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卷着热浪,掠过皇城的琉璃瓦。太和殿的鎏金铜炉里燃着龙涎香,烟气袅袅,却压不住殿内紧绷的气氛。年仅十九岁的三皇子容瑾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正单膝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清亮而坚定:“父皇,儿臣愿往北境,处理漠北七部的互市纠纷。”
御座上的皇帝眉头微蹙,指尖轻叩着扶手。漠北七部自去年冬起便纷争不断,先是克扣互市税银,后又纵容部民劫掠边境村镇,甚至有传言说,几部暗中勾结了草原以西的“罗刹部”,意图脱离朝廷管控。此事棘手,前两任钦差不是被扣留,便是被乱箭射伤,至今仍无进展。
“容瑾,”皇帝的声音带着威严,“北境苦寒,各部彪悍难驯,此事凶险异常,你何必……”
“父皇!”容瑾抬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儿臣知道此事艰难,但正因如此,才该有人去做。大哥容砚镇守南疆,二哥容昭治理江南,儿臣身为皇子,岂能只在京城安享太平?若连漠北的纠纷都解决不了,将来如何为父皇分忧,如何守护这万里江山?”
他的话掷地有声,殿内的文武百官都愣住了。谁都知道,三皇子容瑾自小体弱,虽聪慧好学,却鲜少涉足军政事务,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温文尔雅的“书呆子”。如今他主动请缨去闯那龙潭虎穴,实在出人意料。
站在文官队列中的容珩微微蹙眉,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容瑾,眉眼间依稀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份执拗与热血,让他既欣慰,又心疼。身旁的卫蓁蓁穿着一身月白宫装,脸色虽平静,指尖却早已冰凉——她比谁都清楚,儿子这次是铁了心要证明自己,可北境的刀光剑影,哪里是他这双握惯了书卷的手能应付的?
此时,站在皇子队列首位的大皇子容砚上前一步,沉声道:“父皇,三弟心意可嘉,但北境之事非同小可。儿臣镇守南疆多年,对边地事务略知一二,愿替三弟前往。”容砚身着银色铠甲,肩宽背阔,眉宇间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他素来疼惜这个三弟,实在不愿见他涉险。
二皇子容昭却轻摇折扇,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大哥此言差矣。三弟既有这份担当,父皇理应成全。再说,大哥离了南疆,那边的蛮族若是再生事端,岂非得不偿失?”他看向容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三弟,你可想好了?北境可不是吟诗作对的地方。”
容瑾迎着他的目光,坚定道:“二哥放心,儿臣已经想好了。”
站在屏风后的三公主容玥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殿中的弟弟,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她与容瑾自幼亲近,知道他看似温和,骨子里却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可一想到北境的凶险,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皇帝看了看容砚的担忧,又看了看容昭的试探,最终将目光落在容瑾身上,沉默片刻后,终究是叹了口气:“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朕便准了。朕给你五千精兵,再派三位老将辅佐,务必……平安归来。”
“谢父皇!”容瑾叩首,声音里难掩激动。
退朝后,容珩与卫蓁蓁在宫门口拦住了容瑾。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宫墙下的紫藤花正开得绚烂,却无人有心思欣赏。容玥也跟了过来,一把拉住容瑾的袖子,哽咽道:“三哥,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已经让宫里的绣娘给你做了十件棉袍,北境冷,你可别忘了穿。”
容瑾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放心,三哥记性好着呢。等我回来,给你带漠北的白狐皮,做件最暖和的斗篷。”
“阿瑾,你可知北境有多危险?”卫蓁蓁拉住儿子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部落首领个个心狠手辣,前两年的李钦差,不过是多说了句公道话,就被他们扣在漠北半年,回来时瘦得脱了形。你何必……”
“母后,”容瑾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驱散她的不安,“正因如此,儿臣才要去。若朝廷一味退让,他们只会更加猖獗。儿臣想让他们知道,大胤的皇子,不是只会躲在京城的懦夫。”
容珩看着儿子,缓缓开口:“你想证明自己,爹不反对。但北境之事,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互市纠纷只是表象,背后牵扯着各部的利益,甚至可能有罗刹部的影子。你性子刚直,不懂迂回,很容易吃亏。”
“爹,”容瑾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正因不懂,才要去学。儿臣带了您写的《边策》,也请教了兵部的几位大人,定会小心行事。”他顿了顿,看向父母担忧的眼神,语气软了些,“您二位放心,儿臣不会蛮干。三位老将经验丰富,儿臣会多听他们的建议。”
容珩与卫蓁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看似温和,骨子里却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再劝也是徒劳。
“罢了。”容珩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以安全为重。这是爹的令牌,若遇紧急情况,可调动北境的暗卫。”他将一块刻着“容”字的玄铁令牌塞到容瑾手中,“还有,这封信你带着,到了北境的‘望北城,去找一个叫‘老胡的酒馆老板,他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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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蓁蓁则从随身的锦袋里取出一个平安符,挂在容瑾颈间:“这是母后去大慈恩寺求的,每日都要带在身上,不许摘下来。”她细细叮嘱,“北境天冷,记得多穿衣服,晚上看书别熬太晚,军中的饭菜若不合口,就让厨子……”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容瑾眼眶微红,抱住卫蓁蓁:“母后,儿臣都记住了。您和爹也要保重身体,等儿臣回来,给您带漠北的雪莲。”
三日后,容瑾带着五千精兵,在京城百姓的注视下,踏上了前往北境的路。卫蓁蓁与容玥站在城楼上,看着那支渐行渐远的队伍,直到再也看不见容瑾的身影,容玥才忍不住拉着卫蓁蓁的衣袖哭出声:“母后,三哥会平安回来的吧?”卫蓁蓁搂住女儿,泪水也滑落下来:“会的,你三哥那么聪明,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容珩站在她们身后,望着远方尘烟,低声道:“放心,我已经让人暗中跟着了。”
他口中的“人”,便是萧沅。
此时的萧沅,正穿着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混在北境的商队里,不紧不慢地跟在容瑾的队伍后方。接到容珩的信时,他刚处理完西北的事务,本想回江南看看柳萱,却还是改了行程。
“萧兄,这北境的风,可比西北还烈。”商队的领队王胡子递给他一块干粮,笑着打趣,“你说你一个江南的书生,不好好在家读书,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萧沅接过干粮,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淡淡一笑:“听说漠北的风光独特,想来看看。”他抬头望了望前方尘土飞扬的队伍,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容珩在信里说得明白,容瑾此行,看似是处理互市纠纷,实则是皇帝对他的考验——若能成功,便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可若失败,不仅会沦为笑柄,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而那些暗中觊觎皇位的势力,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二皇子容昭,这些年在江南笼络人心,势力渐长,若容瑾此番折戟北境,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队伍行至半月后,抵达了北境的望北城。这是大胤与漠北七部交界的最后一座城池,城墙是用黑灰色的石头砌成的,上面布满了风霜与刀箭的痕迹,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容瑾的队伍刚进城,就被守城的将领拦住了。“三皇子殿下,按规矩,城外三十里内不得驻军。请您的人在城外扎营,您带少数随从进城即可。”将领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审视。
容瑾皱眉。他虽未到过北境,却也知道望北城是朝廷的地盘,守城将领理应听从调遣。如今对方这般态度,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本王奉父皇旨意而来,处理互市事务。将士们长途跋涉,需进城休整。”容瑾沉声道,“你若阻拦,便是
第139章 皇子的挑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