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防线。场部那嘎拉是日军的司令部，连砌墙的砖都是用水泥参砂石做的。rdo冉牛的手不停地比划着，ldo老毛子打日本那会hellihellirdo他说得正带劲，却被索尼娅打断了话头，ldo一口一声老毛子不老毛子的，你能不能尊重我呀！你总不能喊我二毛子吧？rdo冉牛挠挠头，表示下次一定改。索尼娅说：ldo我看你难得改，粗话一张嘴就溜出来了。rdo冉牛说：ldo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看我能不能改得了！rdo索尼娅有意说：ldo驷马追不上才算是丈夫，现在自称丈夫还早了点。rdo冉牛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说我们去树林里转转好不好？索尼娅同意了。
他们调头向山谷走去。这是一片杂树林，里面桦树居多，也有榉树、白杨和钻天柳，还有片的刺莓果林，上面挂着鲜红欲滴的刺莓果。冉牛摘了一捧递给索尼娅，索尼娅尝了尝说：ldo这果又面又甜挺好吃的。rdo冉牛说：ldo可惜这果没人吃，人们都吃新鲜的笃斯（蓝莓），熟透了的笃斯那个甜呀，那个香啊，什么果子都比不上。rdo索尼娅说：ldo我被你说得口水都淌出来了。这山上有吗？rdo冉牛说：ldo说不定有，我们往里面走走，看能不能找得到。rdo
他们沿着树林的边缘向山谷里走，原始森林在这展现了真实面目，一片浓密挺拔的白桦林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把山体遮挡在它们身后，林梢的树叶有橄榄绿也有鹅黄，时而有一两片鲜红的叶子挂在鹅黄嫩绿中间，像人群中的少女一样的醒目娇艳，看了让人心生遐想，弄不清天上人间；在白杨林里，青翠的白杨，不像洁白的桦树那样整齐划一的粗细，有的树冠巨，占据了半个篮球场的地面，有的很多棵挤在一隅，细长的树干差不多砍下来就可以做撑杆，自然界也和人类一样不公平，的无限，小的难有立锥之地；杨树林尽头又是一片看似荆棘丛的地带，他们想绕过去走，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原来这不是荆棘丛，而是一片笃斯丛，上面挂满了紫蓝色的笃斯。冉牛叫起来：ldo啊！我们发现了宝藏。rdo他捡了一串颗粒、颜色好的笃斯摘下来递给索尼娅。索尼娅捧在左手上，右手捏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ldo是比在牙克石街头上买的好吃。你怎么不吃呀？rdo冉牛说：ldo不着急的，你看看这片笃斯林有多。rdo他围着笃斯丛转了转，踮起了脚尖向远望望，手舞足蹈起来，ldo太多了，不敢想象，这些笃斯拉到牙克石越橘（笃斯的另一名称）酒厂去卖，要值多少钱呀！哈哈，我们发财了！rdo
索尼娅把一串笃斯吃完，冉牛又摘了一串递给她，她索性坐在草地上吃起来。冉牛又摘了几串捧到马跟前，青骒马嗅了嗅，接着就吃起来，枣红马连嗅也没嗅就吃了。冉牛又摘了许多，摆在它们的面前，然后摘了几串，放在索尼娅身边的草地上，自己也坐下和索尼娅一道吃。他感觉到了索尼娅身上的气息，比口中的甜美强上千万倍，他把屁股向索尼娅挪挪，想凑到一起并排坐，却没有勇气，还没碰到索尼娅的身体，心却止不住地颤栗。
索尼娅吃完了一串，伸手又去拿，却和冉牛伸来的手碰到了一块，忍不住地抓住了冉牛的手。冉牛热血膨胀，心几乎要蹦出胸膛，赶快把头扭过去，半天都没敢扭过来。他觉得奇怪，索尼娅只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自己在她面前为什么这样慌乱？想当初，金淑贤半夜里玩弄自己下身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热火中烧又心慌意乱，感觉上那是惬意，现在是醉迷，梦一样的醉迷。
索尼娅躺下了，手却拉着冉牛的手不放，冉牛只好也跟着躺下。两只手和半截胳膊叠在一起。索尼娅说：ldo我睡一会，你看护着我，不准走开。rdo冉牛欠起身来，向索尼娅望去，只见索尼娅高鼻梁长睫毛，头发像散乱的金丝。他突然想起来，早年看过的画报上卖火柴的小女孩就是这模样，那么她在母亲远离、父亲逝去后的痛苦肯定是深重的。他心中掠过一阵悲哀，接着又是一阵怜，不明缘由地暗暗发誓一定不让卖火柴小女孩的悲剧重演。他心在想，手已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些，突然，他发现了索尼娅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澈的泪水，他的心几乎要碎了。
ldo睡觉有人看护的感觉真好！rdo十几分钟后，索尼娅坐起来，ldo早年，我睡觉的时候，都是母亲坐在床前看护我，一直到我睡着才离开。母亲回俄罗斯后，父亲接替了母亲，我睡觉时，他就一声不响地坐在窗前，有几次他以为我睡着了，就悄悄地离开，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拉小提琴，拉柴可夫斯基的第35号作品的第二乐章第一主题的旋律，静悄悄地夜晚，思念与回忆的思绪在屋内飘荡，把过去的生活丝丝缕缕地展现在脑际，我就在那充满真情与忧伤的乐声中合着泪水睡着了。后来，父亲离开了我，他去寻找母亲去了，丢下我好可怜，我彻底的孤单了，晚上不敢睡觉，一幢木头垛房子就我一个人呀，特别是刮风下雨的夜晚，听起来风声似狼嚎，滴水如鬼哭，常常在惊悚中和衣坐到天明hellihellirdo
虽然不懂柴可夫斯基的第35号作品是什么，但冉牛的眼角湿了，他不愿意让索尼娅发现，就把头侧过去。哪知道索尼娅一下子翻到他胸前，右手搭在他胸脯上，飘香的头发把他的半个脸都覆盖了，弄得他痒痒簌簌的，差不多要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缺少伸臂的勇气。
ldo你能看护我吗？rdo
ldo我能。rdo
ldo多长时间？rdo
ldo你需要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rdo
ldo当真？rdo
ldo当真！rdo
ldo你起誓。rdo
ldo以毛主席的名义，我看护你，多长时间都行。rdo
ldo哈哈，你真逗，看护我还要以毛主席的名义。rdo
他们回到暖泉屯后，把发现一片笃斯丛的消息告诉了邢队长。邢队长马上安排队上的人坐着一辆三套马车跟冉牛索尼娅一道去了笃斯沟，结果他们摘了一整天也没摘完，三套马车拉了三趟笃斯，马车第四趟回来拉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马车离开笃斯沟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整个笃斯沟飘荡着说蓝不蓝说绿不绿的鬼火，有的三两成团，有的七八为簇，它们上上下下飘忽不定，山沟被染上了恐怖的蓝绿色，树木变得狰狞，山石面目可怕。有几团鬼火竟然飘到他们的面前，马吓得惊慌不安。车把式压上刹把，紧紧地拽紧辕马的嚼子，邢队长和冉牛分别抓住里套马和外套马的缰绳，生怕马惊奔。而几个胆小的人都躲在别人的身后，抓着别人的衣襟不松，索尼娅索性偎在冉牛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那簇鬼火在洋洋洒洒地游荡了几分钟后，倏然间消失了，它们来无影，去无踪，却把恐慌丢在了人们心中。
一群丢魂失魄的人在鬼火消失后才战战兢兢地离开笃斯沟。有人问，这荒山僻岭哪来的鬼火？答话的是车把式，他是本地人，四十来岁，ldo听说小日本在修建第二道防线的时候，从关里拉来许多劳工，当时只见他们进了莓饶沟，没人见他们出来，可能是被小日本灭口了，说不定这笃斯沟就是活埋人的地方。rdo邢队长说：ldo说不定这些冤魂见我们来了高兴，想和我们唠嗑，打听一下他们家人的消息。牛，你明天把小日本投降和新中国建立的事写在纸上，带到这烧了，告慰一下先灵。rdo冉牛答应了。
第二天，暖泉屯的人又来到笃斯沟干了一整天，才把笃斯采摘完。三套马车来回又拉了满满三车。之后，邢队长向场部要了辆卡车，把所有的笃斯运到了牙克石越橘酒厂。结果，参与采摘和运输的人每人竟分得了六十多元，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邢队长慷慨方，他分给了冉牛和索尼娅每人一百元，还说冉牛是福人，暖泉是他发现的，笃斯沟也是他发现的。邢队长嘴里说得是冉牛，眼睛却盯着索尼娅，那天晚上索尼娅依偎在冉牛胸膛的情景被他发现了，看得这个半截老头心里阵阵热乎，心思二毛子就是开放，怪不得电影上那些白种人都当众亲嘴，感情他们都是这样。
令冉牛和暖泉屯的牧人终生难忘的是在那个夜晚。
当冉牛点燃了写满记事的纸张，心中默默地祷告的时候，那些鬼火又出现了，它们不再飘荡，而是积聚在笃斯沟山谷的中央，把整个山谷都照亮了。没有人再害怕，他们都为这些飘荡在异乡的冤魂而悲伤。
火狐狸 第二章 索尼娅 第二节 索尼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