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人都才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劲来,似乎除却说自己乏了,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来。
“淑妃的事情,”君上看着皇后,一字一顿缓慢的说道,“还有劳皇后主持一下。”
皇后起身对君上微微屈膝低下头说了一声“是。”皇后做事情自来便十分得体稳重,即使是今日这般尴尬的境遇,她也可以料理得十分得宜,不叫任何人传了一句不好的出去。
容熙既已告乏,便就扶着福全缓缓退下了,才一退出殿内,容熙抬起头看着底下冗长的台阶,一直蜿蜒向着他瞧不见的夜色中。
又少了一个人,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又少了一个人来为这条夺嫡之路添上一抹血迹,或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万。或许有一日,会是他自己。
“福全,”容熙额头上已经悄悄冒着冷汗,这冷汗被风一吹越发的有些凉意,“孤好怕。”
“那是大殿下自己做的孽,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害怕的,冤有头,债有主,”见到今夜太子是真的有些不好了,突然被这么一下,他本就有些体弱多病的,如今越发脸色苍白,“可不干咋们的事。”福全只好这般哄着他。
容熙神色淡淡的,如今他也有十五岁了,眼见别的少年随着年纪逐渐长大,身子骨越发硬朗,带着少年人的蓬勃与朝气,而他却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单薄了,似乎在每日的金尊玉贵之下便是一个颤颤巍巍的魂灵。
他紧紧的握住福全的手,叹气道:“福全这宫里的夜色真冷,冷的似乎从来都没有白天一样。孤真的是很讨厌这样的日子,远远地看上去,就像看不见尽头一样。”
福全到底是个小内侍,就算打小养在太子身边陪着太子一同长大,他也不过是个小奴才,主人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有主子一天便有他一口饭吃,他每日所烦恼的不过是今日殿下有没有饿,今日殿下有没有冷,实在无法感同身受,只好皱着眉头看着容熙,却无能为力。
“算了,”容熙脸上缓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孤同你说这些干什么,待会倒坏了你的心情总为孤揪心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缓缓的摸了摸福全的肩膀,道:“回去吧,如今天色不早了,等姜公子出来听他说天色已晚,就不用赶着回去了,光线灰暗,路上恐不安全,来明德殿里住一晚也是可以的。”
言罢,便也无二话了,缓慢的收敛了自己面上的不安,又故作十分轻快不在意的模样缓缓的走下了台阶,待他回到宫里时,他便又是那个友善亲切的小殿下。
皇后也在安排好相关事宜之后,便匆匆告退了,因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君上面前,少不得有些人心惶惶,君上心里有些不放心便唤了苏长安亲自把皇后送回中宫。
走在帝宫中笔直长街时,皇后仰起头来看着那长长的宫墙,苏长安提着一盏幽幽的灯笼躬身走在她一侧。
“这一招走得太险,”皇后今日盛装出席,那明媚厚重的妆容便是她最好的面具,无人知晓面具下的她有多么担忧,却还是要在人群中保持着镇定这样才能一步一步的引导别人的思维,“你如何事前都不同本宫来说一声?何时做事这般焦躁了?”
皇后本来想接过苏长安手上的灯笼,却不经意的被苏长安躲了开,在那浅薄的光影里,他低垂着眉眼依旧是那般温和有礼。半响,他缓缓的回答道:“娘娘误会了,这件事不是奴才做的。奴才还以为……是娘娘。”
皇后蹙起眉头,自觉有些怪异,开口不可置信道:“本宫最近自顾不暇,静贵妃死了,本宫避嫌还来不及……这件事好生有些怪异,最好谁也不要轻举妄动,避开为好。”
苏长安依旧是恭顺的模样,只点点头道:“是,知道了。”在他没有抬起头来的时刻,皇后看着他低下的脸,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炙热,皇后今夜饮了些酒,微微有些醉意了。
就在这般动荡不安的夜里,她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心里不禁有些动容,似乎在宫里这无数个冷漠寂静的夜里,他们两个人都是这般的相互扶持一路走了过来的。
“苏长安,你今年是不是三十四岁了。”皇后突然问道,却叫苏长安在一瞬间有些失神,原来已经在这帝宫里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原来再也不是那般的青年了,“你这些年总是一
第五十九章满座衣冠胜雪(8)[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