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是被疼醒的。
先是指尖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无数根银针在血肉里攒动，接着是手腕——那里的淡青印记正沿着血管往上攀爬，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烤过又浸入冰潭，冷热交缠的灼烧感顺着经脉直窜心脏。
他睫毛剧烈颤动，在意识回笼的瞬间，第一个念头竟是：完了，清漪该哭了。
34;千风？34;
熟悉的嗓音带着鼻音，混着潮湿石壁的凉意钻进耳朵。
他缓缓睁眼，首先撞进视线的是沈清漪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她跪坐在地，膝盖压着他的肩，指尖正轻轻点在他喉结下方——那里，原本温驯如蝶翼的誓约之印此刻裂成蛛网，裂痕从锁骨蔓延至左肩，像条狰狞的黑蛇。
34;醒了就别装。34;沈清漪吸了吸鼻子，手却抖得厉害，34;刚才心跳弱得像游丝，我...我以为...34;她突然顿住，垂眸时发丝扫过他下巴，34;先别动，我试试用青鸾真焰稳你的印记。34;
话音未落，她指尖已凝出一簇幽蓝火焰。
秦千风能感觉到那火刚触及皮肤便化作暖流，但不过三息，暖流突然变作灼痛。
他闷哼一声，看见沈清漪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簇本该纯净的火焰正在变黑，像被泼了墨汁的水，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在她手背烧出个焦黑的圆斑。
34;停手！34;他抓住她手腕往旁一带，沈清漪踉跄着栽进他怀里，青鸾剑34;当啷34;落地。
她望着自己手上的伤痕，又抬头看他肩上的裂痕，突然笑了一声，笑得比哭还难听：34;连青鸾真焰都压不住这黑气...我是不是太没用了？34;
34;胡说。34;秦千风撑起身子，用没受伤的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34;是这混沌太狡猾。34;他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石块松动的脆响。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地宫穹顶的裂缝里正簌簌往下掉灰——方才那场意识空间的震荡，到底还是伤了这处古迹。
34;先清场。34;沈清漪抹了把脸，抄起青鸾剑站起，剑尖挑起地上的火把，34;我去把碎砖挪开，你...你坐着别动。34;她转身时，秦千风瞥见她腰间的玉佩在晃动——那是他去年在集会上替她抢的，说要保她平安。
此刻玉佩表面竟也泛起了灰，像被蒙了层雾。
搬动碎石的声音持续了半柱香。
当沈清漪搬开最后一块青石板时，火把的光突然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秦千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石板下露出半张泛黄的符咒，符咒中央浮着团淡白的影子——那是李长庚。
形意门长老的残魂比记忆中更淡，淡得像要融化在空气里。
他的嘴张了又合，喉间发出风过纸页般的声响：34;混...沌...34;
34;李长老！34;沈清漪立刻蹲下身，火把凑近些，34;您说混沌怎么了？34;
残魂的指尖颤了颤，勉强指向秦千风的左肩：34;未...未离开...附...附在印...34;话音突然中断，残魂的轮廓开始模糊，像被风吹散的雪。
34;等等！34;秦千风踉跄着爬过去，誓约之印的裂痕在移动，每动一步都扯得他喘不过气，34;您说混沌附在印记上？
那要怎么...34;
34;融...34;李长庚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瞬，34;融...本源...需...归源...34;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符咒34;啪34;地裂开。
沈清漪接住飘落的碎片，指尖被割出细血珠：34;归源...归源之地？
千风，你之前说过天渊尽头是凰神印记的觉醒地，难道...34;
34;吼——34;
一声嘶哑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
秦千风猛地回头，只见地宫角落的阴影里爬出三具人形残骸。
它们的皮肤呈青灰色，关节处挂着腐烂的布条，左眼窝是空的，右眼却泛着幽绿的光——正是被混沌侵蚀的形意门弟子，那些本该彻底消散的守卫残骸。
第121章 裂印现黑影随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