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叶瑾发了一句明天再回去,江枫两人辩了辩路,循着刚刚的院子就找了过去。
余殊已经稍微恢复了点体力,看着江枫,轻咳了一声,上前敲门。
江枫抱着手看着她。
“你是谁?”郑夏被她惊艳了一下,警惕的问道。
余殊笑的特别灿烂,“我们是左将军麾下,奉将军之命,前来拜会阁下。”
听到左将军一词,郑夏脸色瞬间僵住了,眼神闪烁起来。
江枫在一边,将她的纠结看的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郑夏掩饰的一笑,“原来是左将军的人,请进。”
余殊看了江枫一眼,衣袖一挥,昂首进了院子。
江枫抱着手跟上,乐的清闲。
进了院子,她丈夫好像不在家。
余殊看见白幡,恰到好处的露出惊容,“这是……”
“天不假年,家母日前于睡梦中仙逝……”
余殊露出了震撼又为难的表情,“这……将军就是让我请你的母亲去享福的,这可如何是好?”
她表情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江枫知道真实情况,恐怕也会被她骗到。
这家伙还挺会演……
郑夏已经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江枫看向四周,她怀疑李清明躲在哪里偷看。
仔细找了找,江枫微微眯眼,发现有家屋檐后有抹不太和谐的色彩。
愚蠢的清明啊,你可知道你的衣服颜色与屋檐不一样?
余殊笑的特别灿烂,“那你们和我们回去见见将军吧,否则我怕将军不满意。”
女子红衣炽烈,笑容明媚极了,那双大眼睛闪啊闪灿烂的像星星。
郑夏被她笑的眼花缭乱,勉强收回心神,踟蹰了起来。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余殊果然贴心的问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江枫只一转头的功夫,再看过去,那松色衣角果然已经消失。
郑夏:“恐怕不行,我等草民,见到左将军恐会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余殊皱起眉,“你这是在为难我……”
郑夏:“左将军喜洁,我等乡野之人,不敢脏了左将军的地。”她印象中的李清明,又心眼小爱记仇,特别傲气,还穷讲究。
偏偏母亲怜爱她,觉得她聪明,家世可怜,人努力,所以总是偏爱她。
想着想着,郑夏忍不住讥讽道,“我等虽愚,亦知礼义廉耻,攀不得左将军高枝。”
江枫皱起眉,“礼义廉耻?”
郑夏:“她叛降不定,背义负恩在前,见利忘义在后,夏虽不才,亦不敢与之为伍。”
“背义负恩?”江枫愣住了。
“若非宣武侯,她岂能成为镇南将军?一朝得遇高枝,她转头便背叛了宣武侯,”郑夏语气满满的嫌弃,“她收受朝廷俸禄,后来宣武侯势大,她又背弃朝廷,复投宣武侯,此等人,骤居高位,难道值得尊敬吗?”
余殊看向江枫,弯起嘴角。
看吧,还是你的问题。
江枫有点尴尬,“这你就理解错了,她去当镇南将军,是宣武侯派她去的。”
“这点是宣武侯自己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郑夏狐疑的看着她,“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江枫继续道,“她一直都是宣武侯的人,所以后来也不是投降,是理所当然的回归而已。”
“所以,你说的都不成立。”
余殊随意的看着四周,忽然眼尖,看见屋檐上一抹不合时宜的松色。
……偷看都不知道把衣袖藏藏好。
呵,丢人。
余殊目光专注,那衣袖仿佛知道了什么,自己缩了回去。
“将军姐姐,你真好看!”
余殊回过神,低头看去,“我好看吗?”
她笑眯眯的,炽烈的红衣,衬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容,夺目而耀眼。
郑裳狠狠的点了点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我可以牵牵你的手吗?”她双手合十,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余殊被她可爱到了,“好啊。”
没想到郑夏长的乏善可陈,女儿倒是可爱的很。
“将军姐姐,你手真软,就像……就像……”她牵着余殊的手,有点词穷。
“手若柔荑。”
“对!手若柔荑!”郑裳拍手道。
余殊笑容微僵,看向说话的人。
“你母亲也是这么看待清明的吗?”江枫稍微侧了侧身子,若无其事的问道。
郑夏脸色微变,下意识打量起她来。
她居然喊那人‘清明?
“你到底是……”
“我是谁不重要,回答我的问题。”
郑夏面色变幻,越看越觉得她眼熟,想起某种可能,她低下了头,悄悄改了称呼,“是,母亲听闻她背离君侯之后,就气病了。”
“在此之前,她经常令军士送东西给我们,母亲很自豪,经常跟县人提及她,但是后来……”
“后来母亲就不再提她了,也不许我们说她的事情。”
“那她呢?没有生气?”江枫紧接着问道。
郑夏:“母亲不想与她这等背义负恩之人有什么牵扯,与来的军士严词说了几次,她就没再派人来了。”
江枫沉默了起来。
李清明居然会原谅她?
李清明居然愿意原谅她?
她居然原谅她?!
江枫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李清明那么在乎她老师,结果发现在她老师心里,结果被她老师这么看……
江枫觉得自己要是遇到那个时候的李清明,牙都能被她打掉。
“那是大概什么时候?”江枫问道。
“约莫是她刚成为镇南将军不久。”
江枫沉默了。
她真的没想到这个。
当初,她只想到会有流言蜚语,李清明会生气,但是她没想到蝴蝶效应,居然会波及到她老师。
李清明真正在意的人很少,或者说,除了江枫,就是她老师了。
现在又发现她老师仙去,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她越在意的人,伤她越狠。
江枫都想回到过去抽自己两巴掌。
花花都比她聪明,至少它不会自作聪明。
沉默了一会,江枫问道,“那她回归,你母亲怎么看?”
“母亲没说什么,”顿了顿,郑夏迟疑道,“应该还是为她开心的吧……”
“母亲觉得君侯才是真正心疼她的人。”
她见江枫看着自己,以为她不信,“那几天母亲明显心情好了很多,吃饭都多吃了几碗。”
“她背叛朝廷是我的想法。”
江枫看了她一会,就当是真的了,“你们不是在安县吗?怎么跑到南县来了?”
郑夏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因为……”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你们可真会跑啊,居然跑到了南县来,”来人提着砍刀,凶神恶煞,“老东西呢?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啊!”
“来阿娘这里!”
郑夏一转头,差点气死。
她家小混账小毛病又犯了,一看见好看的人就走不动路。
她怀疑人牙子如果长得好看,她指不定就直接跟人走了。
余殊有些哭笑不得,低下头看着她道,“你不躲在你母亲身边,抱着我做什么?”
“我觉得将军姐姐比我娘亲厉害。”她眨巴眼睛甜甜的说道。
郑夏差点吐血。
这会,连江枫都不禁看来。
“你女儿多大了?”
“十岁了。”郑夏咬牙,“资质愚钝,书读的不好,但是弯弯绕绕小心思多得很,我恨不得没这个女儿!”
郑裳眼睛一亮,“将军姐姐,我娘不要我了,我可以跟你走吗?”
她雀跃的语气差点把郑夏气出好歹来。
余殊身量高,她站直了也只能到余殊的腰,此时抱着她的大腿,满脸天真。
余殊哭笑不得,“这恐怕不行。”
“好可惜。”郑裳一脸失望。
“你们当劳资是摆设是不是?”满脸横肉的女人一刀砍掉了白幡,“我问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死者为大,”郑夏气的直哆嗦,“你竟敢……竟敢……”
那人大笑,然后瞬间变脸,又一刀砍了棺材一角,“什么死者为大?再不还钱我就开棺鞭尸!”
郑夏看的目眦尽裂,气血上脑,“我跟你拼了!”
江枫刚想动手,忽然又停住。
森寒的嗓音自门外响起,“你好大的胆子。”
松衣女子脸色阴沉沉的,清冷的眼眸满是厉色,仿若森罗地域出来的怨鬼一般阴寒。
一阵风吹过,横肉女子的刀飞起,砍到了她自己的胳膊上,血流如注,惨叫声一瞬间刺破众人耳膜。
外面的人手持砍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李清明看着缺了一角的棺材,脸色阴寒至极,森冷的嗓音仿佛从牙缝挤出来,“不,可,饶,恕。”
下一瞬,地上惨嚎的人被一阵风吹出去,连同那些同伙一起,卷着人的血色龙卷风一路飞天,直到看不见踪影。
江枫收回眼神,“他们是?”
郑夏跌坐在地上拍大腿,又是哭又是笑,“大仇得报,大仇得报啊!”
“阿娘,你的学生帮你报仇了,你若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吧?”
地面鲜血流了满地,门口一片狼藉。
余殊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你不怕吗?”
郑裳咬着牙,声音发颤,“不怕!”
“如果不是他们,学堂不用解散,我们也不用搬家!”
“如果不是他们,大母就不会死!”
她一边腿抖,一边大声道,“活该,死了才好!”
余殊笑容更浓郁了,“不错,有志气。”
郑夏站起身,苦涩道,“让君侯见笑了。”
江枫颔首,“你还记得我?”
郑夏点了点头,“君侯风采夺目,世间少有人能及,夏一开始不相信君侯会来此,所以不敢相信罢了。”
当初那个唇红齿白锦衣小少女,就是当着她们的面给李清明出头,然后带走了她。
如今的宣武侯眉眼几乎没变,依旧生的极为出色,只是气质不似当初那般轻狂,内敛而深沉,所以她才不敢肯定。
郑夏主动解释道,“他们是安县高家的人,平时就是收受印子钱,为祸县里,县人深恶痛绝。”
“去年他家公子,不知怎么的看上了阿娘的学堂,想买下学堂开办蹴鞠场。”
“阿娘不同意,他就派人堵了学堂门,恐吓还殴打孩子,”她面色痛苦,“阿娘无奈,只得解散了学堂。”
“结果他居然只出一两银子,就想买下学堂,阿娘气不过找他理论,却被他派人打了出来。”
“后来他竟说阿娘偷了他家的东西,说我们欠他钱。”
郑夏苦涩极了,“我们怕他纠缠,只能连夜逃出安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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