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吗？
被轻微的声响吵醒后，我睁开了眼。
最先看到的，是阿天平静的可以用安详来形容的睡颜。银末带金的发丝流泻而下，遮去了他的小半张脸，白皙的皮肤衬的他额心处的那一点朱砂痣更加殷红，有一种让人想伸手去触摸，看看是否真实的冲动。闭上了眼睛的阿天，少了平时的那种近乎妖娆的魅惑，多了几分恬淡与和平。虽然仍然可以用俊美到不似常人来形容，但却有了几分真实的感觉。
现在的他，看起来，真的和他现在的样貌――一个16、7岁的少年――很符合呢……
轻轻笑了一下，我静静挪开了阿天揽在我腰上的手，披上了衣服起身下床。
现在，似乎越来越习惯在阿天的怀里醒过来了，这似乎是个不怎么好的习惯呢……
只是……不得不承认，身边有另一个人的体温，真得感觉……很安心啊……
推开的窗户，我蜷起了一条腿，随意地倚靠着窗框坐了下来。
窗外，天际灰色的云层中，透出了蒙蒙的亮度，那是只是凸显了四周环境幽暗的微薄亮光而已，同样是灰色的……
细细的雨丝交织着笼罩着整个木叶，让视线变的朦胧不清，像是笼着一层薄纱一样。微风拂过面颊，带着凌晨特有的清冷与寒气。
出乎意料的，空气很干净。
没有让人烦躁的湿气，而是一种带着泥土特有芳香的澄清气息，温温细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做着深呼吸。
还在黑暗中的木叶很安静，只有雨丝低落的声音，以及风吹过的声音，轻轻和和的……这是属于大自然的乐章，平静宁和……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着这来自于自然的镇魂之曲。
“夜夜……”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低醇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了头，对上了阿天带着淡淡倦意的金色凤眸，低笑出声：“睡醒了？”
“恩。”带着鼻音，阿天坐起了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后将它们拨到了一边，金色的凤眸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妖娆与流光，“夜夜在做什么？”他起身下床。
“看风景。”我低笑了一声，下了窗台，“现在似乎是一个适合出去散步的天气呢。天要来么？”
虽然是一脸“这种下着雨的天哪适合散步”的表情，但是阿天在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后，仍是乖巧地化成了狐狸的样子，让我抱起了他出门去了。
在偶遇了换班后正向医院赶去的卯月夕颜还有不知火玄间后，我拒绝了他们要陪我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慰灵碑旁边。
天空开始泛白，慰灵碑上的字迹也开始逐一清晰了出来。
今天，三代的名字也将刻在这块碑上了吧？
“喵……”
微弱的猫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便转过头，发现不远的灌木丛中，一只灰色的小小生物正在挣扎着扭动着。
“那只猫……”阿天的声音有了些许的惊讶，“怎么现在才这么小？而且，她不在原来的藏身处呆着，跑来木叶做什么？”
“应该是被某些不知情的孩子带过来后又丢弃的。”我点着额头，“如果按照侑子的必然论来说的话，木叶和尾兽之间的缘分不小啊。”
一尾守鹤，二尾猫又，三尾硌矶――虽然只是用他体内的寄生物做成的武器，九尾妖狐……唔，或许还要算上八尾八歧，这些尾兽的持有者可是全在木叶露过面呢……
我走了过去，阿天自觉地跳到了我的肩上。
好小的猫……只有我的一只手掌大，虽然身上的毛被泥水沾湿了，但是仍然能看出，她脚上的毛是黑色，而身上的毛是另外一种颜色，而她的眼睛，则是和阿天一样的金色。
捧起这只猫的时候，又是一阵恍惚，依稀看到了几个模糊的画面……
啊……是这样么？
“夜夜？”阿天在我肩头低唤了我一声，“怎么了么？突然神情恍惚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感慨侑子的必然论果然有她的正确性。”我低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没想到时翔一族的预见，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动。”
真的……太好了呢……在那并不算遥远的未来，大家……都很幸福呢……
“？夜夜你看到什么了么？”阿天蹭了蹭我的面颊。
“秘密，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呢。”
没有理会阿天不满的抗议，捧着这只小猫，我重新站回了碑石的前面。有些愣神的看着掌中因为感觉到温暖而不再动弹的小猫，记忆中的片段蜂拥而至。
[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么？]烈火燃烧的残垣断亘中，一个带着斗笠的老头看着蜷缩着的小女孩，伸出了手，[那么，要不要和我走么？]
[呐，别吓到了她。]将卡卡西，红还有阿玛斯介绍个小女孩的时候，老头笑得很开心，[以后，她就交给你们负责了。要照顾好她啊！]
[这是送你的礼物。]将一只寄着缎带的小猫送给小女孩，老头微笑道，[恭喜你毕业了，喜欢么？]
[夜丫头啊，你可以不用这么逼迫自己的。]看着执意于自己坚持的小女孩，老头心疼道，[你还年轻啊！]
[如果你为此而付出了生命，那要我们怎么办？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凭借你的血统预见未来，是需要要用寿命做为交换的。]老头的声音很沉重。
[原来夜丫头喜欢年纪大的啊，难怪看你对村里的同龄人不感兴趣呢！如果说年纪大的话，卡卡西和阿玛斯也很不错的，不考虑他们么？]老头一副“我了解”的表情。
……………………
我轻轻扯着唇角。
原来，死亡真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啊……
明明……感觉着他还在身边的……可是当想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就这样不在了……
虽然明白，这一切是必须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仍然感觉很难受呢……
这份难受……到底是谁的感觉？
夜的……还是……我的？
一只带着茧子的手伸了过来，遮住了我的眼睛，将我拉到了一个带着青草气息的怀里。
“小夜，别看了，你不适合这里。”卡卡西的声音响在头顶。
“卡卡西哥哥，你又把我当小孩了……”我轻叹，“我可没有哭哦……一直一直……我都在笑呢……”
“并不是这个问题……”卡卡西低语，“只是，小夜你的笑容很悲伤，我并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卡卡西哥哥，慰灵碑周围，为什么要密密麻麻的围绕着种上那么多的树木呢？”我突然道。
卡卡西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不过，我还是背靠在他的怀里。
很冷，就算是抱着阿天，也依旧感觉到寒冷……所以，想多一个人的体温……
“大概……这样的话，每当风吹过，那沙沙的声音就可以遮盖住所有悲痛的哭泣声吧。”我笑着自问自答，“我以前曾经发誓，永远不来这里，可是……”
“小夜……”
手中的猫叫了一声，打断了卡卡西的话。他看向了我手的猫，带着疑问的望向了我。
“我拾到的。帮我照顾她吧。”我转身，将猫交到了他的手上，“这样，我不在了，你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照顾的……家人呢。”
“小夜……”卡卡西不满地看着我，“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们都不会让你死的。”
“嗨嗨……”没什么诚意地应了一声后，我将手上的某只递给了卡卡西，“她叫‘阿闲。帮我照顾她可以么？卡卡西哥哥，你知道我不太会照顾小动物的……”
我轻笑道，而猫也很配合地应了一声，抖动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一小片白毛，还有额处那闪电形状一样的金色的毛。
这个人，也许真会让卡卡西走出那段阴影吧……这个迷失了时空的年轻却又坚韧的灵魂……
“……我知道了。”卡卡西吐出了一口气，接过了我手中的猫，“不想说就算了，过会的葬礼，你参加么？”
“不了。”我低下了头，“卡卡西哥哥不是说了么？我不适合悲伤，那里……真的不适合我去啊……”
卡卡西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知道了。小夜，你在这里，别呆太久啊……”
“知道了。”我扬头看着他，微笑道，“又把我当小孩了……”
卡卡西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夜夜，你为什么……那可是猫又啊……”阿天重新跳回了我的怀里，开口道，“就算那个男人实力不弱，可是也只是普通人啊？交给他没关系么？”
我轻笑了一下，倚着冰凉的碑石坐了下来：“不会出现那种状况的，那个女孩，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伤害卡卡西的……”
“这么肯定……”阿天眯起了金色的凤眼，“刚才夜夜恍神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么？”
“恩，是的。不算太过遥远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未来。”我低笑了一声，看向了天空，“天，我并不属于这里……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人，不能否认的，我已经有了眷念。所以，作为一个最后会要离开的过客，我只是希望我认识并在意的人，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啊……”
“只要夜夜高兴就好了。”阿天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那个女孩恢复人型的，毕竟算是故人后裔的弟子，虽然力量弱了点。不过……好困，我先睡一会……”
“恩，好的。”我低笑了一声。
阿天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我轻抚着他柔顺的皮毛，抬头看着阴云已经开始消散，透着道道光线的天空。
刚才的卡卡西，真得很温柔啊。
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在夜的记忆中，只有卡卡西对她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了。只是……没想到当卡卡西和疾风放在一起的时候，夜竟然选择的是疾风所代表的“家人”的那一边……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选择。最爱的人和最重要的人……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是啊，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夜小姐。”
“但是谁更重要，还是要由自己来判断啊。”
“这种选择，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不管选择了哪一方，心都会痛……”
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比以前都要清晰了许多。而晕眩感，也更加的强烈了……
到底是谁！是谁在我的身体里！
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晕眩而形成的黑暗笼罩了我……
“终于……见到你了，夜独影。”
耳边，轻和的，如同夜风般的声音响起，有点陌生，但是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睁开了眼睛，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混沌空间。而我的面前，站着三个女孩。一个，有着银白色的长发，以及一张可以用精致到完美来形容的中性面孔；另外两个，有同样的黑发和一样的容貌，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中一个的额角，有着荆棘蔷薇的印记。而三个人的共同点，就是那金绿色的猫样双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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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镇魂之曲[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