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容熙淡淡道:“不过也是孤想多了吧。”末了,便了无别话了。
在一片寂静中,未央宫内皇后方才入座,守在一边的小宫女赶紧为皇后倒了一杯热茶,虽然已经是冬末帝宫的寒夜依旧是刺骨的冷。
皇后轻轻的合上杯子,便听见外边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一直停在了她面前的屏风前边,皇后凤眸微微一转,便朝着边上的人道:“都下去吧。”
底下的人一一退去,只余下皇后同着屏风外的人影安静的对峙着。
似乎两个人都不着急开口,待皇后饮尽了那杯热茶才缓缓开口,带着一丝失望道:“原以为今日过去会看见一场好戏,可是到底好戏没看成。”
“太子自刎,”苏长安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进来,低沉而且带着平稳道,“不算好戏么?”
皇后偏偏头,发髻上的珠钗发出清亮的光老,她淡淡一笑道:“他成功了么?既然是没有做成那便是好戏没有演成。”目光骤然变冷。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好戏,当年君上上位的时候,六宫里风云际会,过的每一日都在提心吊胆,那才叫好戏连台呢,”皇后伸出手,瞧着自己新近用凤仙花染的指甲,那指甲殷红,十指白皙纤长,带着勾人心魄的明媚,“哪里就像如今这六宫里,两个皇子相争,一个有名无分,一个有分无名,还要搅动这么久。”
“奴才没能想到谢世子会出现,还有姜??,”苏长安眯眯眼睛,想起方才在昭元殿的场景,在那一场惊心动魄里,谢梁辰与姜??的出现叫满盘计划都开始晃动,“不过这也不急,君上已然有了疑心,太子殿下的日子不会好过。”
“太子嫉妒大皇兄的恩宠,便朝着十皇子下毒手,抑或着十皇子出言不逊,激怒太子,叫太子有了恶毒的心思,”皇后挑挑眉头,面上带着玩味,外间的一束光华正好落在她的脸上,虽然年华逝去,可却不在她的面上瞧得见一丝皱纹,“无论那一条理由,似乎都是说得过去呢。”
“是,”苏长安缓缓回到,“无论那一条看上去都是手足相残,都是宫中的大忌,君上心头上的病。”
“本宫也从来没有指望这件事便扳倒太子,太子有林家的军功,还有先皇后的庇佑,又是嫡子,想要扳倒他就不能从六宫下手,要从宫外,要从大漠孤烟的塞北,”皇后轻轻的转过凤眸,看着面前的人影,有很多时候,他与她不过就隔着这样薄薄的一个屏风,外边的人也可以清晰的瞧见里边的人影,“其实最棘手的还是那位仅仅只凭借着父君的宠爱便可以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与太子分庭抗礼的皇长子他只怕还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是冲着太子去的吧,其实瞧瞧太子失去了什么,一样都没有失去,再瞧瞧他……母亲,兄弟,还有外祖一族的荣华,全部都没有了。”
皇后的声音在大殿里缓缓的响起,带着得意的笑,而屏风以外的人却只是静静的站着,皇后低眸来看着他,道:“苏长安。”
“奴才在。”苏长安淡淡的回答道。
皇后一字一顿道:“本宫一定会成功。”
“阿兆,阿兆,”床榻上,大皇子极其不安定的喊着,起初还能喊的咬字清晰,可是这般喊了一夜口舌也变得干燥了,声音嘶哑低沉,不细微的听还听不到,“哥哥来了,阿兆,你不能死。”
“哥哥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用手拽住那锦被,拽的指甲关节都发红了,终于一滴眼泪从他的眼里缓缓的滑落流进鬓角,“阿兆!”
恍惚间,在烛光熹微之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母亲,穿着一身凤冠霞帔,似乎就是他父亲登基那一日册封时母亲所穿的。
她走到了他的床头,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母亲,和她说说这些年有多么迷恋母亲温热的手掌,却见她垂泪看着他,皱起眉头道:“不孝之子!兄不似兄,弟不成弟,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手足相残,兄弟阋墙!”
“不,我没有,”他泪眼迷蒙,似乎这么些年母亲从来都没有入过他的梦,会不会除却这一次,母亲再也不会来见他了,他颤抖起来,似乎离自己心里想要的越来越远了,“我依旧……爱他。”
心里陡然发寒,似乎眼前又重现了阿兆轻轻放下的手,那么无力,他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他喊着:“哥哥呀……”
“不……我依旧爱他。”他该是最厚颜无耻的人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犹怜草木青(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