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等死。
想来那郊外隔离开的屋子里，怕是一片黑暗与寒冷，抬眼看过去的，只有那般狭窄的天空已经说不清的绝望，而他们能做的，却只是在这样严寒的冬季里缓慢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姜??扶着烟罗走下台阶，似乎有极其隐秘的事情要说，而站在二人后边的芙蕖也极有眼色的为姜??望着周围应当是还没有人的。
姜??把烟罗带到街角，这才道：“烟罗，你心疼你的母亲，这固然是人之常情，可是现如今你也该保持些理智，不能头脑发热便不顾道理了。你母亲得的是时疫，你不怕被传染可是京中却是有这么多人，你的母亲是母亲，别人的母亲也是母亲。你担忧着你的母亲，别人何尝不是？”
“那公子的意思竟是见死不救了？”烟罗几乎声音有些发颤，“不，烟罗绝不可能！”
那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得她满头，倒影在她的眸子里，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一般，使她心底都发凉了。
“当然要救，不过你却不能想着把你母亲接出来了，不光是为了别人，就连你自己……也不能拿自己冒险，”姜??瞳孔微微发亮，“你该做的，是如何能使你母亲在那死人堆里活着出来，如今让官府，让朝廷知道这件事。再大的委屈憋在心里那也只是委屈，只有说出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才是民情。”
烟罗如今头脑已经清醒下来了，确实，自己不该为了一己之私阻拦公务，可是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母亲送死。她果然是个果敢的姑娘，当下便抬起头来看着姜??问道：“那……我该如何去做？”
烟罗的果断使得姜??心中有半分的钦佩，只怕自己若是烟罗，身临其境也不能如此毫不犹豫把，她望着烟罗漆黑如同良夜一般的眼，细细叮嘱道：“你应当也知道如今府衙都得了消息应当不止你一家有病者，自然是有许多人家，也不是人人都愿意看着自己的家人被送去郊外等死，接下来的事情，你便自己去想。不过烟罗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闹起了，连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如果害怕了，你便停手，自此你母亲生生死死，你便一句也不要过问了。”
谁知烟罗一声轻笑道：“父母恩情自来变比天大，可恨我不是个男子，我要是个男子我早翻了这天！从前被地主乡绅欺压，如今来了京城却被官府驱逐，这世道逼我，这天不让我们活命……我害怕什么？左不过区区一条命，说不定来世还托生在一户富贵人家。”
姜??听她这般无畏道，便忍不住赞道：“你若有这样的勇气，便放手去做。”
烟罗果然果敢，也知道这件事情耽误不得，怕是一耽误那些家属们怕是便没有意愿了当下便同着姜??告辞，伸手便要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大?呕垢???，姜??阻拦道：“你身上衣衫单薄，可见日子并不好过，这件衣服你拿回去御寒或是变卖了都不要紧。”
烟罗本要拒绝，可见那日大雪着实大，眼前尽是白茫茫一片，又不肯退却了姜??的好意，只好怀抱着那件衣物往回走。
在厚厚的积雪里，只剩下中间一串浅浅的脚印，姜??望着她走过的地方沉默许久，芙蕖见姜??出神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想什么呢？”到如今，芙蕖只觉得自己越发猜不着她的心思了。
“我在想，别瞧着顾烟罗不过是一个民女，其实还是个有主意的，敢作敢为，却不似一般高门大户的女子。”她眯眯眼睛，“譬如姜苑一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真是应了那句头发长见识短，不光如此，她们大多数人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会些女工刺绣一类的，却终究无事于补。”
第三日过后，那雪方才晴了，整个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明朗，整个帝宫变得格外的干净，可是纵使再如何干净也终究不会洗刷掉帝宫沉寂了数百年的欲望与污秽，只不过把一切计较的人心，掩埋在了雪地底下。
重华宫里，一夜都没有安寝的大皇子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边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百无聊赖的瞧着面前正在摆放着棋盘的人。
“你的心倒是安静，”大皇子看着面前的人，轻轻说到，“昨夜雪水化开了，在屋檐下响了一夜，可把人都给吵死了。”
坐在他面前的少年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棋盒里拿出一颗棋子，落在面前的棋子上，外间的阳光悠悠的照在棋盘上泛出白色的光，那人淡淡一笑道：“殿下心思重，装的东西多，比不得我们这样的闲人。”
第七十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