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殿内,如今跟着君上一同回来的却只有永庆王,唯独他一个人站在那大殿中央,抬起头正好可以瞧得见君上面上每一分毫的表情,他略微抿了抿唇,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微臣这便回去撤了……”
“你觉得,”君上的目光突然变得寂静,那是一种被深宫浸润了许多年的深沉,带着阴郁,如同大雨将至之前,压的满天的乌云,“为何这般巧……待朕才要派你离京,太子便出来阻拦,然后又是林衡捷报传入,你说,会不会东宫同着塞北有联系?”
永庆王一脸惊慌的跪在地上,他如何敢置喙东宫之事,不过只是想要贪恋那一军权而已,他今日一旦回答了君上的话,只怕君上闲出手来,第一个处置的便是他,他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描金的香炉,君上便是这样的人。
“大约这都是天命如此吧,”后背微微发凉,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东宫一直都在禁足,与外界消息不通,君上实在是多虑了。”
“你们不懂,你们不知道,一旦一个人想要权利之后,那些万水千山,是阻止不了的……”他微微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就如同野兽闻见了血腥味一般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这个帝宫连墙壁都是染着贪恋的血的,你如何能保证,父子情分厚得过这天下的王权?”
“林帅毕竟是太子殿下唯一的母舅,适当维护些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吧,”永庆王察觉到君上语气中深深的怀疑,心中有些发凉,只能这样稍稍消散些许他心中的疑虑,“这些年太子一路走过来,微臣同着君上都有目共睹,纵使前些年太子玩心大些,可是近些年……太子已经在慢慢接受自己储君的身份了。”
“接受了,”君上斜倚在自己的位子上,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在自己的眉宇上轻轻的划过,嘴角泛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原先,他的目光是看着底下的,可是如今他的眼睛是盯着朕的。”
永庆王已经带着皱纹的眼角微微有些抽动,他的心中居然还划过了一丝喜色,君上不信任太子……这或许是个好事!
君上到底还没有真的饶过太子,今日在百官面前不追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不希望所有人瞧见父子离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臣子与自己针锋相对罢了。
君上心中十分的不爽利,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底下诚服着的永庆王,他原先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就希望全天底下的人,如果都是这般跪伏在自己脚底下便好,这世上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敲碎他们的脊梁,剪断他们之间那样令他嫉妒得发狂的亲情便好了。
“好了,”他轻轻朝着跪在地上不敢出一言以对的永庆王,从他口中他也不能得到什么自己希望听见的话,“你下去安顿好那些将士,既然林衡用兵如神,驻守塞北,那便随着他去吧……有本事,这辈子他也别想回来了。”
永庆王的一颗心重重的垂下,这个样子看上去,去塞北不过就化为了一道泡影,连追寻都追寻不得。
“可是君上……”永庆王思虑再三,还是不甘心的开口,“纵使林帅有天大的本事,再派微臣前去也可更加稳重些,如今大军都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您一声……”
“林衡不会接受的,”君上的声音顿时变得和缓许多,“他就是这样的专权。”
这也是他当年同着君上同窗伴读,在他决定这一生都誓死只追随着君上之时,君上答应他的。
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别人辱没了林氏一族的门楣,不会疑他的忠诚,确保他一往无前永远不需要回头。
永庆王眸子之内的光亮一点一点的寂灭了,只能低头回到:“是……微臣知晓了。”如此说着便行了退礼,这便离去了。
空荡的大殿在一瞬间随着他的离开变得越加的空荡,君上抬眸看着地上那一抹苍凉不带有温度的日光,定了定神,朝着背后的一道偏门道:“出来吧。”
一个黑衣带着面具的人从其中走出来,走到他的面前,朝着他低头叩拜道:“朱雀司右使七日拜见君上。”
“你都听见了,”君上的眼睛之内弥漫出一层淡淡的戾气,“这件事有这样多的巧合,朕始终无法安然,此去塞北天高水远,如若有人生此异心,朕定不能所查,你此去一定要为朕查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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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朱伞深巷无故人(1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