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需要有人引领，不能交给那些毛头毛脑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必须找一个老成的人带他。牧业队有三个老成的人，老莫、老英和老谢。老莫是北京来的右派；老英曾当过康德皇帝的侍卫；老谢是国民党县党部的头目。老英在尹队长的印象里，阴阴的，一副太监相，孩子跟了他，别学成男不男女不女的；老谢太老了，走路都佝偻腰，让他带冉牛，简直就是送一个当差的给他，说不定他会让他干端屎端尿的活。最后，尹队长把冉牛分给了老莫。
老莫今年二十八岁，学生，原来在中央一家挺吃香的单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打成右派，流放到这来了。尹队长把冉牛交给老莫的时候，老莫未置可否，漠然的目光打量了尹队长又打量了冉牛，说了一句挺刺耳的话，ldo尹队长，孩子交给我，不怕跟我学坏了？我可是十恶不赦的右派呀！rdo尹队长起先一怔，随即反驳道：ldo嗨！我什么时候拿你当外人了？rdo老莫说：ldo我看你还是请示一下上级，把一个劳动教养的交给一个右派带领，我看你这队长是干到头了。rdo尹队长说：ldo我和二驴子说了，他同意把他交给你。rdo老莫问：ldo赵科长怎么说？rdo尹队长说：ldo二驴子说我安排得好，他说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别把冉老擀的好子调教坏了。rdo老莫有些惊讶，ldo赵科长真是这么说的？rdo尹队长说：ldo那还有假？二驴子对你印象很好。rdo
老莫惆怅，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来。那日，老英出去放牧，丢了两只羊，牧业队上报场部，赵科长来理此事，认定是监守自盗，定是牧羊人偷偷宰杀吃了。赵科长把老英找来，盘问达不到目的就动武，打得老英鼻青脸肿。老莫看不下去，他把赵科长拉到一边讲理，ldo捉奸捉双，捉偷拿脏。没证据你凭什么说老英偷吃了羊？你看你把他打成那个样，五十来岁的人了，他的妻会怎么看待此事？留给他一些脸面吧！rdo赵科长被问得发懵，随即火急急地说：ldo管闲事管到我头上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谁？你还是把自家的老坟哭好吧！rdo老莫还是不放松，ldo我是不配和你说这话，可我还是要说，你真的心里有气，就往他屁股上打，万万不可再打脸了，他也是人啊！rdo赵科长乜斜眼瞅了老莫片刻，一声不响地走了。
事后，老莫的心悬了很长时间，以为赵科长肯定要找他麻烦。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什么动静，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生怕赵科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听尹队长这么说，觉得自己错看了赵科长，他躁的脾气下面原来包裹着一颗知耻从善的心。
尹队长见老莫走神，就催促他，让他决定收、还是不收，这才把老莫开叉的思绪拉回来。老莫说：ldo你尹队长这样看得起我，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得办一件事，让人去冉老擀家把牛的书本取来。rdo他抖抖手，无可奈何地说：ldo你交给我的是什么差事？我莫文海带的徒弟，不说是高中生，起码不能是小学没毕业的吧？rdo尹队长笑了，接着又摇摇头叹口气，ldo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晕头晕到这份上，把你这秀才打发到我们这偏远的旮旯来。rdo老莫却一本正经地说：ldo这地方山清水秀，物产丰富，除去冬天冷了点，这地方没什么不好。能和你尹队长这样古道热肠的人相一场，咱们有缘分。rdo尹队长一声长叹，抬脚要走，老莫却一把抓住了他，ldo你先别走，有些话，我要当着你的面和牛说清楚。rdo
ldo牛，既然尹队长把你交给了我，我们从现在起就是师徒关系。我有带你的责任、教你的责任；你有学好的责任。今后，无论我教你什么，你都得认真学，否则，我就把你还给尹队长。听到了吗？rdo
ldo莫师傅，我听到了。保证按你说的办。学不好，你可以罚我，也可以打我。rdo
ldo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但是我不会罚你，更不会打你。赶你走，是唯一的罚，也是最重的罚。会骑马吗？rdo
ldo不会。rdo
ldo明天开始，你跟我学骑马，同时也跟成彩云阿姨学挤牛奶。剩下的时间读书。rdo冉牛问：ldo师傅，你给我上课吗？rdo老莫说：ldo美得你，一个人上什么课？但我会教你一切，也包括怎样读书。rdo冉牛开心地笑了，心思这比在学校自由得多。老莫却说：ldo被劳教了，还乐得出来？走，跟我去拿书。rdo
火狐狸 第一章 莫文海 第二节 牧业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