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俗也是人只要一入殓,就不会再揭开棺盖,所以李三爷的劝阻是合乎习俗的,我也不好硬性要求把棺盖打开,只是这中间疑团太多,只能等梁一清安排了。
早有人扯好孝服,披在我身上,腰系孝带,头戴梁冠。此时此刻我也没心思琢磨别的,“扑通”跪在了三口红棺前面,依次给爷爷,父母行跪拜之礼。
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是受了大罪的,早早便没有母乳了。爷爷把家里仅有的一头驴,从生产队上换了一只母羊,我小时候还骑在上面,和老母亲捉迷藏。
后来进城务工的趋势越来越明朗,父母为了给我挣一个好光景,便背井离乡的出外打工。每日食不果腹的,起早贪黑的穿梭在工地间。有一年寒假,我进城和父母住了一个月,那段时光我才知道人间的苦难,大多都给了最底层的务工人员身上,同时也明白了父母无私的爱。
有一种叫糖枣的糕点,记忆最深,白面丸子炸透后裹上一层厚厚的白砂糖,又甜又抗饿。爸爸在垃圾堆里筛选煤渣,把好的煤渣再送到工地上,用于外墙保温。而我和母亲,就在垃圾堆旁边,吃着糖枣,一包的糖枣父母也就是吃了一个半个,剩下的都到了我肚子里。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不堪言,可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幸福,每一个画面,每一件琐事,都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而眼下,三个最亲的人,都躺在里面,留我孤零零的一人,苟活于世,那种不甘、不瞑,心里没着落的感觉贯穿全身。
强子从人群中找了一圈父母,也没踪影,陪我跪在灵前,附我耳边,低声说道,“二白,不对啊。是不是路有财先下手为强了,从我们家人这块瓦解我们!”
强子所说,我也动过心思,现在和我们有矛盾冲突的也就是路有财了,谋害了我家人,延缓我去八角古楼的进度,也是一种方式。可我始终不信,能为了一己之私,大动干戈的谋害我全家性命,这还是花爷带出来的弟子吗!
亲戚们看我悲痛欲绝,怕哭坏了身子,把我搀扶起来,扶到了一边的长条凳上。李三爷虽然不是本家亲戚,可我们王家在当地小门小户的,平日里大小事也都是他出头做主,这事的总管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肩上。
“二白,事情已然发生了,咱们让老人顺顺利利的下葬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交给政府、公安,也是万般无奈,咱们这小门小户的,没权没势,还不得倚靠政府。”
李三爷通过小毛笔的事情,掌握了村里最高话语权,他这话一是为了稳定团结,能更好的把控村里的稳定团结,在某些政权的领导之下。二是农村里的,毕竟没有见过世面,上面随便个虾兵蟹将的话,到了他这里就是圣旨,不得不听。
我虽然理解他的意思,可这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三条人命,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的。
在那个时候,草菅人命时有发生,大家都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农民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在丧亲的悲痛中,也为当地执法部门不作为,胡言了事的态度,愤愤不平。近的亲戚,也一直打劝我,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头老百姓,就是任人宰割的。
我在当地过活多年,知道这种逆来顺受的根源,还是残留下来的压迫,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改变,只是换了很好听的一种说法。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作为最直接得关系,没能第一时间出现,亲戚邻居能做到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对他们只能感恩戴德。
就在我们陷入悲痛冢时,突然来了一帮地痞流氓,手里带着棍棒,上来就把灵前的父老乡亲敲打开,有下手重的,直接让人头破血流,大家都散了开来。
第24章 丧尽天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