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眉间一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回去告诉大殿下,若是下一次不想吃这样的暗亏,便不要动歪心思。昭元殿里怎么想的,最好不要过问了,如果还嫌自己恩宠太厚的话,尽管安插人手到昭元殿来!”
苏长安眼中带了一丝厉色,他生的阴柔,这样的一丝厉色倒叫人有些心惊胆跳,不敢再过问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内总管,光靠那一肚子的墨汁怕是降不住这么些人,要的便是一颗清清白白的心,是否真的清白不要紧,只要君上认为他是忠心的就可以了,要让君上完完全全信任,那便两边不沾。
他的心忠于谁,只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姜安到偏院的时候,姜??还抱着暖炉坐在床上,上次去西山的时候脚伤还没好依旧有些疼,芙蕖哄她吃药,吃的少吐的多,实在是受不了那个苦味。
“芙蕖……”姜??坐在榻上支着脑袋,膝盖上架着一本还没有读完的戏本子,百无聊赖的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喊着芙蕖,“芙蕖……”
这段时日没有出什么大事,除却烟罗的母亲实在撑不住去世了,姜??便把烟罗带在了自己身边,也不能带出府里,毕竟烟罗不像芙蕖,不能很好的扮出一个男人的模样。
门口光滑的石面上缓缓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姜??偏头侧过身子一瞧原来是姜安,便立马有些许的失落,语气陡然变得有些生硬,只轻轻道:“父亲……”
姜安一向便同着她不亲厚,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装作如何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了,只道:“你的腿伤是否有碍?”
“嗯?”姜??不解的偏了偏头,姜安从来没有过问她这样的事,倒叫她有些受宠若惊,“已经……快好了。”
“那便好……”姜安淡淡道,察觉到空气里边的紧张,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姜??,却见原来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她原来生长得如此迅速,就如同墙角下一颗不引人注意的种子,在某天推窗而出时,突然便发觉那颗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为父今日过来是要同你说一件事的。”
姜??心里暗叫不好,自来姜安找她便没有过什么好事,而且瞧着姜安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姜??心里越发笃定,却还只得硬着头皮道:“何事?阿父但说无妨。”
“我先前一直叮嘱你,与太子交往一定不能过甚,”姜安几乎忍不住便要叹气了,想着这么些年在朝中勤勤恳恳,也不过为了自己这房财产,如今财产有了却无男丁以继承,好不容易有了个代替的,可是眼前这丫头又着实不省心,“太子身份尴尬,是站立在朝堂暗涛汹涌的顶峰的,越是这样的敏感便越是不能碰,太子同君上,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你知不知道!”
“阿父今天是来教训我?”姜??皱起眉头,虽然知道姜安也不过是气急之下说的话,却还是叫她有些不舒服,“那我便要问问阿父,我从小到大,如何生如何长的,阿父一概不过问,不过是把我当做个累赘,同着门口那对石做的狮子没有区别……既然原先不管,如今又来管什么呢?”
容熙和君上好歹还是有些父子情分的,不过淡薄而已,可是姜??自己,却是从小到大没有当过自己有父亲的,因为只有不期待才不会害怕才不会痛,她素来是个安于享福,趋利避害的人,永远也都只会记住最好的事情,这样才会在抬起头来看这世道才会一片的清明朗晰,不会让仇让恨遮住了眼睛。
“你管我也不过是为了姜家而已,你怕我惹火上身,怕我连累了你,就如同你当年纳我母亲入府,却又顾忌我母亲是罪臣之后,所以母亲病了,你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姜??眯起眼睛,把十几年的事情撕裂开来,这是她第一次同着姜安说母亲,“你不管不问母亲的病情甩手给你的好夫人,因为你知道你夫人不会使人来救我母亲,你现在来同我说连累……可笑!”
姜安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些年,姜??在外边充着姜府的公子,所走的每一步,却都叫他提心吊胆,每每呵斥,姜??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其实叫他自己也都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天生便不是会困在闺房绣阁里的,她是有反骨的。
“阿??!”姜安呵斥一声,却也不知道除却这声呵斥他该说什么了,日光下移,照在姜??的面上,在那恍惚之间似乎瞧见了那位早已故去的女子的影子,让他喉咙发干,倔强的而又带着冷清的风骨,“君上……明日要宣你觐见。”
第九十九章寂寞空庭春欲晚(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