”上官无汲得意地道,“元老师也这么说,现在你这小鬼该服气了吧?”
“不要叫我小鬼!”
“这么大声干吗?想吓坏元老师吗?小鬼就是小鬼,不知轻重。喂,不是我要说你,你真的很嫩诶,不信你问元老师。”
元泽林微笑道:“这个小伙子只是缺乏江湖阅历罢了。多亏了他把你背回来,真的是个相当不错的少年。”
上官无汲不以为然,“不就背个人吗?我这么苗条,是人都背得动。”
“不,他真的累坏呢!”宫隐日插嘴道,“手腕受了伤,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本来就够累了,真的要好好谢谢他。”
“又是小伙子又是他的,你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吗?”上官无汲挑衅地瞄了眼黑衣小鬼,笑道,“既然要互相合作,那最起码要报上姓名吧?我叫叶雪汲,你呢?先把面罩摘下来再说。”
“不,”元泽林缓缓道,“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最好不要透露真实姓名。听隐日说,你们回来的途中遇到了‘鬼娃和邱阳?”
“是啊!”上官无汲没好气道,“都是这个白痴打扮成这样才引起敌人注意的。连邱阳都打不过,叫他把刀给我又不肯,没本事还逞能!”
黑衣小鬼出奇地没有反驳,捏着拳一字一顿道:“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就凭你?”
元泽林淡淡地一笑,道:“邱阳被称为‘鬼君子,是个百年难见的用剑奇才。小兄弟的刀法固然厉害,但目前要胜他还是很困难。令尊在信中说,你是第一次踏足江湖?”
黑衣小鬼点头。
“他爹?”上官无汲忙道,“是谁?”
元泽林没有回答,似乎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下次再遇上邱阳,就让小姑娘来对付吧!”
黑衣小鬼一震,猛得站起来,“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笨,”上官无汲不无得意地道,“就你那还没发育的大脑,想对付邱阳还早了一百年呢!”
黑衣小鬼还是盯着元泽林,再次道:“为什么?”
“生死之战可不同切磋武艺,邱阳久经战斗,江湖阅历远甚于你们。你从来没有过决战的经历……”
“那她呢?”黑衣小鬼打断他的话,“她比我还小一岁呢!”
“不会吧?你十八了?”上官无汲故作惊讶地打量他,“从外表上还真看不出来呢!”
黑衣小鬼没有理她,直直地盯着元泽林。
元泽林吃力地笑了笑,道:“你太小看她了,这位小姑娘真正受过生死的考验,而且天资聪慧,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胆识心计都过人一等。”
“听到没有?我是天才,跟你们是不一样的!”上官无汲一得意连带宫隐日都损了一记,幸而对方并没有不悦的表示。
黑衣小鬼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宫隐日也出去吧,”元泽林淡淡道,“我有话要和小姑娘说。”
“是。那徒儿先去做些吃的。”宫隐日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敬礼,亦快步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直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元泽林才缓缓地开了口:
“叶城主经常提起他那宝贝妹子,今日总算见到了。不对,我们已经见过一次哩!”元泽林苍白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叫无汲是吧?”
“他连名字都告诉你了”
“你好象一点都不惊讶。”
“我知道,你在一个月前写了两封信。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第一封信是给黑衣小鬼他爹的,所以他派了儿子来帮你。而第二封信你托徒弟侯青栩保管,直到你死后才由白雪城的信使把信交给了我哥,所以他又把我给派来了。”
元泽林苦笑道:“没想到我元泽林闯荡江湖数十年,徒有虚名,如今却要你们两个小孩为我这条老命而冒险,实在惭愧。”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要杀你?”
元泽林笑道:“不是你杀了我吗?”
“我……我是说背后的人。”
“此事本不便透露,但看你们不明不白地为我拼命,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可知道通明教的教主是谁?”
“当然是严千负了!这件事与他有关吗?可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你知道多少他的事?”
“严千负是通明教的第五任教主,通明教就是在他手中才壮大起来,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听说他年少时默默无名,直到二十五岁时击败‘长风大侠才暂露头角,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历大小三百七十五战,未尝一败。二十九岁就当上通明教教主,被公认为继毕情以来的天下第一高手。可惜后来遇到了一位少年的挑战。这一战是严千负一生的耻辱,虽然取胜却毁了他一生。从那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练功走火入魔死了,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云游四海去了。”
元泽林露出赞许之色,叹道:“难怪叶城主总说他那宝贝妹子有多聪明,你的确是见多视广。你可知道挑战严千负的少年是谁?”
“你这不是废话吗?”上官无汲笑道,“身为人妹,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大哥人生的唯一一次败战呢?当年严千负已经年愈不惑,而我大哥则正好满十七岁。我大哥正是借这一战而名扬天下。”
“严千负之所以能纵横天下,皆因他不知从何处学得一套奇门武功。这种武功不仅世所罕见,更是无坚不摧。”
“我听说过。严千负刚出道时武功平平,但三年后突然就脱胎换骨,想必是拜此神功所赐。”
元泽林苦笑道:“你没有生活在那个年代,是难以想象那神功的可怕之处的。”
上官无汲不以为然地道:“那又怎么样?严千负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他又没有传人,除非他……难道他留下了什么秘籍?”
元泽林点头。
“为什么武林中总少不了这些俗套?”上官无汲嗤之以鼻,“什么武功秘籍、藏宝图之类的,只不过是说书人为了混饭吃而编出来的,这都有人信?靠一本秘籍就想成为绝世高手,我还以为只有小孩子和白痴才会做这样的梦呢!”
“叶城主的确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我同意你的看法。可谁不想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呢?自身无法办到,只有把希望寄托于外物。况且严千负就是靠此神功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当然会有人为此心动。”
上官无汲乌黑的眼眸透出智慧的光芒,微笑道:“事实上事情远不及一本秘籍这么简单吧?当然,详细的你不会再透露,因为我不需要知道。”
元泽林笑了笑,“姑娘冰雪聪明,的确讨人喜欢。”
“那等元老师复原之后,可要好好地谢谢我。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上官无汲微笑着转身出门。
一离开元泽林的视线,她的笑容就多了丝嘲讽和不屑。
哼!果然姜是老的辣。讲了半天,看起来好象什么都告诉她了,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透露。这样就想稳住我,让我为你卖命吗?
你是做梦!
第九章 秘密任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