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人也都看到了,”何炀之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然后环顾四周,目光从边上那些站着的达官显贵脸上滑过,带着恨意,再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欢,目光里边骤然淬着毒,原来再美的容貌也终究比不过那些已经化作了飞灰的财产,“这是个疯子……这件事闹得这样的大,我何家几乎倾家荡产,皆因这位女子而起,此等蛇蝎心肠,疯癫之人,还不快使人乱棍打死以灭我心头之恨!”
“各位大人,且听小女子一言,”清欢骤然抬起头,目光凝重,缓慢的从地上起来,她本就不应该跪在地上,该跪着告饶的该是何家,“火是我放的,人也是我烧死的,这些我都认。那么你呢,你敢不敢认?”
何炀之顿时觉得十分的好笑,带着不屑道:“我?我该认什么?”
“认你逼良为娼,认你草菅人命,认你作恶多端,”清欢眉头紧蹙,义正言辞,“当年,你逼我娘亲阿父送我阿姊入你们何府,冰清玉洁的女孩儿,被们作践致死,我阿父打官司你们买通官府,打死我阿父,我娘亲痛失两位至亲,这时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弟,我娘亲一把火烧了全家。我幸免于难,卖身红尘,我本也不愿意理会,可是今年初春,我有一位客人前来赎我。”
“那是一个极好的人,家道不济,却还肯拼尽所有救我出来,”她抬起头看着何炀之,“可是你,就是你,你们何家跑到红袖招里边来,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在半年前的雪夜里,打断了他的腿,弃他于冰天雪地里,他死了,活活冻死。他怀里还抱着马上要来赎我的银钱,从那一日起,我便恨不得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这个京城都是我们的肉体堆起来的,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尽情的剥削!”
“住口!”何炀之显然已经记起来了这些事情,只不过心中依旧是不愿意承认,看着面前披头散发,目光凌冽的清欢,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个倾城倾国的花魁娘子,那个白衣清虚的美人,原来怀揣着浸着毒的心思,“还让她在这里说什么?她疯了……这是个疯女人!还不快拖下去!”
而他越是咆哮,站在下边目睹这一切的达官显贵,越是静默,这些人,姜??看着心中越发的嗤笑,当着簪缨世家的帽子,不愿意在人前同着何家这般同流合污,自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可是内里其实早已是一团污秽,破败不堪,今日的何家不过是掀开了那层光鲜亮丽的外表露出其中的一团破絮而已。
“我的阿父,他叫做张远,我的娘亲是林氏,我的阿姊叫阿英,我叫阿沁,那个要赎我的人他叫做叶庭,你们且记着,这些人的血泪,就你们何家造的孽!子子孙孙,千千万万辈都还不清的债!”清欢用力说完每一个字,放佛每一个字都是今生最后一个字,说完一切之后,那些家奴走上前来想要抓住她把她带下去,却见她挥开那些人的手,几步走到所有人的中间,抬着眼睛看着在场所有的人,然后朗声道,“各位大人,且让小女子真正瞧瞧这世上公道何在,大人口中的康安盛世是何样的吧!”
言罢,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高处一脸不知所措的何炀之,嘴角划过一丝不屑而又加着怨毒的笑,然后咬牙一头撞向了前头的柱子,鲜血如同一朵极其艳丽的花,在众人面前缓缓盛开,带着哀情,她的人生戛然而止了。
这世上大约再也没有了那段名为“明月几时有”的舞了,那轮明月,终究不会再有了。
众人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跳特别是那些女眷几乎要被吓得晕倒了,而众人却都不过只是看着,静静的看着。
“这件事……就这样吧,”人群里有几位何家的人,知道动静闹得这样的大,也不想再闹下去了,万一闹到上边去,御史那几根笔一写,上头追究下来那便是大罪过,“那些黄白之物已经损失了,老夫人的事情才是最……”
“就这样算了?”姜??突然开口,倒是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齐齐抬着眼睛看着她,却见姜??面上带着不善的笑意,“大人也都听见了,那位清欢姑娘用自己的血泪,在求什么?在座的都是朝廷命官,吃着百姓的饭,口口声声报效朝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红口白牙,难不成只是说说?”
深夜,昭元殿却是灯火通明,君上没有再留守在殿内而是站在大殿之前,久久的静默看着前边的寂静无言的苍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西边,今日下午西边突然冒起来的滚滚浓烟,如同一道柱子一样直直的插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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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十二楼中尽晓妆(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