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我只后悔,我为何早没有这样做,我才会输了这么多,早知道我就应该快刀斩乱麻,一刀斩断,我想要什么没有?”
“你疯了吗?”容熙抬眸看着那些透着亮光的窗纸之外似乎都是人影,带着黑暗与死亡静静的包围了整个东宫,“皇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不信你不害怕……只要你现在放下了手,你依旧是皇长子,这事情谁也不会知道的。”
“皇长子……”他突然尖锐的笑了起来,整个寝殿都只听得见他的笑声,他虽然还是少年的模样,可是这笑声里不知为何有数不尽的心酸,如同一个半生潦倒的老人,“我要这皇长子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东宫,是王位!谁稀罕这样郁郁不得志的皇长子之位!”
“不过很快了,”他低下头,漆黑的眸子里再也晃荡不出来任何的活气,他嘴角上扬,如同一个鬼魅一般走到容熙的面前,“翰林院马上就要有一道诏书发出来,容熙,你以为你这个太子还能做多久?”
“你……”容熙心内震惊,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日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你到底是何至于此?你如今这样你让满朝文武大臣如何信服,你让后世史书如何评说?”
“所以才要翰林院一纸诏书,适时这天底下再不会有你只字片语,后世史书也绝对不会提及你,提及你死去的母亲,我便是嫡子,我的母亲何氏便是先皇后!”他瞪着眼睛看着容熙,眼睛里全是血丝,面色苍白而且毫无精神,“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你如今该担心的不过是你这条命而已。”
他再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陡然变重,走上前去一把扯过容熙的领口,他的手上还带着水渍,碰触到容熙肌肤时容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几乎要退后一步,却被他拽着领口从榻上一把拽下来。
然后用力板过容熙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只剩下彻骨的痛与恨,容熙顿时眼前疼得有些冒眼泪,一大滴眼泪缓缓的从容熙的眼睛里流出来,落到了他的手上,容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道:“你以为你自己很无辜吗?阿兆是为了谁死的?我的母亲还有我外祖一家,容熙,你不必这样看着我……你没那么好,你的手上也是沾着血的,你还以为你纯白的如同一张纸吗,你的心也是黑的,这个世上不止我一个人是坏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容熙的眼神清亮,一如既往,似乎不管过了百年还是千年,容熙还是这个样子,他当年也是这样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叫他哥哥。
他恍惚从那双眼睛里瞧见了当年的自己,他不想回忆起来的,那些年。
桌子上的灯光晃晃悠悠,照着人影虚晃,他用力推开了容熙,只不过那滴泪低落的地方有些发烫,容熙跌落到地上,一片狼藉,他道:“你恨的原就不是孤,你恨的是自己,恨的是自己的命,你如今要把这一切怪罪到孤的身上么?”
大皇子有些颤抖了,脑子里又只剩下那些叫嚣着的声音,是弟弟的,还是母亲的,父君的,还有容熙的,他痛苦万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却还是从边上拔下来了一支剑,笔直的对着地上的容熙,一边强忍着自己心里边叫嚣着的声音,双目通红充血,面色青白,他咆哮道:“我不要!我不要听……害死阿兆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该死!你该死!”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冲上前去眼看着那剑笔直便要刺入容熙的喉咙,却在这时福全拼经全力推开所有挟制他的人,然后扑到了大皇子的脚下,一把拉住大皇子的脚,哭到:“殿下……饶了太子殿下吧,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这话说出来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想要发笑,兵变面前,逼宫之前,他提着刀剑站在太子面前,还提什么情分,连太子都不提了。
不是不记得了,是无所谓了,这情分太薄,比一张纸都还薄,薄到大难临头记都记不起来,可是这样稀薄的兄弟情义却在这紧要的关头,突然便让他有了片刻的疑惑。
最终他还是道:“天家无宠,你输了。”然后那错刀还是笔直朝向容熙的喉咙,却在这时突然一声“叮铃”一道寒光从黑暗中滑过,直接挑开了他的手上那把刀,然后那把锉刀被打落在地。
然后整个大殿突然亮如白昼,只听见那门口传来一句:“只当大皇子近些时日都在养病,原来……到底人心隔肚皮!”
第一百三十六章十二楼中尽晓妆(1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