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当她每次想起这一夜的事情,便会觉得满心的甜蜜,可是这甘甜过境之后又是满心的酸涩。年少时候的诺言,似乎是那样的重,重到整个生命都难以承受,可似乎又是那样的轻,往后余生,无数漫长岁月从那份诺言面前呼啸而过口头上的几个字比不过一张纸的厚度而已。
这是他第一次学着去爱人,爱着他面前的姑娘不带一丝牟利的。
他遇见了许多女子,有美的有丑的,有高的,瘦的胖的,却无一人再是她。
“姜??,”他的眼睛里倒影这他此刻心中最为疼惜的女子,“六宫里面的权势是那样的迷人,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贪恋时候到了,我们便走谁都不要想。”
姜??把头埋得很低,她没有回答,她一向不愿意对别人说出没有把握的话。不过到底上天对她不薄,总算未来可期。
未央宫里边的荷花也在缓慢的盛开了,那些浑圆的叶子之下小荷才露尖尖的一角,那是一抹极其细微的红,在整个夜色里显得越发的孤傲冷清。
这里的荷花都是皇后回宫那一日,君上亲手挑的,这是最好的品种,可是这些艳丽的花在皇后的眼睛里却至于下一地的寂寞,她从不会不欣赏它的美。
皇后静静的伸出手在那些花叶上抚摸而过,站在她背后的人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皇后的背影,她的背影一如既往,永远都是那样似乎独立于六宫以外,这世上已经没有事情的让她上心了。
“知道本宫为什么找你么?”那些流转过的光辉在皇后的青丝之上轻轻流淌而过,她没有回头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暗夜。
苏长安缓缓开口道:“是为了朱雀司的事情么?”
“这是最好的机会,”皇后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深远,发髻上那朵海棠花被微风吹得抖动花瓣,“林衡是个国之栋梁,可是本宫不能留他了。”
“娘娘准备怎么办?”苏长安依旧站在原地,不带有一丝拖泥带水,也不带一丝怜悯。
皇后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君上最害怕什么,最忌讳什么,便给他什么。”
苏长安的眸色陡然变得深沉,就如同夜色之中翻滚搅动的海面浪花,他道:“朱雀司……就交由给奴才吧,奴才太子在朱雀司手上吃过不少亏,而且他又不像当今君上那般多疑,待太子继位只怕朱雀司众人毫无用武之地,权位下移,定然不会肯的。”
皇后抿了抿嘴唇,点点头道:“关于其余的事情,本宫会吩咐永庆王那边的……只是,朱雀司毕竟是个极为阴私的归属,你莫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到时候脱不开身。”
“是。”苏长安答应过后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站在皇后面前。
皇后抬眸看着他,她长久的都是这样的看着他,从他少年开始,如今两个人的年华都已经缓缓流逝,他们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苏长安,”她每次喊他的名字,总是会字正腔圆,十分郑重,“我不能等了,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
树上那些散落下来的花瓣轻轻的飘散,落到了两个人发间,她微微一偏头轻轻的取下一朵放在手心。
“最是人间留不住,”她的眼睛里边隐隐约约含着泪光,“朱颜辞镜花辞树。”言罢,提着自己华丽的裙摆,从他身边缓缓而过。
只有一朵花瓣轻轻的落下,苏长安近乎冷漠的恪守着自己奴才的规矩,直到那花飘落到了脚尖也不敢伸手轻轻拾起。
有时候,爱不过就是悬在自己头顶上的一把刀。
正午,街市上人来人往,如今已经是将将要入秋之时了,大街上那些瓜果也在飘着香味,这几个月来,大约是近些年来大煊最为平和的日子了。
不光是京城,就连连连被骚扰的边疆都是安安稳稳的,似乎这样的安稳祥和的日子能一直持续到很久。
一架车马缓缓的从街角行驶出来,一直走到了那临水的酒肆,然后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人,穿着一身朱红色华衣,气宇轩昂似乎不染世俗烟火一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楼上,眼神略微有些停顿,却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才一走进去,没有开口说话便听见小二走下来,朝着他道:“这位爷……楼上第二个隔间请。”
苏长安垂下眼眸,缓缓的走上了台阶,一直走到那门前,只见外间的那里间一个人安坐在隔间之内,正在独自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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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朱伞深巷无故人(12)[1/2页]